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奇谈》飞弈

20、女鬼阿宝

　　从见到那疯汉的那一刻起，风羿就在想到底为什么那些鬼看到他那么怕，溜得贼快，现在倒是终于明白了：那疯汉喊出的声音中蕴含着一种使人烦躁不安的力量，让人想要抓狂……刚刚风羿和水柔，火焰天无意间就中了他的招——一种莫名的就想打架，打到死为止的冲动……
　　“火，水，不要斗了，很不对劲。”风羿勉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风，我控制不住自己啊！”水柔还是一掌劈向火焰天。
　　“我也一样啊！”火焰天苦着脸叫道。自己的身体仿佛不受自己的控制一样，意识与身体完全分离开来……
　　随着那疯汉的声音语调的高低，火和水相互之间的攻击或加强如疾风暴雨，或减弱如情人之间的小打小闹，两个人完全成为了疯汉的声音的俘虏，成为木偶，随声而动……
　　“咳，风，快想办法啊！我快被这个疯女人打死了？”火焰天被一拳打得半天没喘过气来。
　　“你说谁是疯女？”水柔阴险地一笑，脚下加了几分力，狠狠地踹了过去，满意地看到火焰天皱着脸蹲下身去，很无辜地摆手道：“我不是故意的，身不由己啊！呵呵……”
　　“算……算你……你……狠…啊…”火焰天惨叫连连。
　　“我也在想办法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风羿现在可是完全不敢小看这个疯疯颠颠的汉子……
　　“打昏他，打昏他……”一个似有若无的声音在风羿的耳边响起……
　　“谁？……谁？……”风羿吓得一激灵，跳了起来：“谁？是谁？”
　　“你不要管我是谁，当务之急是你要快点打昏他，要不然，大家都要一起完蛋了。”那个声音似乎焦急了起来。风羿东张西望，上看下看，就没看到什么人：“你到底是人是鬼？”
　　“快点……求你快点……我快要魂飞魄散了……”那女声一下子好像虚弱了很多：“快点……等你打昏他，我就出来见你们，而且跟你们说他们的事情……”
　　“什么事情……哪个他们……”风羿好奇地问道。
　　“一个关于宝儿和魏天琪的故事。”那声音更加的飘散，有气无力了。
　　“宝儿和魏天琪，宝儿……魏天琪……你是说那疯子……”风羿更加好奇了。
　　“姓风的，你是不是把我们当成死人啊！快点把……把那疯子打昏啊！”火焰天气得差点没七窍生烟，自己都快被水柔那疯女人扁出内伤了，姓风的还有空在那里追根究底那疯子的家谱。
　　风羿这时，回头看到他二人，才吐吐舌头道：“呵呵……不好意思，刚刚没注意到。”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那疯子连吱一声都没有，就应脚而倒。当然那让人疯狂的尖叫声也嘎然而止，风羿心情一松，而火焰天和水柔也随之软在了地上。
　　“喂，你是谁，快点出来见我们，你刚刚说过的要和我们见面的。”风羿念念不忘刚才那个声音做下的承诺。
　　“我不就在你们的眼前吗？”风羿转头环顾四周，四周荒凉冷清一片，哪来的人啊！
　　地上的火焰天和水柔也觉得很不对劲，从地上弹了起来。
　　“你……你是人……还是鬼？”火焰天两脚发软，不要刚跳出虎穴，就又跌入狼窟。“我……我跟你……你说，我……我是基督教徒，我们……”
　　“猪，耶稣那小子也最多只能克克吸血鬼那种不入流的鬼而已，两种鬼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水柔嗤之以鼻道。
　　“噢，那西方的吸血鬼和中国的鬼有什么区别吗？”火焰天原来的不悦被好奇心打败。问水柔道。
　　“呵呵，这个问题你倒是问对人了。”水柔一看有人捧场，马上口沫横飞：“你都不知道，西方的鬼很逊！”
　　“很逊？？！”火焰天瞪大了眼。
　　“在中国只要是鬼都会随意穿墙过户，来去如风，更不用说中国厉害一点的厉鬼，那厉鬼出来，百里以内，生机尽断。而西方的鬼据说去‘办事’，还要爬窗户，真是……”水柔摇头道：“哪有鬼像西方鬼那么落伍的，还吸人血，俺们中国的鬼比较先进，直接吸食人的阳气，吸血那是中国下一等的僵尸才干这种事情……”
　　“两者都是害人性命，有什么区别吗？”火焰天有些迷糊了。
　　“我们应该这么看待，中国鬼吸食阳气，吸完了，活人就莫名其妙地挂了，既不让人死前有很大的痛苦，而且死相也比较好看……”水柔接下来嫌恶地评论道：“你看西方鬼他们搞得有多没品，先不说，吸干人血，让死相要有多难看就又多难看，吸血的时候，假如没学过人体解剖学，分不清动脉静脉，只能乱咬一气，结果只能造成被吸血的人临时之前的痛苦和地面血污一地的狼藉……”
　　“还真能扯。”风羿听了她的一番高谈阔论，暗笑道。
