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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烟花女子几多情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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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夕见铎琴去陪其他客人喝酒,一时半会也没空,不如明日再来找她,于是梦夕和慕容玉瑾也商量着离开。走之前,她像想起什么一样看着洛楠,咬了下唇,最后看向他身边的沈笑,“沈公子,商量件事可好?”
沈笑凤眼微眯,带着笑意,“邹公子尽管说。”
“借我些钱,银子全掉了。”梦夕红着脸,终是把话说出。沈笑敲了敲桌面,无奈道:“身上的银子全用完了,对不住了。要不你们和笑一同去‘福至客栈’。”
梦夕和慕容玉瑾讨论了会,正当梦夕准备答应时,洛楠塞了几张银票到梦夕手中,冷声说道:“邹公子和沈公子感情挺好的,搬来搬也不嫌麻烦。你们不是要回去了吗?还不走!”
梦夕瞪了他一眼,捏紧手中的银票,拽着慕容玉瑾气冲冲的走了。走了很远,再停下来把银票塞到慕容玉瑾手中,“银票交给你保管,再弄掉……”梦夕扬了扬拳头。
慕容玉瑾看着手中的银票,脸色变了变,很快恢复正常,“不会的,不会再弄掉了。”
第二天中午,她们便来到“烟雨流芳阁”,说明来意,负责管事的小丫头便带她们去找铎琴。上楼时,一个蒙着面纱穿着水粉色衣裙的女子正在下楼与她们迎面相逢。梦夕看着她,慕容玉瑾催促她快走,直到女子出了流芳阁,梦夕才问:“刚才那是不是木家小姐?”
慕容玉瑾叹气道:“这事别管,木容儿生性骄横。只怕日后,铎琴要吃尽她的苦头。”也是,木容儿那么骄傲,与烟花女子一同嫁入傅家已够委屈她的了,但她也真不消停,昨天找铎琴,今天又找来。
将梦夕她们带到铎琴房前,丫环让她们自己进去便退下了。敲了敲门,没人来应。“铎琴姑娘。”梦夕叫道,许久无人前来开门。慕容玉瑾皱眉,“刚才木容儿来了,她不会……”推开房门,房中空无一人。
“铎琴姑娘。”梦夕轻唤着。慕容玉瑾走到里间,床幔放下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有人。把梦夕拉到里间,“铎琴姑娘。”两人唤了几句,始终不见床上的人有动静。慕容玉瑾冲到床前掀开床幔,瞬间惊住了,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穿着艳红衣服的,竟是木容儿。
慕容玉瑾紧张的把手探到木容儿的鼻端,还好,还有呼吸。可是,不管怎么推,都推不醒木容儿。“估计是被下迷药了。”慕容玉瑾看着梦夕,“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是在这等铎琴还是去找她。”
“找她也得找的着啊!谁知她去哪了。”梦夕握紧手中的紫水晶链,“她还会回来吗?她把木容儿迷晕在她的房间,自己扮成木容儿的模样去干什么了?”梦夕在心中暗暗地感叹铎琴的乔装技术,一个人纵使改变了容貌穿着,内在气质却不是那么容易隐藏改变的。刚才铎琴从楼上下来,她和慕容玉瑾都以为她是木容儿,而且她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大家闺秀的风范。
“我们在这等吧,天黑了铎琴还没回来我们就把木容儿送回木家。”慕容玉瑾在房中闲逛着,那个铎琴究竟在玩什么把戏。突然,她像发现什么一样向梦夕招了招手,“喂,过来看看。这个铎琴,到挺有才情的嘛!”
梦夕走到倚窗写字作画的桌前,只见慕容玉瑾手中拿着一张松花小笺,“乱动别人东西不好。”虽这么说,梦夕还是情不自禁的凑过去看,娟秀的蝇文小楷写的是一首《卜算子》。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生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是东道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读完这首词,慕容玉瑾忍不住感叹:“想不到,她的文采竟如此了得,唉!”慕容玉瑾深感惭愧,自己琴棋书画无一精通,这么多年也只学了些防身的花拳绣腿。
“这不是她写的,这是前朝名妓严蕊所作。只是……”梦夕满腹疑惑,这铎琴即将嫁入傅府,又怎会写下这飘零无依,自叹身世的词。
“砰砰砰。”沉闷压抑的敲门声响起,“琴儿,是我。”门外传来一男子的声音,梦夕和慕容玉瑾都乱了阵脚,“怎么办啊?开不开门。”慕容玉瑾小声问。
“我也不知道。”梦夕扫视房间四周,要不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琴儿,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你是明白我的心的,我根本不想娶那木容。”梦夕拉住慕容玉瑾的手,逗她说:“听见没,人家根本不想娶你。”
慕容玉瑾瞪了她一眼,“别闹。这应该是傅家公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慕容玉瑾在心中怨着,怎么还不走啊。门外突然没了声响,久久也不见人推门进来,一声长长地叹息,接着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人走了?”梦夕疑问,慕容玉瑾突然拉着她往外走,“刚才那个人很可能是傅帆,他应该还没走远,跟着他也许可以找到铎琴。”
“哦,”梦夕反应过来,“那你认识傅帆吗?”
