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珊落幕，此生凄迷》憩池翩夙

25、凄迷（十四）

　　不甘示弱，他继续冲来，怒火越燃越烈，我收起小册子正式跟他对打。
　　将军又怎么，相对于江湖中人，而且是仙石怪人徒弟的我，他怎么敌得过十招？
　　剑被踢飞，我一连拳脚相加，让他不堪重负，吐血连连。
　　我真想，就在此，把他就地正法！
　　呆在一旁的老狐狸突然拦住了我，“别把他打死了，你会背负罪名的！”
　　难以抑制的兴奋让我狠狠地把老狐狸踢到了一边，然后就要给肖容一个了断。
　　他却跪下了！不可一世的大贪官肖容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停住手笑了！笑得很猖狂！
　　“我想看见我女儿出嫁……求你……”
　　懵了！笑戛然而止！为什么我觉得内心空洞洞的，又似在被虫啃食！
　　而且这不是第一次！为什么大仇已报的我第一个想到的人会是她？
　　脑海里浮现的是肖容锦的畅快的笑，唇红齿白，媚眼如丝。
　　恍若空灵之音，回荡在我的记忆，久久无法释怀。
　　还有她第一次求我，先前还倔强的眼神，此刻满是屈辱，不堪，甚至欲哭无泪。
　　我能感觉我的心在跟她一起痛，那种窒息下喘不过气的痛楚，以为下一刻就会死去。
　　仿佛，好久没见过她了。
　　如果遗忘，那只是刻意的。
　　突然想起姐姐的话，你会后悔。
　　如果是指这个，那我承认，我后悔了。
　　我以为他们都是建立在我仇恨之上，但事实上，有些人有些事却超越了仇恨的界限。
　　牢笼锁得住我的身体，却锁不住我的心。
　　我沉沦了，从某一瞬间，只是我从未发觉，或者不愿承认。
　　看着肖容佝偻的背影渐渐远去，我发觉，我也将以迟暮。
　　我感觉我的四肢不能动弹，拖不动，移不走，只有缓缓地倒下。
　　高处是灿烂的星辰，沉静黝黑，闪烁着凄迷的色彩。
　　也许，当阑珊的记忆，落幕而归，我也跟着凄迷一生。
　　姐姐告诉我，她很后悔，后悔助纣为虐。
　　我冷哼一声，“别忘了，一开始是谁先把谁推下了深渊。”
　　她闭上眼，“如果这是我的罪孽，那你对现状是否还满意？”
　　想笑，始终笑不起来，“肖容锦怎么样了？”
　　“一直昏迷不醒，翠屏舒很自责，觉得是自己没保护好她。”眼里闪着泪，比对我还愧疚，这是姐姐应得的，我这么想。
　　“她又装睡。”我想一笑了之。
　　姐姐擦了擦眼，对我大吼：“你别在自欺欺人了！你伤她太深了！”
　　心跟着声音颤抖，我背过身，微风吹过，凉得刺骨。
　　“既然你爱她，你又何苦把无谓的仇恨强加到她身上？”散在空气里，一吹而散。
　　是夜，让人忧伤，感觉自己一瞬晃过了几十个春秋。
　　“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已经决定跟魏水秋成亲了，如果你能来，我会非常欢迎。”
　　明明是不经意的一句话，为什么让人如此痛彻心扉。
　　长安繁华，已如云烟，挥不尽得是我该用下辈子遗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