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完美的演出》胡不夷

1、完美的演出

　　天上的父首先我必须求求你原谅我的罪
　　我的这双手沾满了许多人的血
　　我认清了一个事实
　　我是个军人必须服从上级的命令
　　保守我在战场上
　　有个完美的演出……a man
　　你看不到我找不到我感觉不到我
　　我就站在花岗岩尽头的某个角落
　　你不会知道有多糟糕不懂的烦恼
　　到最后0.9秒我想你再也逃不掉
　　我站着不动动也不走走也不啰嗦
　　很倒霉你固守这单位只能算你衰
　　对我来说这是光荣的布局
　　我懂得冷静思考伪装我自己
　　这不是华丽的攻击
　　这是一种最冷静的反击
　　也许我还需要学习
　　学习思考怎么走下一步
　　是你想也想不到的狙击手
　　你不知道我注意你有多久
　　躲在这并不是因为想脱逃
　　而是在瞄准你的一举一动

　　这冰天雪地百米之外清醒的板机
　　欢迎走进来自南半球的十字准星
　　天知道我的成长背景改写历史轨迹
　　当你们群龙无首想找出我并不可能
　　像石头像蝙蝠像静止的瀑布
　　我在等待这一刻致命的一击
　　对你来说这是一个光荣的遭遇
　　我懂得冷静思考伪装我自己
　　(tank《狙击手》)

　　－－－－－－－－－－－－－－－－－－－

　　“戚少商，警员编号002576，原为本市公安局刑侦总队首席狙击手，因执行任务时意外射伤人质，现革除其职务，调至公安交通管理局。要求在二十四小时内交回原上级分配的□□M82A1半自动狙击步枪……”

　　警督严肃的声音回荡在冰冷的警厅里，戚少商静静地听着上级对他的最后“判决”，眉头微微蹙起，却隐隐有丝欣慰漾在颊边浅浅的酒窝里。不长不短的调职说明念完了，他目光闪了闪，仿佛刚回过神来，立正，刷地抬手敬了个军礼，“是！”

　　诸葛正我有点惋惜的看了看走出警厅的戚少商，视线转回站在中间的另一个警员。

　　“顾惜朝，警员编号002709，原为本市公安局刑侦总队狙击观测员，因长期表现出色，由上级特别推荐，任命其为正式狙击手……”

　　顾惜朝深吸了一口气，立正，敬礼，“是！”

　　顾惜朝走进换衣间的时候，戚少商正拿着那支陪伴了他五年的狙击步枪往外走，看到对面来人后，微微笑了笑，“恭喜你，实现了多年的梦想。”略有些无奈地晃了晃手中的枪袋，“可惜了，以后不能和你并肩作战。”

　　顾惜朝挑眉，略为嘲讽地说道，“既然后悔，又何必开出那一枪。”

　　“我不是后悔，只是有点遗憾。”我更知道，你也与我一样遗憾……

　　顾惜朝冷冷地哼了一声，顿了顿，又问道，“息红泪现在怎么样？”

　　“赫连刚才给我打来电话，说红泪已经出院了，应该没什么大碍。”

　　“她知道是你开的枪么？”

　　“不知道，但我会告诉她的。”

　　“说了，你和她就永远没法回头。”

　　戚少商心下一动，伸手握了握顾惜朝的手心，刚刚触上又马上分开。

　　“我本就没想过要回头。”就像那颗子弹仍未射出去，他便已知道结局，却仍然要这样做，他不需要别人懂他，“惜朝，有些事情，你知道就好。”

　　顾惜朝心里热了热，脸上却还摆着不知其所指的表情，“我只怕戚警官被人控告求爱不成，意图谋杀。”

　　戚少商左右前后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迅速凑过去，在顾惜朝脸上轻啄一口，“我谋杀谁？顾神射手么？”

　　“哦？戚警官这么快就忘了？息红泪腿上的弹伤怕是才刚结痂呢。”

　　戚少商翻了翻白眼，“被你这么一讲，好像我和红泪还有点什么一样……惜朝，你莫不是，吃醋了吧？”

　　顾惜朝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居然直言不讳地承认了，“是，我是吃醋了。你怎么就这么舍己为人，为了息红泪，不惜赔掉自己五年的好名声。”

