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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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认识是在赤壁。
周瑜看到从天而降的黄毛男人以为是江北曹公的儿子。亲自提着长剑两步跨出营帐的时候看到大卫绿色的眸子，莫名联想到出征前深深的殿堂上孙权望向他的一双眼睛。
语言不通问题暂且不论。
周瑜问：你是谁。
那时东风未起苦肉计未施，贝克汉姆拿着半罐没有喝完的百事可乐站在楼船的甲板上看着同样是白色衣襟的周瑜，他穿红色的战袍，白色的披风被猎猎的江风吹起来让大卫想起他在曼彻斯特与加里内维尔黄金双翼的时候，好像白色的战旗或者毛巾因为胜利而被披在身上绕场狂奔的时候也是这样意气风发所向无敌的样子。
不过周瑜怎么就是一个人呢。
自己怎么就也是一个人呢。
贝克汉姆怔怔的想着，本着有福同享共同进退的体育精神将手里蓝罐的可乐递给周瑜。
那时候歃血为盟还未流行，举杯痛饮却是人生当浮如一梦的快事。
带着碳酸的液体从周瑜的喉咙一直滑落到胃里，不断释放的二氧化碳气体像是毒药一样刺激他的喉咙和胃壁，却带来莫名的快感和肆意。周瑜像是举着同爵那样将喝空了的金属罐子举起来像大卫示意。
宝刀未老的贝克汉姆站在他的对面微笑。
博古通今横贯中西。
那时候还有同样的意气风发温润如玉。
不过是这样凑起来的算不上老特拉福德以及江东的双翼或者双壁。
但确实是并肩作战的，当周瑜坐在宽阔的指挥楼船的甲板上看到年轻的贝克汉姆在前面的战场披荆斩棘，在锐不可当的江东子弟用他们坚强有力的臂膀拉开鹿皮的雕弓将带火的箭头射向曹操的铁索连船时，大卫略带骄傲的向同样年轻的都督展示着他的黄金右脚。
这是提前了将近两千年的令人瞠目结舌和大加赞赏。
在绿茵场上开辟的时代可以在赤壁的大火中提前开始。
当曹操的八十万大军在沸腾的长江上灰飞烟灭。千军万马兵荒马乱之中大卫回过头来，红衣的将军以他故乡固有的礼节向他表示敬意，于是大卫学着他的样子将两只手拢在胸腹前微微的弯下腰去。
大卫白色带红十字的英格兰战衣在大风中不甚飘逸。
但这一刻却是他们同样的好日子。
我们一起拉开了江山的序幕，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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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故乡是在哪里呢。
江东。
三月草长莺飞，吴侬软语却意气风发的大江南岸，锐意进取的希望和少年的梦想仍在，孙郎雄风仍在。
你我仍在。
——你的故乡又在哪里呢。
呵。我的故乡。
那是一千八百年后的大不列颠和北爱尔兰联合王国。飘雾的伦敦，雷顿斯通。
顺着这条大江，却不是这个方向。东流向海，再向西。哦，也可以向东，反正我们生活的这个地球，它是圆的。
地球是什么。
是我们在的世界。
他面前的红衣将军颓败却不绝望，在西进的大船中他们相对而坐，周瑜一只消瘦的手掌扶在两个人之间的小几上，船外雨打乌蓬发出沉闷而洪亮的响声。
大卫忽然有点明白这种殚精竭虑宵衣旰食的背后。
那是不同于十字军骑士的骁勇和果敢。在对他来说，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都同样遥远的东方，这里，这个时代，有一群男人对另一群男人的承诺和反过来的期望。
哦是的。
对于从小接受西式教育的大卫•罗伯特•约瑟夫•贝克汉姆来说，他并不知道中国的古代，他所穿越的年代之后，有一首诗，里面有一句是这样写着。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但是在大卫看来，这种因为战争和死亡所带来的光荣与梦想对于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来说却不只如此。
或许有人爱他的忠诚果敢孤独前行。但是大卫以为，那并不是这个男人身上所闪烁着最耀眼的东西。
他在这个男人身上找到独立于兄友弟恭同心同德之间的热爱。那些是赤诚的，最忠实于自己的热爱。
周瑜的每一步走得确切明白，他试图改变这个时代。
江东子弟多才俊。两代主公皆少年。
纵使，哪怕。
知道后来的历史和现实因为隔着经年的尘烟面目全非哭笑不得，心高气傲小肚鸡肠既生瑜何生亮，或者扛着金箍棒大家闺秀或者母仪天下，那都没有关系。
周瑜不曾后悔。
他是这样爱着爱江山的爱本身，以血肉之身去博一个从来遥远的未知，知道大汉危巢之下大厦将覆，却企图从这种新生到强盛到死亡的轮回中走出一条永不下坡的路。
厌倦了所谓的道义正统和陈旧的体制和模式。少年的江东给予他这种改革的希望。他始终不曾动摇，不会放弃。
尽管人生短暂，而后世不可知。
当周瑜将对未来的想象寄托在眼前的这个来自未来的金发青年身上。迟钝如大卫也终于能够体会他的希望。
你想知道些什么呢。大卫这样问。
所有你知道的。
于是大卫闭上他好看的绿色眼睛。搜肠刮肚，回忆他的了解。
据说。
大卫握住消瘦武将的手掌。他说，据说。
江东苟延残喘最后三家归晋。
然后呢。
五胡乱华隋唐统一澶渊之盟元人扩张扬州三日清帝退位。
最后呢。周瑜略感意外，又似乎觉得理所当然，他问，这片土地是否回到大汉的统治。
哦我想不完全是。你知道。噢你不知道。在我的时代，这片土地上民族共和，也许是一派你想象不到的样子。
历史的长河终于张开臂膀。朝代的更替看似创新却总在重复。
玉山将倾玉人将死。
周瑜昏昏沉沉，这一生。
这一生的向往和坚持。
仿佛都是大卫理所应当的世界中哲学领域的弗里德里希•海因里希•雅各比。
周瑜忽然觉得释然。
终于有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千山万水，千秋万代。
总有人相信有人无处不在。
于是他就终于可以这样心安理得的死去。
人生如蜉蝣，而宇宙代谢无穷尽。
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