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短篇》绛燐

2、[策瑜]我们没有在一起

　　九月寒露。

　　进九月后，露气越来越重，孙策早起晨跑时可以看见草尖上细密的露珠，泛着青黄的草色。大乔这是总会惊呼，蹲下身轻轻触碰水珠，然后水珠顺着草叶急速滑下，落进潮湿的泥土里不见踪影。

　　大乔懊恼地说好可惜。孙策微笑着拍拍她的背。

　　可惜，这世界上有太多的可惜了。譬如大乔没能阻止露水的消逝。譬如他不能挽回曾经某段令他缅怀的日子。

　　以及某个人。

　　孙策越来越喜欢微笑而不露齿，曾经他投球进篮总会叉腰大笑，笑得很张扬，然后被周瑜骂白痴。只是过去了那么多年，那些棱角都被岁月打磨得光滑平润，有谁还记得谁年少轻狂，谁意气风发。

　　不，他记得。周瑜记得。

　　上次他们四人在酒吧聚时，周瑜看着他的眼，说，你变了。

　　他笑。

　　周瑜那天喝得酩酊大醉，连他也是很少这么喝过的，要知道周瑜的酒量不太好。孙策记得同学聚会时他都是要帮周瑜挡酒的。要不他受不了。

　　周瑜举着高脚杯，面色沉稳看不出醉态，看着孙策笑着说，祝你和大乔幸福。

　　然后他仰头一杯灌下。

　　酒很烈，孙策皱着眉喝下，低头想了一会，说，也祝你幸福。

　　周瑜没有说话。

　　到后来好像是小乔送周瑜回家，他看着他们上车，然后转身。

　　大乔搂住他的手。

　　第二天孙策想想还是去了周瑜家。周瑜开的门，眼睛红红的，也许是因为酒精的缘故。

　　他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径自回房。门开着示意孙策进来。

　　他不记得他们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尴尬。

　　孙策进了周瑜的卧室，周瑜躺回床上，皱眉用手抵住太阳穴。孙策知道他昨夜的酒劲还没缓过来。

　　头还疼？孙策在床边坐下。小乔给你煮了醒酒茶了么？

　　唔。周瑜含糊应了一声，挣扎着想起床，支着床的手肘却使不上劲，又重重倒回床上。

　　孙策把手递给他，周瑜推开，自己坐起来，脸上满是倦色。他背对着他换好衣服，宽松的白色T恤，衬得他的骨架很瘦弱。

　　有什么事么。周瑜问，站起身，用指节抵住太阳穴。

　　没事。就是想来看看你。孙策说，看着周瑜有点摇晃地走出去，忽然动容难言。他拉住周瑜的手，轻而易举地就把他压在床上，凑上去咬住他的唇，疯狂掠夺。

　　周瑜没有反抗，只是轻轻皱起眉，然后闭上眼。

　　——孙策不会不知道，他生气了。并且比以往哪一次都要沉默。

　　他松开他，翻身躺在他身边。

　　耳边响起周瑜的话，声音疲倦：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孙策同样闭上眼，然后微笑。他听到自己的声音。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作者有话说

　　结尾很奇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