　　戚少商无辜的看看顾惜朝，“谁说我只为了红泪？我还为了你。要不是我这样子做，你怎么有机会立功……”等到戚少商发现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话，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也来不及了，顾惜朝已变了脸色。

　　“如此说来，我还应该感谢你射伤了人质，好让我这个第二狙击手趁机漂亮地干掉目标，甩掉你往上爬？”顾惜朝鹰眸微眯，大有要是戚少商说出半个不字他就把他一枪干掉的架势，“我不需要你给我同情和施舍。”转身走进换衣间，只留给戚少商一个骄傲的背影。

　　怔怔地望着那人消失在墙后，戚少商苦笑，他的惜朝啊，什么时候都那么敏感。希望他看到衣柜里那样东西后，晚上还能放他进卧室睡觉，客厅那沙发实在很不舒服啊……

　　顾惜朝靠着凉得沁骨的铁皮衣柜，深呼吸，微微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

　　可恶，又为了那人失了冷静。

　　皱眉打开衣柜，一个木质的相框突兀地出现在眼前。顾惜朝愣了愣，他自然是知道这个相框的，在戚少商的衣柜里放了很多年，那人每次看到它都会充满希冀地笑笑。

　　相框里没有照片，只有一张陈旧发黄的白色卡片，上面一行字——

　　希望这次，可以放空撤回。

　　顾惜朝盯着那行字看了半天，忽然失声笑了出来。端端正正地把相框放回衣柜，换上衣服。走到停车场，果然看到戚少商倚在车门边等他。

　　“我终于知道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了。”

　　戚少商一脸茫然，“什么？”他最大的愿望？他好像自己都不知道……

　　顾惜朝拉开车门，把还在懵然状态的某人塞了进去，“你最大的愿望，就是失业。”

　　戚少商回过神来，拉了顾惜朝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不对，惜朝，你猜错了，”脸上酒窝深深，“我最大的愿望，是和你一起失业。”

　　※※※

　　酷夏，连青葱的叶子都要被热气灼烧得微微发卷。地面热流涌动，平直的柏油路看起来有点变形扭曲。

　　“那天，你就是在这里开的枪？”赫连春水站在一栋废弃大楼第七层的窗边，伸头往外好奇的张望着。大楼斜对面，“中国银行”四个大字迎着猛烈的阳光，火热的红色仿佛又给周围的空气添了几摄氏度。

　　“是啊，周围高楼太多，这个位置已经是能选到的最好的狙击点。”戚少商没好气地答道，“我说小妖，你在我执勤的时候把我拖出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么一件事？”

　　“是啊。”赫连春水漫不经心地答着，伸出手作为量具目测了一下两栋建筑之间的距离，“600码左右，是有点难度。”斜眼睨了睨戚少商，“但是你在警校的成绩告诉我，以你的水平，不至于射出那么失水准的一枪。”

　　戚少商轻轻笑了笑，“但是事实上，我是射了这么一枪。”

　　“戚少商！”赫连春水佯怒道，“我不是你上司，我可以接受你人性化的解释，尤其是你莫名其妙地射伤了的人是红泪，我女朋友！”停了一下，放缓了语气，又道，“外面有人跟我说，你是因为两年前被红泪拒绝了求婚，所以这次才伺机报复。这么荒唐的理由我不能接受，我想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戚少商抱臂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你倒是好像很了解我。”他原以为，赫连小妖一碰上息红泪，那就是黑色火药碰上红色火花——炸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没想到他现在居然还能进行冷静的分析，真是……让人刮目。看来以前是小瞧他了。

　　赫连春水不耐烦地摆摆手，“情敌嘛，多少要知道点家底。”忽然像想起了什么，狐疑地看了看戚少商，“哎，我听说你家那位……转正了？”关键的一点是，转正最大理由是补射戚少商“失了水准”的一枪。

　　戚少商拍拍赫连春水的肩膀，“要是惜朝听到这话，那把SVD怕是要对上你的头了。”快步走到窗边，往银行楼下的广场上一指，“那个地方，花坛旁边，看到没？那天的银行劫匪头子就是挟持红泪站在那里。”

　　赫连春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前似乎浮现了那日的景象，“看到了看到了，然后呢？”