慕容玉瑾点了点头,“四大世家的公子小姐我都认识,他们的画像在静云庵内还一度流传。”
急忙下楼,慕容玉瑾抓住管事小丫环的手,“刚才那公子去哪了。”看着小丫环一脸错愕惊讶,慕容玉瑾掩饰道:“那个,他东西掉了,铎琴小姐让我们还给他。”
“哦,”小丫头点了点头,指了个方向,“傅公子往那走了。”慕容玉瑾和梦夕欲追去。
“对了。”走到一半慕容玉瑾突然回头对小丫头说:“铎琴小姐休息了,你们别去打扰她。”看见小丫头点头后,梦夕和慕容玉瑾飞快的跑出去找傅帆。
街上挺热闹的,慕容玉瑾一边走一边找,梦夕跟在她身后。突然,她拉住梦夕,“别走了,找到了。”她们小心翼翼的跟在傅帆身后,傅帆行色匆匆,看样子,他是要赶去哪里。
一直跟到郊外的一处长亭,一袭水粉色长裙蒙着面纱的女子静静地坐在亭中。“木小姐。”傅帆冷冰冰的叫着粉衣女子。
“傅公子还是来了。”女子的声音如百灵鸟般悦耳又带着丝清冷的意味。
“木容儿,我今天肯出来就是要告诉你,我会娶你,只因为你是木家小姐。若你日后伤了铎琴一丝一毫,我定饶你不过。”傅帆盯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听到这话,梦夕在心里叹了口气,幸亏在这的不是真的木小姐,不然他这么说只会让木容儿更讨厌铎琴。
“你不想娶我,可最后还是要娶我。只是不知,那个铎琴在傅公子心中到底有多重。若我和她只能娶一个,傅公子究竟会娶谁?”
听到这话,傅帆痛苦的闭上了眼,这个问题一直纠缠着他,今天算是被问到了痛处。“如果我不是傅家长子,我愿放弃一切与她在一起。”缓缓睁开眼,心里一片清明。女子眼里沁出笑意,又带着些许悲凉,“傅公子如此说,也不怕容儿会生气。”
傅帆摇了摇头,“木小姐,这话帆只对你说过。对琴儿,我给过她太多承诺。”却一件也做不到,傅帆在心里默默的说着。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也许自己给不了铎琴想要的幸福,却始终抓着她不舍得放手。
两人聊了一会儿后,傅帆便离开了,粉衣女子坐在亭中未走。“她还坐在这儿干嘛,”慕容玉瑾不解,“她还约了谁吗?”
“琴儿还约了两位小姐。”扯下面纱,铎琴扫了眼梦夕和慕容玉瑾藏身的地方,“两位还不现身。”梦夕和慕容玉瑾无奈的出来了,“铎琴小姐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铎琴妩媚一笑,眼里光华流转,“琴儿自幼听力极佳,两位刚跟到这我就发现你们的存在。”梦夕淡淡一笑,突然一掌袭向铎琴,铎琴反应过来时那掌已快击到她了,梦夕猛的收回掌力,“看来,铎琴小姐是真的不会武功。”
铎琴也不介意梦夕的冒犯,浅浅一笑道:“两位不会这么无聊来试铎琴会不会武功吧,有事吗?”梦夕点了点头,掏出紫水晶链。“这是你的吗?”
铎琴接过水晶链,眼神开始迷离,向回忆起什么一样,手慢慢合上想抓紧这手链,好久,她才回过神来。“谢谢两位,不知你们是在何处拾得这链子的?”
“静云庵。”慕容玉瑾爽快的回答。
“原来是那儿,那真是个好地方呢!”铎琴眼波一闪,“两位该听的也听得差不多了,想必也已看见我房中的木小姐。我还要把她送回去,既然我们如此有缘,去我房中喝杯茶如何?”
