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牵一世》子墨清晨

45、回归

　　赵浩轩、方明杰轮流守在电话旁边，时钟敲了12下，电话骤然响起，绑匪终于约见两人了。按照对方的指令，二人将车开到了离城市约二十公里的一处荒山脚下。这一带位置偏僻，山脉连绵，没有具体的山名，亦无庙宇，鲜有人迹。阴风乍起，二人顿觉脊背一阵发凉，不禁提高了警惕。山上隐约有手电筒闪了三下，二人循着指引跟了上去。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手电筒的光忽明忽暗一直与他们保持适当的距离，任凭二人如何提高速度，总是不变。东方微微发白，露水和雾气打湿了两人的头发和衣服，二人的体力已经消耗了很多，辛亏方明杰很有经验，随身带了两块风干的牦牛干和压缩饼干，两人胡乱吃了些，又饮了些溪水，感觉好多了。纯果丛林，涉过浅滩，走过九曲十八弯的羊肠小道。天刚蒙蒙亮时，两人来到了山间一处破败的院落中，一个面容坚毅，目光凶狠的彪形大汉，端坐在一张木椅上，两边站着一群貌似保镖的人，这些人一看就知道训练有素，每个人的腰间都微微凸起，方明杰知道那是手枪。看见方明杰，匪首的眼睛掠过一丝掩饰不住的仇恨与激动。方明杰与赵浩轩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同时把皮箱放在地上，方明杰道：“两个女孩子呢？”匪首的脸上扯过一丝狰狞的冷笑，道：“我验了货，自会让你们见人。”赵浩轩心中一凉，看来这伙匪徒不会轻易让他们见到锦如和雅萍的。方明杰凉凉一笑，弯身打开两个皮箱，满满两箱明灿灿的金条，众匪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匪首扭头示意一个手下走过来，检验了一下金条，确定是真的无疑。赵浩轩从口袋中拿出两张支票一并展示于那人。匪首满意的点点头道：“果然信守承诺，两个女人就在屋内，你们去领人吧。”
　　方明杰道：“若屋内没有人反而有枪子呢？还是烦请你们把人带出来吧。”匪首冷然一笑道：“好，就以你们。”手一摆，果然从屋内押出两个五花大绑的女子，都用黑布袋套这头，她们扭动着身体挣扎着似乎要呼救，方明杰的心顿时一阵揪痛，喊道：“锦如，是你吗？”其中一个女子支吾了一下，仿佛被堵住了嘴。押解人质的绑匪将两个人的绑松了，往前一推她们道：“领人吧。”方明杰赶紧奔了过去，刚要除去其中一名女子的头套，却听赵浩轩忽然大喊一声：“小心有诈。”方明杰一愣，接着侧身避转，却已然迟了，面前的女人突然出手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刺向方明杰的心脏，狠辣精准，方明杰这一避虽然逃过了致命一击，却让匕首将左臂生生的划开了一道入骨的口子，顿时鲜血直流，倒向地上。说时迟那时快，赵浩轩纵身扑向方明杰一把抱住他，就势一滚，滚入了旁边的深密的灌木丛，匪徒们掏出枪来超灌木丛中一阵纷乱的射击，赵浩轩抱住方明杰朝刚才观察到的小坑中纵身一跃，躲过了这一场扫射。
　　赵浩轩紧紧压住方明杰，低沉着嗓音道：“你一定要活着，找到锦如和雅萍，拜托你了。”方明杰忍痛一把反扣住赵浩轩道：“你要干什么，你也的活着，你活着才能等到你想等的人。”赵浩轩握了一下他的手，一咬牙滚向旁边的草丛，顺手扔出一颗小手雷，众匪找到目标，顿时向赵浩轩的方向扫射过去，可是赵浩轩早已向丛林的另一边跑去，他故意制造出很大的动静，吸引绑匪追他，绑匪果然上当，跟在赵浩轩后面紧追不舍，边追边开枪，赵浩轩也掏出手枪还击，他的枪法甚准，两个泡在前面的匪徒被子弹射中大腿，应声倒地，其余的匪徒有所忌惮，也放满了追捕速度，各自隐蔽。这样来来回回捉迷藏似的游击战持续了近一个小时，赵浩轩的子弹用光了，小腿、手臂、后背多处受伤，失血过多，体力也消耗殆尽。赵浩轩知道匪徒马上就会追到自己，他也早已报了必死的决心，只想引开匪徒为方明杰争取到多一点的时间，希望他父亲的援兵赶紧赶到。他困难的呼吸着，感觉到有脚步声一点点靠近自己，可是他已没有体力做出抵抗了，他的脑海中隐隐约约浮现了向敏的微笑，心不由的一阵绞痛，几乎要落下泪来，“再见了，亲爱的人，永远也不要再来这里，忘了我吧。”