　　“这和我信基督教有什么干系？”火焰天更加糊涂了。
　　“快了，快了，马上就说到了，西方的吸血鬼怕大蒜和十字架，很好解决。”她顿了一下，道：“中国的鬼可是很厉害的，要收服它们，非要道行高深的道士不可……”水柔的兴致更高了，还想说下去，被风羿打断了：“不要把话题扯远了。”
　　“你到底是谁？”风羿大声问道。
　　一声悠悠叹息后，那女声又响起：“我……我不就是你们眼前的这座孤坟么？”
　　虽然三人早就有心理准备，知道那女声的主人非人类，但是仍然被吓了一大跳。
　　“你，你是鬼？？！！”
　　“三位，放心，我对三位没有恶意的。本来奴家应该出来拜见三位，可是，我被魏郎的尖叫声给吼得元气大伤，没有办法凝体与各位见面，还请见谅。”
　　三人面面相觑，跟一只鬼打交道，还真是别扭。
　　“嘿嘿……那个鬼大姐，你唤那疯子叫魏郎，你是……”风羿干笑地搓手，在一边蹦来跳去。
　　“我是……”话音未落，听到了远处的鸡啼声，那女声匆匆地道：“天快亮了，我要走了，必须躲到深深的黑暗的地下去躲避阳光的伤害，请你们三天以后再来好吗？我会告诉你们所有的事情，另外我还要拜托你们一件事情，请你们三天以后一定要来，还有不要把遇见我的事情告诉魏郎，拜托你们了，再见！”
　　“喂，喂，鬼……鬼大姐……”后来无论他们三人怎么呼唤，她都不再出声了。倒是那个疯子被吵醒了，他揉揉惺忪的睡眼，嘴里不知道嘟囔些什么话，起来就走了，好像完全没有见到他们三人一样。
　　“魏天琪！”水柔和火焰天刚想上去拦阻，被风羿拦下了：“随他去吧。无论他走到哪里，这里都是他心中的圣地，更何况你没有听他的尖叫对那鬼有害吗？”
　　“风，现在怎么办？”水柔苦着脸问道：“不会真的在这里呆上三天三夜？”
　　“这种名副其实的鬼地方我也不想呆下去了。”火焰天也道。
　　“可是，我们要去哪里呢？现在苏州城内可是人人都想逮住我们去进献燕王，好取得巨额赏金。”风羿苦笑道。
　　“嘿嘿……，他要抓的是你和那只笨鸟，不关我们的事情！”水，火两人奸笑着很没人性地建议道：“你就乖乖地呆在这里，我们进城去晃晃，嘻嘻……”
　　还没等风羿说话，两人已经手拉手地往远远的城门方向奔去……
　　风羿叹了口气，就不再理会这两个‘人渣败类’了……
　　话说水，火二人奔到苏州城东门时，本来以为经过他们这么一闹，苏州应该是戒备森严，加强城防想要进入就该费九牛二虎之力才行。但是却没想到的是，整个城防非常松懈，而守城门的官兵大爷也只是懒懒散散的站在城门下打盹。所以火和水很轻易的就进入了城门。
　　东城门内就是一个人声鼎沸的集市，大至路边的珠宝店和钱庄，有名的大酒楼，大旅店……小至路边摆摊挣个三瓜两枣的小商小贩大声吆喝叫卖，还有街头卖艺的……真是好一副繁华的景象。
　　火焰天和水柔生怕昨天那群人认出自己，两人一路行来还战战兢兢，生怕惹来麻烦！可却也奇怪，昨天城外城内的墙上贴满的通缉令完全不见踪影，昨天还追着他们不休的人却仿若根本没见过他们一样，看他们路过摊头时，还会热情地招呼……
　　“不对劲！”火焰天和水柔停了下来。
　　“大叔……”水柔拖住路边的一个人问道：“请问你认识我吗？”她把头给凑了过去。
　　“神经病……”路过的大叔被突然放大的脸给吓了一大跳，“我怎么知道你是谁？”然后，他拂袖而去
　　“呵呵……”水柔的眼晴笑成弯豆一样，“谢谢！”
　　然后，她再接再励问了市集中迎面走来的一百八十几个人以后，被骂一百八十几句有病，被全集市的人看做疯子以后，她的嘴巴咧到了后脑勺。
　　看不下去的火焰天上前几步拖住了他：“你有病啊！人家骂你，你还笑得那么开心……”
　　“不是啊！他们根本不认识我们，我们可以大摇大摆地在杭州城横着走了，呵呵……”
　　“是吗？”火焰天还是放心不下，拖了一个路过的大婶：“大婶，昨天发生了什么？那种比较轰动一时的事情？”
　　正在买菜的大婶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道：“昨天哪有发生什么事情？昨天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嘛！”
　　“真的没发生吗？”火焰天又问道。
　　那买菜的大婶回过头来问卖菜人道：“小时，你有听说昨天发生什么事情吗？”
　　卖菜的小时是个颇为文弱的南方男子，他笑笑道：“没有啊！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啊！我小时生于斯，长于斯。这苏州我最熟悉了，一有风吹草动，我就知道，可是我根本没有听说过昨天又发生什么轰动的事情啊！”
　　火焰天和水柔完全放心了，虽然还有所怀疑，但是两人还是把疑问抛之脑后了。两人击掌。
　　“哈哈……抢购……可以带回去当古董卖。”