　　“劫匪要求警方提供一辆越野车方便他们安全撤退，那辆车，当时就是停在花坛旁边……红泪从被挟持走出银行门口到劫匪快要上车，一直都是面对着我这个方向，我的准星从头到尾都只能瞄到后面那人的头发……如果让那些人上了车，情况会更加危险。”戚少商蹙着眉，仿佛在回想那一刻的紧张，“我没别的办法，只好开枪。他们不会想到警方会向人质开枪……红泪倒下的时候，那个人的头部会暴露在射程里。可惜我的弹夹里，只有一发子弹，所以最后是惜朝开的枪。”说完，朝赫连春水摊摊手，“这就是你要的，解释。”

　　赫连春水不可思议地看了他半晌，才由衷地点点头，“真有你的戚少商，怪不得红泪过了几年才真正放的下你。你确实是有些过人之处。”复又走到窗边，问道，“哎，如果那天被挟持的不是红泪，那你会不会开枪？其他人可没有红泪那么好说话。”

　　“就算不是红泪，我想我依旧会选择开枪。只不过，”戚少商无奈地苦笑，“我怕是不会有先开枪的机会。”

　　“哦？怎么说？”

　　“如果那天那人不是红泪，惜朝早就一枪过去了，他也是只有一发子弹。反正我们俩之间，也不计较谁吃的亏大些。”

　　※※※

　　顾惜朝接到上级委派任务的电话时，戚少商正抱着他的腰在他脖子上没头没脑地乱亲，两人的衣服都散开一半形同虚设，甚至戚少商的一只手已经探进了顾惜朝的亵裤里。但是听到电话响，两人还是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中的动作，以最快的速度平复自己的呼吸和情绪。

　　“喂，我是002709顾惜朝……是！”报出自己的名字，接受上级的安排，没有多余的字眼，没有任何一丝犹豫或迟疑，更加没有疑问。

　　他们很清楚，他们是一个军人。而军人最基本的素质，就是绝对服从上级命令。

　　戚少商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看着顾惜朝有条不紊地整理自己的衣服。类似地戏码已经在过去的日子里被他们演练的相当纯熟，纯熟得让戚少商都怀疑再这么下去他们俩会不会给憋出病来。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只有顾惜朝在收拾干活家伙，而他只能无所事事地在床上躺着。

　　有点失落吗？

　　有点吧……

　　唉，如果真给憋出病来，能不能申请工伤呢？

　　就在戚少商闭着眼睛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听见顾惜朝略带歉意的声音。

　　“我先走了，晚安。”然后不知道是GOOD NIGHT KISS 还是GOOD BYE KISS，轻轻印在额头上，唇畔的余温，一直延续到听到第一次关门声，再延续到听到第二次关门声，直到除了自己的呼吸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戚少商才睁开眼睛，伸手去摸枕头边的电话。

　　“老穆吗？你今天是值夜班吧？多少点？……我跟你换换好不好？我是明天早上九点……好，我现在过去，我会尽快的。”

　　收起电话，戚少商愉悦地伸了个懒腰。

　　就算不能并肩作战，能在同一片星空下，也是好的。惜朝，你说是不是？

　　※※※

　　繁荣的城市，就算到了午夜，也是依旧繁华；荒凉的小镇，即使日上三杆，也不见得多几个人。

　　戚少商倚着警车站在十字路口边，看着眼前花花绿绿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心底无端端涌起一股寂寞的情绪。

　　他还记得五年前，那时他还只是一名普通的狙击手，他在这里，完美地执行了自己的第一个任务——在红灯亮起的一刹那，他开枪打中一辆正在疾驰的夏利卡车的后轮，看着它在尚算空旷的十字路口中央盘旋打转最后一头撞向巨大的圆形花坛，车里的人死了一个昏了三个，周围过路的行人除了略受惊吓毫发无伤。

　　本是无懈可击的一枪，可是当他看到那个驾驶座上的青年一头歪出窗外口吐白沫的时候，他的手差点僵硬得不会动弹。

　　只是一群因吸毒出现幻觉而在马路上横冲直撞飚车的青年，意外死去的那个，也就是最大的那个，才23岁，比那时的戚少商小不了多少。即使最后在那车上搜出15克□□，即使最后证实那人曾经屡次偷窃。但他，那样好的年华，未来所有的希望或失望，开心或伤心，全都葬送在戚少商那一枪上。

　　那个人，应该死吗？

　　有一个月的时间里，闲下来的时候，戚少商经常问自己这个问题。说不上是纠缠不清的烦恼，因为只是个意外，但是毕竟是第一次，终究有点心结。后来随着时间流逝，回忆也慢慢地淡了下去，偶尔想起，也只是微微叹息，再无其他。

