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远方的第一首协奏曲 ...
-
我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和简朝暮再次见到。
老地方，就是六中旁边没有挂牌子，只用一块很大的蓝布遮着，写着‘冷饮’的小店。
简朝暮穿着米色的上衣，背对着我坐着。我走到他对面坐下。
他抬起头，眉目之间有着一股淡淡的疲惫。他的头发在阳光下微微发棕，散发着慵懒的气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经常碰到，我觉得简朝暮的目光，让我有些陌生。他看着我说：“睿睿，你来了。”
那一瞬间，我几乎要流下眼泪。已经半年多了，他没有这样叫过我。我甚至开始觉得，他是不是要和我缓和关系了呢？
简朝暮继续说道：“睿睿，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和刘爽见面？”我很奇怪他为什么会这样问，他也仿佛知道我的疑惑一般：“付佳欣的事情在学校已经传开了，缃缃的事情因为和付佳欣有所牵连，所以也被传进了一些人的耳朵里。米苏和你是带着她们去打胎的，这些事情也一定会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那你来找我，究竟什么意思？”我反问。简朝暮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你以后不要再和刘爽在一起，他给你带来的百害而无一利。”
我听到这里，看着他笑了。
“那么，我做什么，得到了什么，与你简朝暮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说完这句话，起身便走。经过他身边时，他站起来，紧紧握住了我的手腕。
“罗睿菡，我是为你着想，你不要不领情。”
“是吗？”我笑了，轻轻推开他的手，“如果半年前的你能这样为我着想，那么我们也就不会分手。你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不怕你女朋友会生气吗？还是因为她给你扣了绿帽子，所以你来这里对我寻求安慰了？简朝暮，你是这么窝囊的人么？”
他把头转到一边，“如果一切不会变成这样，我倒情愿如此窝囊。”
TMD，说得还挺押韵。
可是我却没这个雅致欣赏他的话，我迈开大步就走，后面的老板娘张着嘴想喊我的名字，但是看了看简朝暮的神色，就低下头做别的事情，没有说什么。
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确是在逼迫简朝暮说出那个帖子，回答我心里的疑问，可我还是有些懦弱，还是这样就匆匆离去了。
所以，忙碌的服务生，低头做事的老板娘，以及走掉的我都不知道，此时的简朝暮紧紧闭着眼睛，心里一阵剧痛。
他看着我远去的方向，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在名叫“漱心署”的清吧里，调酒师正在倒着一杯生啤，屋子里飘荡着一首小提琴曲，空气里透着淡淡的茉莉香气。
米苏脸上挂着可爱娇嗔的笑容，看着张子颂，歪了歪头。张子颂身上还穿着学校蓝白相间的校服，显得身材高瘦挺拔。他默默地斜睨米苏，半晌，终于开了口：“米苏，你不用去想自己的未来，但是我和你不一样。以后没什么事，你最好不要来找我了。”米苏听完他的话，冷冷地放下了脸色，端起面前酒桌上刚刚倒满的生啤，灌下去一大口。“是，我是没什么事做了，是我耽误了你。你以为我是那种随随便便就约你这种男生出来的人吗？你感觉不到什么吗？我肯主动，为什么你连被动都不肯？你如果觉得我浪费了你的时间，那你走啊，没必要出来跟我说这些话——你其实电话里说一句，我米苏也不会这么犯贱地强迫你。要走，你又为什么要来！滚，你给我滚！我真是傻，真是贱！”
张子颂没有看她，站起身来说：“我来是因为必须要和你说清楚了，你不要多想。”说完，他迈开腿就要走。
但是，他却没能走出去。低下头来，入眼的是两只只纤细白皙的手交叠在一起，双臂各挂着六只彩色的细绳手镯，左手食指上带着一个大大的笑脸戒指。
米苏紧紧地反抱住了张子颂。
他的声音冷冷清清：“你不是让我滚么。”
米苏侧着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背上。许久，她的声音颤抖着清晰开来。
“我怎么说什么，你都要当真呢。”
此时此刻的我，正漠然走在华湖路大街上，看着华湖路广场嫩绿的草坪和娇媚的花，看着阳光穿透广场上著名的玻璃投板，洒下寂寞的光辉，想要笑，却笑不出来。
我猜不透简朝暮的心情。我想他不是见利忘义的人，但是他在和我恋爱的时候突然爱上了风骚的唐缃缃，又在唐缃缃怀孕打胎的时候来找我说了这么一番话。究竟他想要怎么办啊？
我的目光扫到脚上的鞋子，是去年匡威的新款高帮帆布鞋，还是简朝暮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他说，他给我买东西肉疼，不给我买，看了我的样子，心疼——两者一比较，他觉得，宁愿肉疼，也不想心疼。