　　有人从背后突然窜了出来，猛地捂住了他的嘴，可是好像并无恶意，赵浩轩一惊，转过头，竟是一位身着迷彩的警官，他示意赵浩轩不要出声，然后背起他在枪声的掩护下往安全的地方转移过去。赵浩轩终于松了一口气，伏在他的背上失去了知觉。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周围全是穿着迷彩的人，还有许多汽车和飞机，他看见方明杰白纱布吊着胳膊，走过来跟他说话，可是他听不见，但是知道方明杰活着，足以让他安慰，他微笑了一再度失去了知觉。
　　朦朦胧胧中一片白色，有人在身边轻轻的哭泣，赵浩轩吃力的抬起沉重的眼皮，一张魂牵梦萦的面容如梦一般映入眼帘，可不正是向敏，此时她正苍白着一张小脸，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赵浩轩一把抓住她的手，痛苦的闭上眼睛，喃喃地道：“又来了，是礼物还是折磨，哦，管他呢，管他呢，管他妈的。”说完更紧的抓住向敏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仿佛怕她马上就会消失似的，向敏皱皱眉头，几年没见，他学会说脏话了吗？抽抽手，想要给他湿湿嘴唇，可是他握的竟是出奇的紧，向敏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又怕太过用力扯疼他伤口，只得放弃。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哪来那么大的劲，哎，只能等查房的护士给他做了。向敏不想让他马上知道她回来了，太强烈的情绪不利于他的康复。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可是思念一旦决堤，又如何抗拒，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上赵浩轩宁在一块的眉头，虽然闭着眼睛，他的神情却依然是倔强紧绷的，带着点执拗和火爆，这张脸又何尝不是千百次的出现在她的梦中，是礼物还是折磨？都已不重要了，她要听从内心的呼唤，是的，只要能再见到他温暖的笑颜，红尘的纷扰于她又算得了什么。忍不住在他眉头轻轻一吻，恰巧护士推门进来，看见他们不禁抿嘴一笑，向敏俏脸微红，道：“他好像恢复意识了，需要给他点水吗？”护士走过去，连喊几声：“赵浩轩、赵浩轩”没有回应，意味深长的笑笑道：“他现在正在做美梦呢，明天早晨醒来再给他吧。”向敏下意识的抽了下手，竟然抽开了，看来是又睡过去了。
　　方明杰在门口探了探头，向敏会意，轻轻起身走出屋子。方明杰一脸的疲惫与焦虑，道：“对不起，这个时候本不该打扰你的，可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不止该求助于谁。”向敏忙道：“是不是锦如出了什么事？”方明杰点点头，几乎落下泪来，道：“那个被抓回来的匪首死也不肯说出锦如的下落，其中一个匪徒只知道藏人的地方大约离他们的老巢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比较往北的地方。我父亲的人和不对已经连续搜了三天两夜的山，几乎搜遍了每一个山洞和角落，可是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算算日子，她们已经失踪七天了，绑匪说只给她们留了水，没有任何食物，我真怕她们撑不下来。”
　　向敏略一沉吟道：“这附近的山我两年前几乎走了个遍，也在山中小住过一段，不如你带我去看看，也许能帮上忙。”方明杰的眼睛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之光，可是转瞬又淡了下去，道：“可是皓轩还躺在病床上，他一定很盼望快点见到你。”向敏心中一酸，道：“救人要紧，皓轩也会和我一样想，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