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欢冷,烟火寒》憩池翩夙

2、第一章

　　一晃六年过去了，儿时童真全抛之脑后，我越发冷漠。我没有出过红芳阁，接触的人也很少，知道我的人就更少了。很多时候，我都以为这个世界的人都把我忘记了。直到宫主三十六岁寿辰，邀我前去。
　　那天风和日丽，我坐在秋千上睡了很久，直到天渐渐暗下来，烟火开始绽放。我睁开眼时，大团大团的烟火绽放在卓世宫正殿的上空，那么耀眼眩目。本以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却还是对这个世界抱有兴趣。我苦苦地笑着。
　　“哎哟！小姐呀！都什么时候了！惜何去忙别的事了，你自己也不着急先打扮打扮？”惜何拿着一个包裹风尘仆仆地归来，满脸着急的样子。
　　“你不是也说你不在吗？”我淡淡地说。
　　“好！好！谁叫你是小姐！惜何这就给小姐梳妆打扮！”惜何过来拉着我就往屋内走。我的眼却一直不舍得从那华丽的烟火中移开。
　　惜何在我身上忙得焦头烂额，终于是还是弄完了。那时天已完全暗了下来，空中的烟火更加耀眼了。
　　我走出去之前，瞥了眼镜中的自己，顿时吓得停住了脚步。
　　“这，很红……”我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道自己的不适。
　　惜何边说边把我往外推：“不红不红，小姐皮肤生得好而已，这可是惜何给小姐新置的衣服，小姐不喜欢，惜何可要伤心死了。”
　　“可这……会不会太招摇？”我又犹豫了。
　　“不会啦！如果真招摇了，那也是为我们红芳阁争了面子，是好事！”惜何劝着我，硬生生把我推到门口。
　　“阁主，属下这就带您去正殿。”凡业已在门口恭候多时。我便也就此作罢，跟随他一起走出红芳阁。
　　穿过一条条回廊，人渐多了起来，这也难怪，红芳阁鲜有人去，人少自然。礼花声越来越大，完全跟红芳阁两个模样。回廊两边站满了人，都是锦衣玉带，红光满面。我一直注意着天上灿烂的烟火，忘了身着红装的不适，很多打量的目光过来，也完全不在意。直到凡业将我领到正殿门口，惜何拉了拉我的袖口，我才回过神。
　　我镇定地走了进去，殿内的谈笑风声戛然而止，所有的人都在看突如其来的我，还有人小声讨论起来。我淡然地走到宫主面前，作了一个揖。
　　“红芳阁阁主，锁欢，在此给宫主拜寿，祝宫主万寿无疆。”我刻意强调了锁欢二字，还会意得朝他一笑。我再次看清了他脸上的惶恐，只是比上次带了更多的沧桑。他还没反应过来，旁边已有权贵插话。
　　“卓世宫竟有如此貌美之人！宫主真是艳福不浅啊！”
　　“红芳阁？卓世宫有红芳阁之说？竟还藏着个美娇娘？”
　　“真是羡煞旁人啊！”
　　我看着宫主的脸慢慢僵硬，他的威严一次次被扫荡而空，我有一丝莫名的快感。没等他亲自说话，我便顾自转身离开。旁边的人更是议论纷纷。不知，他是不是又露出了当年满脸复杂的表情看着我的背影。此时，外面一阵响声，我迫不及待地出去一赏贪欢。
　　人山人海之上，漆黑的天空被连片的烟火笼罩着，照出地上人儿柔和的侧脸，如梦如幻。纷纷扬扬照亮了天空，再一划而过，落在大地的每个角落。我用目光抓紧着每一个生命，花开，花谢，一瞬，永恒。好美。等回过神来，发现有个人站在离我很近的位置，他好象一直看着我，我也转过头看他，一身墨绿色华丽的装扮，火光闪闪而过，精致的图纹爬满衣服的每个角落。我没有抬头，转身就要走，他突然搂过我的腰把我抱入怀中，以前凡业也搂过我，我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应，可能在我一个人的长期生活中，所有的感觉都已没了。我没有反抗，这种反应倒是把抱我的人吓了一跳，我抬起头，看到了一张儒雅却有一丝霸气的脸，明眸柔肠百结，贵玉束发，高髻环簪，定又是高贵人家出生。我余光扫过一旁的人，都在观望着我们，就连惜何和凡业都愣在原地。
　　他顽劣一笑，低下头附在我耳边，轻轻道：“只要你愿意跟着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看见他眼里一道波光闪过，没有任何感觉。“灭了卓世宫。”没带一丝情绪的说完。他如预料中的惊讶。
　　“敢问公子，何时放我走？”我淡淡道。他恍然觉得自己之前太过唐突，便马上放开我赔礼道歉。
　　“失礼！失礼！都怪在下见姑娘美貌，不能自已，一时冲动！还请姑娘原谅！”他连连弓身道歉。我什么也没说，径直朝回去的路走，但隐隐约约听见他们的对话。
　　“你又玩弄别人姑娘家，真是胆子不小啊！哈哈！”
　　“听说她是卓世宫的人！你可不要胡来！”
　　“果然是一美人，就是冷了点，贤弟啊，这个可是要花大功夫啊！哈哈~”
　　……
　　惜何和凡业跟上我，什么也没说。背后的喧嚣和繁华渐渐离我远去，我也只是为不能再看到那漫天的烟火而感到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