　　戚少商，不适合生活在个人纠结的世界里。

　　如今故地重逢，他默默在心底念了念几遍大悲咒。每年在这个路口因交通意外死亡的人数很多，就当作是，超度亡魂吧。

　　铃声突兀地响起，戚少商疑惑的掏出手机。

　　奇怪的时间，奇怪的地点，一个奇怪的人，打了个奇怪的电话。

　　“戚少商？听说你今晚代替穆鸠平执勤。是在莲花路附近么？上面交给你一个临时的特别任务……”

　　诸葛正我的声音从话筒对面传来，戚少商挑挑眉——跨部门调动工作人员？静静地听完整个任务内容后，他陷入了沉默。

　　仍然是那个慈老的声音，这次，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少商，你是最适合的人选。”

　　戚少商抿抿唇，联想起今晚的种种，低声问道，“这次执行反狙击任务的人，是顾惜朝吗？”

　　“对，就是顾惜朝。”

　　“我想冒昧地问一句，现在还能不能考虑换人？”

　　诸葛正我有些意外，“你亲手调教出来的师弟，又是你一手力荐的人……怎么？你不信任他？”

　　“不是，我相信惜朝的专业水平……好吧，就顾惜朝吧。我是要现在过去吗？……十分钟以后应该能到……”

　　※※※

　　顾惜朝伏在亚洲大酒店十五楼的一个房间窗台上，窗边挂着米色亚麻布提花窗帘，他那支心爱的德拉贡诺夫狙击步枪(缩写SVD狙击步枪)的枪口，就隐在厚厚的窗帘布中。

　　由海归华侨创建的陆氏集团少东家陆小凤，和中央企业的十三位高层，今晚将在亚洲大酒店洽谈协商两大集团合作成立新的合资企业的相关事宜。如果此次私企国企合作成功，将大大地增强国企在海外的市场竞争力，为将来的合资企业做一个优秀的榜样。政府部门对此相当重视，不仅派了上百名保安全场防卫，还调动特警部队作随时候命。

　　但是今晚十点，在陆小凤乘搭的那班飞机到达北京机场的前三个小时，国家安全局却突然收到线报——有人买通职业杀手，将在亚洲大酒店狙杀这位陆氏集团的少东家。为了保证此次洽谈会议能顺利进行，公安局决定兵行险着，在陆小凤到达之前，用苦肉计诱使对方狙击手现身，将其击毙，从而使会议能按照原计划进行。

　　而顾惜朝的任务，就是反狙击对方的狙击手。

　　这是一个具有挑战性的任务。对方子弹射出只有一瞬，但亚洲大酒店对面可以用来作为狙击点的却有无数个地方。如何捕捉这亿万中的一点，除了专业技术，还需要超强的观察力、冷静的分析，以及敏锐的触觉。

　　首先，对方一定是一个优秀的狙击手，否则不会被委派如此重要的任务。优秀的狙击手，必然具有强大的分析能力，从而选择最佳的伏击点进行最有效的狙杀。

　　顾惜朝也是一个优秀的狙击手，易地而想，如果他就是对方的狙击手，他会选择在哪个地方伏击呢？

　　从亚洲大酒店门口停车的地方，到射程不可能到达的大堂死角，一共有九米。陆小凤有可能会在这九米中的任何一个点遭到暗杀……到底是在哪里……

　　顾惜朝每一根神经都在敏感地注意着视线范围内的每一处变化，当那辆黑色奥迪从机场高速下来，缓缓地停在了酒店门口时，顾惜朝更是全身紧绷！

　　车门打开，一个身着纯白色西装的年轻人缓步下来，客气地微笑着与迎接他的领导人一一握手寒暄，然后仰头，似乎颇感兴趣的环视了一下亚洲大酒店。

　　顾惜朝的心登时凉了半截，一半脑子仍在理智地分析着那个人所走的每一步可能会带来的最佳伏击点的变化，另一半脑子却不可自控地胡思乱想起来——

　　他早该猜到，不！他早该知道！警方需要一个人伪装成陆小凤作为饵引诱敌方狙击手开火以暴露他的位置。但这个被选中的警员必定不能是一般的警员，首先年龄身高体型要与陆小凤相符合，其次要熟悉狙击这项活动，以便在被暗杀的瞬间作出最好的防御保证自身安全，另外，还需要没有后顾之忧，政府也可以减少在这方面的处理开支……