　　“哈哈……杀价……一定要杀得店家血本无归。”
　　两人冲过去血拼……亲爱的明代苏州人们请小心，两只刚刚脱闸的死钱奴正朝他们而去……
　　且不说这二人在充满诡谲的苏州城内闹出什么风波来，独守在坟前的风羿在水，火二人走了之后，一个人闲着没事干，就在坟边打坐——从小水爷爷就曾经教导过她们吐纳之术，武术再高，总有精疲力竭的时候，而吐纳之术能够解缓身体的疲劳程度，以风水二人在外“结仇”的频率之高，结下的“仇家”之多，难保哪天不引起众怒，招来“围剿”，为此特地让她们学习，以便将来还有余力逃命去……
　　水柔好动，根本不喜欢一个人静坐，所以基本上这吐纳之术，她是有学没练，纯粹装装样子，让老人家高兴高兴，而风羿从第一次入静后，她就尝到其中的奇妙之处：打坐过后，精神总是特别的饱满，脑子总是特别的清醒机灵——她喜欢每天有空就打坐。但是假如你想尝试武侠小说中什么“三花聚顶，真气狂涌。”呵呵，那就不必花费时间了……那是人家瞎吹啦……相信的人是傻子……
　　入静保持心灵的绝对平静，而平静之余也要对外界有所感应！不睁眼不思考不听，就能感觉到外界的变化，而又能保持心灵的宁静，小蛇游过你脚，很自然的，你就是大自然界中一块石头，一棵树……当然假如你打坐着，突然天地一片黑暗，不能睁眼不能思考不能听，更不能感觉——那么恭喜你，你终于睡着了……哈哈……
　　小蛇蜿蜒而过，蚱蜢跳着大腿舞，青蛙呱呱地唱着歌……没有反应，只有平淡如水，它们的存在无论对大自然或者风羿来说都是天经地义的——除了……
　　风羿猛然醒了过来，睁眼望着晨曦中一抹半透明的影子——那是一个小孩子好奇地蹲在自己的面前，不，那个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因为没有一个孩子的身体是半透明的……而且这小鬼看起来很面熟……不就是惹出那群大鬼的小鬼么？
　　“你在干什么？”风羿还没开口，那个小鬼已经好奇地问道。它不明白她为什么呆坐在这里……
　　风羿一惊，想起昨天那群恶鬼，倒吸了一口冷气，忙四下打量，万幸！没看到那群大的，不过这么一看，倒让风羿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天早已经大亮，早晨的太阳虽还没恶毒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但是光明正大的金色光辉应该毫不留情的照得那小鬼魂飞魄散，灰飞烟灭的，可是……可是……为什么那小鬼还能安然无恙的蹲在自己的眼前，天……天啊……不是传说鬼不能见阳光的吗？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哪个人放出鬼怕阳光的谣言的，欠扁啊！
　　“你到底在干什么？”那小鬼有些不耐烦了。
　　“呵呵……”风羿干笑。早知道就死活也要跟着那两个人去城内了，真是倒霉啊！一大早就见鬼，今天肯定没好事！
　　那小鬼看到风羿不离他，生气了：“你到底是谁？你在我妈妈的家门口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你家门口？你妈妈？”风羿感觉喉咙在发痒，干干看着身边的坟墓道。
　　半透明的胖胖小手在坟头摸来摸去，没一会儿功夫，那坟墓就裂开了，现出了一条地道，地道黑黑沉沉的，望不到见头，只感到一股寒气袭来。那小鬼回头看风羿时，发现风羿已经处于半僵化状态。
　　那小鬼向坟墓内飘去，飘了几步，回头招呼她道：“你不是找我妈妈吗？还不过来？”
　　风羿根本不想跟这个古怪的小鬼到坟墓里去，可是，好奇心让她身不由己的跟着走向未知的地方……
　　好奇心果然能杀死一只猫。风羿苦笑不已，刚刚才一踏入地道，后面的坟墓就合上了，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而刚刚引路的那个小鬼已经不见了。
　　“啪”的一声，风羿低咒出声，又撞上了地道上的岩石。第一百零八次咒骂自己当初把火焰天活扁的时候，怎么忘了把他的那个非常好用的打火机给A过来……
　　这条地道一直通到莫名的地下，而且是急乱之中挖出来的，风羿可以以头上N个包包的惨痛经验告诉你这个事实。到处磕磕巴巴，修得极为粗糙，风羿一手摸去，到处都是岩石的棱角。在经过N次的磕磕碰碰后，她终于学乖的不再横冲直撞，而是弯着腰用手扶着地道的顶端往前摸索……
　　她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摸索了多久，眼睛也渐渐适应了黑暗……突然一道光线射来，让她的眼睛承受不住的闭上了，等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