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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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退的所有侍从，他一个人独自地站立着。
桂花酒被斜倾着浇下。酒水撞击着泥土混合出噗噗的声音，惊起了柏树上的歇鸟。然后香味四溢。
依稀记得兄长赞这桂花酒的清香，浓度适宜，醇厚而清新。他当时大笑着，一手执着木棒敲击酒觞，“仲谋，此可谓人间佳酿啊！”
于是尚还未及兄长肩膀的他被哄着骗着喝下了第一口酒，兄长也因此挨了母亲一顿责罚，竹条挥起来咻咻作响，打在皮肤上留下了红色的痕迹。他在一旁偷偷的看着，兄长沉默但不羁地昂着头，然后他趁母亲不注意时，冲他挤了挤眉毛。
想到这里，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却被桂花酒香熏出了眼泪。
八年的时间算长吗？
足够兄长打下整个江东。
但人生又能有多少个八年。
他临走前，把他叫到跟前。他走进，头低下来，摒去满屋的悲伤。他看见张牙舞爪的伤疤在他的脸上叫嚣，殷红的血液沁透了包扎的布药，兄长看着他，声音沙哑且微弱：
“……举江东之众，决机於两陈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
他的身子颤了颤，闭上了眼睛。
“……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知卿。”他说得很缓慢，一字一句，又仿佛是带着看不见的沉重。像是夏日里在清凉的河水边玩水，兄长带着他们踩在滑滑的卵石上，河流在夕阳下泛着暧昧的颜色，无数看不清的暗流翻涌。
是的，暗流。从今以后所有明刀暗枪都会向他指来。再没人庇护。
有人笑他年幼，有人心口不服。更多的人只是远远地看着，观察他的下一步举动，然后伺机侵占江东。没有猛虎的山林是一块人皆垂涎的美肉，更何况他尚还是羽翼未丰的稚虎。
曹操那边已经有了行动。下荆州，服刘琮，窥伺江表。招降书一封接着一封，江东上下人心惶惶，终日不得安稳。
而眼前这人，安静得从未说话。却也曾让他坐拥江表六郡，举贤任能，以保江东。
他该……如何而保……？
“哥，”他捻起酒杯，酒水倾倒而下，顺着青草的形状滑落，消失殆尽。“你不是最爱喝这桂花酒吗。”
他凝视着刻得苍劲有力的字。
“……那就多喝点啊。”
风摇落了坟前草尖上最后一滴酒水。山间寂静无声。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