　　结合这三个条件，戚少商根本就是这场要命的演出最完美的替身演员！

　　顾惜朝吸了吸鼻子，手掌狠狠地握紧枪柄。

　　不要去看他……不要去看那个白色的身影……他，有没有穿上避弹衣……不行，不要想这个！他应该集中精力寻找对面的一举一动……这个位置，应该是对面楼顶的葡萄架……会不会开枪打头？……7.62×54R有缘弹，射穿头部就不能活了……M40A3的子弹射程很远……

　　突然敏锐的察觉到有冰冷的黑色金属光泽晃过。顾惜朝眯起透露出危险信息的眸子。

　　对面阳台的一堆晾晒的衣服里，是衣架的颜色？不像，不确定……是否要给对方开火的机会？如果开枪，若是猜测正确，戚少商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如果猜测错误，后果将不堪设想。如果不开枪，戚少商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就在顾惜朝瞬思变换的一刹那，那抹冷冷的金属光再次出现。

　　两发子弹几乎在同时射出，以400米每秒的速度冲向黑暗，直击目标所在。

　　借着微弱的光照，顾惜朝看到对面的那拨衣服异乎寻常地动了动，然后再无声息。

　　死了吗？

　　大概是死了吧……

　　但他仍然纹丝不动地保持着伏击的姿势，他看到浑身是血的戚少商被送上救护车，他看到一队警员冲上对面的楼层搬下来一个很大的沉沉的黑色塑料袋，他看到又一辆黑色奥迪停在了酒店门口一个白色西装的男子从上面下来，直到他看到那十三个高层言笑宴宴地和他微笑着寒暄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起进入了预定好的房间……

　　顾惜朝慢慢地把枪管从窗台抽了回来，无力地坐倒在墙根边上。盈了一室的冷黄光线，那么的凉人……

　　※※※

　　尾声

　　“砰！”装着热乎乎的稀饭的白瓷碗被狠狠地摔到桌子上。

　　顾惜朝凶巴巴地瞪着病床上那个一脸淳良天然无害的家伙，大声道，“自己喝！”

　　戚少商可怜兮兮地望了顾惜朝一眼，慢慢转过身，伸手去够桌上的瓷碗。

　　好远，够不上……把手再伸长一点……还是够不上……

　　“行了！”顾惜朝喝止住他那个笨拙的动作，伸手抄起瓷碗，拿着汤匙死命搅着里面的粥液，舀了一勺子，吹了吹，再往戚少商嘴里一塞。

　　“你说！凭啥呀？！”顾惜朝忿忿地自言自语，往戚少商嘴里塞一勺粥，“就因为你长得一米八六十四公斤？”往戚少商嘴里塞一勺粥，“就因为你是个狙击好手？”往戚少商嘴里塞一勺粥，“就因为你奔三了还没爹没娘没老婆？”戚少商嘴里的一勺粥一口喷了出来。

　　“喂喂喂，别浪费国家粮食！”顾惜朝拿了毛巾往戚少商身上一番乱擦，“哼，你说！凭啥呀？！还好你是给射到脖子而不是给射到头！”往戚少商嘴里塞一勺粥，“还好你是伤了颈动脉而不是射穿颈动脉！”往戚少商嘴里塞一勺粥，“还好你是划伤了声带而不是断了声带！”往戚少商嘴里塞一勺粥，“否则我看那诸葛老头拿什么来赔我！”碗已见底。

　　“惜……朝……”

　　“干嘛？”顾惜朝先是不以为意地收拾着碗筷，突然一愣，“靠！再说一次！”

　　“思……惜……惜朝……”戚少商像个呀呀学语的小孩一样，努力地发着音，“惜……朝……”

　　“靠，叫得像个八哥一样，真难听！”顾惜朝吸吸鼻子笑骂着，手却在下一瞬被轻轻握起。

　　白皙修长的手，带着厚薄不一的茧，粗糙的写着主人持枪历史的点点滴滴。

　　拉至唇边印下一吻，戚少商抬眼，深深的望着他，“惜……朝……这样……叫……一……辈子……好……不好？”

　　一辈子，都让我陪着你，完美演出。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