21、第二十章 ...
-
{二十}
按照剧本，穆念慈和欧阳克还要完成一组昔日甜蜜回忆的镜头，比如手牵手在海边裸奔——不对，是狂奔，比如一起在厨房打打闹闹，比如戴着报纸做的帽子一起刷油漆，再比如躺在沙发上亲吻。
吻戏什么的，穆念慈明媚而忧伤地看着剧本，她一个小小的歌坛新人真是hold不住。
“导演，不能稍微改一改吗？”穆念慈拿着剧本追在导演后面跑。
“你想怎么改？”导演被缠得没办法，只能停下来。
“呐，我是这样想的。”穆念慈一下子来劲了，“可以男主角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我给他盖被子啊。”
导演拔腿就走。
“或者我睡着了他给我盖被子啊。”
导演头也不回。
“就算让我给他洗脚也可以啊！导演！导演……”
导演早就溜得没影了。
“其实我觉得这个主意也不是很差啊。”
“就是嘛。”穆念慈以为遇到知音了，没想到一回头看见的却是嬉皮笑脸的欧阳克。
“如果你愿意帮我洗脚的话，我绝对不会有任何意见的。”
“去！”穆念慈没好气，“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直到开拍前，穆念慈也没能说服导演。
穆念慈很消沉，消沉得很。
“那个……”导演清了清嗓子，“念慈欧阳，你们两个过来，我跟你们交代一下，关于待会儿的那场……吻戏。”
黄蓉笑得特别大声。穆念慈好不容易才按捺住直接冲过去把她海扁一顿的冲动。
以前欧阳克拍戏黄蓉极少陪在左右，欧阳克大牌，黄蓉也大牌。不管和欧阳克搭戏的是多牛逼的角色，黄蓉都鲜少出现在片场。对于她来说，与其浪费时间去看一大群人在戏中喜怒哀乐，还不如做个美容弄个头发。可是这次，黄蓉几乎每场都到。“你们两个的第一次合作我怎么能错过！”黄蓉的官方解释是这样的。
穆念慈对这个解释始终保留个人意见。
“是这样的。为了整支MV 的效果着想，我个人觉得这个亲吻的镜头……”表情严肃的导演故弄玄虚地停顿了一下，瞟了穆念慈一眼又继续往下说，“可以拍得含蓄一点文艺一点浪漫一点。”
两人都没有反应。
“导演您可不要表达得那么含蓄吗？请问是如何文艺如何浪漫？”许久，穆念慈问。
“呐。”导演比划着，“待会儿欧阳躺在沙发上，念慈你就躺在欧阳身上。然后可以说说笑笑，差不多的时候嘴唇上轻轻碰一下就行了。不过切记不要做得那么生硬，一定要是很文艺很浪漫的那种。明白？”
两人还是没有反应。
导演叹了口气：“你！”抓住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跟我一起做个示范。”
穆念慈看的眼睛都直了。导演让那个工作人员躺在沙发上，然后自己坐在旁边上半身靠在他胸膛上。
两人的脸靠得非常非常近，穆念慈看到那个工作人员都快哭了。可惜导演丝毫没有停下示范的意思：“这时候你们要说点什么，要笑得很甜蜜的样子。”导演接着又伸出一根手指，从对方的额头一直滑到下巴，“念慈你要记住这时候你们在热恋，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一发一毫你都爱得要死，这个动作一定要轻，也一定要慢。然后，欧阳你可以出其不意稍微抬一下头，嘴唇碰到就可以了。”导演停下来看着穆念慈他们。
“导演……”身下的工作人员开口，声音里都快带有哭腔了，“这个动作可以不示范了吗？”
欧阳克随意地往沙发上一躺，两只手枕在脑后，看上去——嗯，销魂的很。“穆念慈！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快点准备！”
穆念慈坐下来把头靠上去，整个姿势如果完整地看上去就像一只扭曲的虾米。
“好的，准备试一次啊，action！”
“Cut！穆念慈你能不能放松一点？让你靠在欧阳身上你那么紧绷干嘛！”
“Cut！穆念慈你的表情能不能甜蜜一点，欧阳是你的恋人，又不是把你掳来的山大王，你那狗腿的表情给我收了！”
“Cut！”
“Cut！”
“Cut！”导演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穆念慈，“休息一会儿，十五分钟后继续。”
穆念慈收到命令立马把头抬起来坐直身体，坐成那副扭曲的样子，她的老腰哟。