我也是那么一瞬间冲动，心血来潮地就先脱下了右脚的鞋子，手一扬，准备丢进垃圾箱里。
没想到，我那高帮有点坡跟的鞋居然砸到了人——好吧，点儿背不能怨社会——我还是亲自去跟人家道歉吧。
我走过去，被我砸中的人正握着我的鞋低头瞧着。几秒后，他抬起头，目光锁定在我的脸上，那一瞬间，我突然有一种被电击的感觉。他的眼睛是单眼皮，也没有时下最流行的又密又长的睫毛，不是桃花眼，也不是丹凤眼，更不是非主流的小鹿眼。可是，却亮得撼人心魄。弧线内，瞳孔漆黑，如同一潭冰凉深沉的湖水，散发着深邃的光芒。我很少见到男孩子的瞳孔那么漆黑，至少我觉得，他绝对不是带了美瞳。，额头被厚厚的刘海遮住，所以看不到眉毛。他正紧抿着嘴唇。
半晌，他开了口，如此，我便第一次听到了他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声音。他说：“你看我不顺眼，是吗？”
我想我当时一定傻透了，微微张着嘴，傻乎乎地直视着他。在同龄人里他也许不算高，因为我目测他之比173的我高一点点。不夸张地说，还是长得很有比例的。
在我怔怔地观察他的外貌时，他蹲下身，抬起我的脚，帮我穿上了鞋。
我永远都没办法忘记，我第一次见到向默远时他厚厚的刘海，白得几乎要透明了的衬衫和黑色的长裤、帆布鞋。
我仔细看才发现，他的黑色帆布鞋旁，也露出了被裤子这上了一半的五角星。
于是我笑了：“你也是匡威爱好者？”
他看了我许久，唇线弯起一个弧度，笑着说：“我终于觉得你用鞋子砸我，是故意要和我搭讪。”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时，他站起身来，转身离开：“再会吧，小姐。不过说真的，你视力不错。”
我就这么愣在那里，不知道，也不敢去回应一句话。这个意外，不是很美好，也不是很浪漫，但至少，留给我一生无法磨灭印象了。
手机振动在我的裤兜里，是米苏打来的电话。
我一接起，就听见她醉醺醺的声音：
“罗睿菡……我他妈的活的好失败……我作为一个小太妹为什么就他妈的……追不到我想要的人……他怎么就像个顽固的大化石一样呢？……究竟懂不懂……他妈的懂不懂我啊……呜呜呜……”
我静静地听着，然后问她：“米苏，你在哪儿？”
“我在漱心署……你快来，好不好……”
“好，好，好……你乖一些米苏，我马上就到，你他么在清吧都能喝醉……我真是服你了……哎，你别动啊，我马上就去接你。”
夕阳匍匐在地平线上，迷人的光泽披在她的肩膀上，让她照耀远方。孤单的橙色就那样轻而易举地让人，那么的哀伤。
我不知道天堂是不是这样，但是至少，我希望拥有和你的远方。我好想拥有你的肩膀，哪怕是孤单时一句轻轻的安慰，我也情愿，为你癫狂。
这种美丽的样子，只是虚伪的假象。就像你告诉我，我们永远不分开一样。
——米苏
暖风轻轻吹开了漱心署的门帘，我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举着白酒灌下肚子的米苏。
我跑过去质问她：“米苏，你怎么喝上白酒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米苏趴在桌子上，一句话也不说。
“米苏，你说句话行吗？我是罗睿菡啊，我来接你了啊！你怎么不起来？谁把你弄成这样？你跟别人吵架了吗？是动手了对吧？还是怎么了！？米苏你究竟怎么了你说句……”
“不要吵了！！！！！！！”
米苏坐起来，愤愤地喊着。
我看着她，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我知道，米苏很难过。
“对不起，”她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百般的无奈，“我今天，终于发现，我对那个人有那么一点特殊的小好感了。可是怎么办呢？他不要我。我头一次后悔了，我后悔自己这么没用，后悔自己是个小太妹。如果我是好学生，就可以抱着书，和他一起走在校园里……我就不会是他的累赘，让他那么讨厌了……”
“米苏你说什么呢。你是好女孩，你不需要勉强自己去做那些事情，你不需要……”
“难道不需要吗？”米苏喝下最后一口白酒，面颊浮上潮红，她摇着头打断了我的话，“我米苏，其实不一定要这么混下去的啊……我其实原本觉得一见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TM不可靠的东西，但是现在，姐认为这TM就是苏菲，就是七度空间，一见钟情在姐身上就像痛经时的药一样一吃就戒不掉啊！……”
……我还能说啥啊，只能用一脸黑线回她。我不在乎她什么什么的破一见钟情，因为我觉得这东西在米苏身上绝对不可靠，最主要的是，姐痛经时从来不吃药，感受不到内个味道。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远方的第一首协奏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