慕容玉瑾刚想拒绝,铎琴委屈的撇下嘴,“你们嫌琴儿是烟花女子,不配做你们的朋友。即是如此,琴儿知道了。”梦夕见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也不好拒绝,“一切都随铎琴小姐的意思办吧。”
三人边走边聊,慕容玉瑾好奇的问:“铎琴小姐是如何做到的,扮成木小姐的模样竟连傅公子都辨认不出来。”
铎琴笑了,笑的十分灿烂。“琴儿善于模仿形形色色的人。凡是琴儿想模仿的人,只要接触一段时间,便可学的八分相似。更有专门的师傅教导口技,鸟兽的声音皆可模仿,更何况与我接触过几次的木小姐。”
梦夕和慕容玉瑾大叹神奇,三人说说笑笑的回到“烟雨流芳阁”,进阁前,铎琴又蒙上了面纱。管事的丫头什么也没问就让她们上楼了。回到房中,木容儿依旧昏睡不醒,铎琴把自己与木容儿的衣服换回来,走到窗边桌前拿起那张松花小笺,看了几遍,终是叹了口气,将它放下。
来到床前看着昏迷的木容儿,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呼吸也不是很平稳,估计一会儿就要醒了。铎琴掏出紫色水晶手链又看了一眼,终是抬起木容儿的手把链子戴在她手上。“就算是姐姐送给你的新婚贺礼吧。”铎琴小声说着。这一幕恰好落在慕容玉瑾眼里,她皱起眉头,铎琴这么做不太好吧。
铎琴找人将木容儿送回木府后,脸上淡淡的忧愁很快散去,招呼起梦夕和慕容玉瑾喝茶闲聊。慕容玉瑾终是忍不住了,“铎琴小姐,那水晶手链是傅公子赠与你的吗?”如果真是这样,铎琴将手链戴到木容儿手上,那她送手链的动机就值得怀疑了。铎琴,会是那种心机很重的女子吗?
铎琴在空茶杯里续满水,“这是家父交给家母的传家之宝。”梦夕和慕容玉瑾脸上浮现出怀疑的神色,一颗紫水晶已价值千金,更何况一串。若真如此,铎琴又怎会流落到烟花之地。
梦夕和慕容玉瑾的反应全看在铎琴眼里,脸上笑意不改,“琴儿何必骗两位。”
“即是传家之宝,为何赠与他人。”梦夕说出心中的疑惑。
“琴儿做事向来率性而为,与木小姐投缘罢了。”铎琴无意在此事上多讨论,“两位可是静云庵内修行的道姑?”
梦夕和慕容玉瑾点了点头。“不知两位何时回去?”铎琴询问道。
“明日。”慕容玉瑾随口回答,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四处逛逛也挺不错的。三人又聊了很多,铎琴问清两人所在地,说是有空去看她们。在交谈时,铎琴看见梦夕无意间露出的腕间的血玉镯,铎琴让梦夕把手伸过来,抚上她手上的玉镯,铎琴猛的收回手。“这是不是洛家的传家之物”铎琴问道。
梦夕不情愿的点了点头,也奇怪于铎琴的反应。
“看来,昨夜那个白衣公子便是洛公子了。”铎琴掩袖笑着,眼里波光闪烁。想起昨天的举动,梦夕尴尬的坐在那不再去看铎琴,铎琴也没再调笑梦夕。“看来,传说是真的。”铎琴笑着看着梦夕手上的血玉镯。
“什么传说?”梦夕和慕容玉瑾异口同声的问道。
“你们不知道,洛家血玉镯只能由洛家人戴到未来夫人手上。除了戴上之人,其他人碰到都会有火灼一般的感觉。当然,替你戴上的洛公子不会。”铎琴话刚说完,慕容玉瑾便好奇的摸上玉镯,果然手指如碰上火般。
“梦夕,你还是趁早和洛公子做个了结算了。”铎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做大事的男人最是无情了。”
梦夕白了她一眼,三人闲聊了些有趣的事,日薄西山时梦夕和慕容玉瑾告辞离开。然而,令她们意想不到的是傍晚时分,铎琴又来了,而且还找理由要与她们同宿一夜。
“你明天不嫁人啦!”慕容玉瑾没好气的说。
“我明天早点回‘烟雨流芳阁’便是。”铎琴挨着慕容玉瑾撒娇,“别小气,把你的床分我一半便是。”
“我已经分了一半给邹梦夕了。”出门在外,两个女子住在一起要更安全些,也可以说些贴心话。
“梦夕。”铎琴眼光闪动的对梦夕撒娇,梦夕招架不住,“好吧。不过就住一晚,你带包袱来干什么?”
“秘密。”铎琴神秘一笑,心下却思绪万千。
是夜,洛阳“烟雨流芳阁”失火,众女子皆逃出火海除了流芳阁中第二日即将出嫁的花魁铎琴。一时间,街头巷尾都传着这件事,人人皆叹天妒红颜,绝代风华的佳人就此葬身火海,成为洛阳“十大遗憾”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