“喂。”欧阳克伸出手猛拉了一下，穆念慈一下子就撞到了他的胸口。欧阳克痛苦地闭了下眼，“拍的时候能上点心吗？还是……”拉长了语调，靠在穆念慈耳朵边轻声说，“你故意NG，然后今晚想继续赔罪？”
你脑子被驴踢了吧！上次是可以乘机泼水，这次老娘要把身体扭成一段段的脸上表情还要多开心多幸福的样子，技术含量很高的好不好！
穆念慈直接拒绝回答这个无聊的问题，手脚并用想要站起来，欧阳克抓着她的手不放：“别动！我有话要问。”
“快问！”穆念慈挣脱不得。
欧阳克凑到她耳朵边：“蓉儿是不是相中郭靖那小子了？”
“你也这么觉得？”穆念慈激动了，“我就说嘛，她哪有那么好心天天来探班，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怪不得啊，这几天像中了彩票一样逢人就笑。”穆念慈越想越觉得是这样，随即想到郭靖家里还有一个杨康就不觉笑起来，“想不到蓉儿喜欢郭靖这型的，口味还不是一点点的重。”
想到这儿，穆念慈一激动就猛拍了一下欧阳克：“你老实说，找我来跟你合作是不是蓉儿蓄意要接近郭靖？”
欧阳克没有接话。
“说话呀你。”
“要死了。”欧阳克挤出几个字，“你下手也太重了吧……快，听听我心跳是不是很快。”
“什么啊。”穆念慈怀疑地看着欧阳克。
欧阳克不说话，表情异常纠结。
穆念慈将信将疑地把脸靠在他的胸膛上，听了一会儿：“分明就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嘛。”
“是吗？”欧阳克抬起头来，“再听听。”
穆念慈又低下去听了一会儿：“还是……”
话没说完就被偷袭了。
“Shit……”
“Cut！”就在穆念慈要下毒手的关键时刻，导演大喊一声，“OK！非常好！”
穆念慈一抬头就看见工作人员们的笑容，有的甚至还比出了大拇指。
纳尼？
“欧阳，干得不错！”导演的大手一下下拍着欧阳克的背，“还有念慈。”转过来，“也辛苦了！”然后笑着走开了。
穆念慈脑子又短路了。
欧阳克走了几步回过来看着她：“喂，收工了。”
事情就是这么神奇，在这个“被”时代，穆念慈被杀青了。
在房间的角落里，杨康转身走了出去。
几天后在公司穆念慈看到了《有你的圣诞节》的MV样片。
欧阳克坐在咖啡馆里，面前的咖啡已经没有热气。从贴着六角雪花的玻璃望出去，街上是一对对相拥而笑的恋人。钟声敲响，年轻的男生女生在圣诞树下轻吻，那一瞬间，好像连世界都相信了他们永远不会分开。
欧阳克轻轻叹了一口气。
第一部分的男声独唱结束，场景转换。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穆念慈穿着大毛衣双手抱膝坐在地板上。散落一地的是一张张旧照片。穆念慈一张张看，照片上尽是快乐，穆念慈渐渐失神把头埋进臂弯中。
第一部分的女声独唱结束，然后间奏响起，一张张照片像没了引力一般在房间里四处飘落。记忆和照片相互交错，往日的一幕幕重新涌现。两人的合唱部分开始。
在夏天的海边奔跑，穆念慈的裙角扫过清凉的海水。一起下厨，穆念慈把面粉点到欧阳克的脸上。欧阳克过生日，穆念慈抢在他前面把蜡烛吹灭了。
一切随着漂浮的照片风逝。
穆念慈赤着脚从地上站起来碰倒了放在桌边的一杯水，缓慢的镜头，水从杯子里散开、降落、在地上跌成碎片。节奏开始加强。时间错格，倒回在咖啡馆分手的那一天。
两人激烈地争吵，然后穆念慈站起身，欧阳克上来拉她的手，甩开，再拉，穆念慈拿起桌上的水杯就泼了欧阳克一脸，然后把杯子一搁转身离开。
水从欧阳克的发丝上滴落，沿着脸颊一直下滑。最后镜头定在浅灰色的格子桌布上，一滴水在上面慢慢晕开。
穆念慈跌回在沙发中，镜头很慢，穆念慈黑色的长发在空中划出弧线，跌进沙发中的那一刹那，所有照片再次飞到半空中。
欧阳克在咖啡馆里站起身，走到外面的圣诞树下。节日的气氛正浓，周围都是欢笑奔跑的人群。
他看着那棵圣诞树。最后一组记忆开始回放。
两人窝在沙发上，穆念慈靠在他的胸口。他逗她笑，抚摸她长长的头发，眼里满满的都是宠溺。她刚开始耍着小性子，在他说了什么之后渐渐笑起来，手指从他的额头落到鼻梁，再从鼻尖落到下巴。然后把头偏过去靠在胸口上一动不动。他又说了句什么，她抬起头，一脸不耐烦，结果却被轻轻碰了下嘴唇。
歌词部分结束，节奏慢慢走向尾声。欧阳克在树下站了一会，转身离去。
房间里，穆念慈的眼角终于有一滴泪渐渐滑落。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