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奴》七公子

2、第 2 章

　　我什么也不会，不过好在我家有钱，我爹似乎不觉得出点钱养个白痴儿子，有什么浪费，也许他早已忘记有这么一个儿子，毕竟他的妻妾是越来越多，十七房似乎只有16岁正是貌美如花的年纪，而我大娘早早就不认为我爹会让一个白痴继承家业，她的地位不可动摇，还不如把心思放在新进的侍妾身上，于是我和我娘就被丢进了另一出偏院，过得比下人好一点。但是我娘很满足“只要你活着便好，”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半生荣华早已看透，富贵不过浮云，我突然觉得我娘其实是极聪明的女子，“照水，你记住娘只要你活着便好。”
　　偏院的院子很大，这原本是个废园，依稀见似乎还能看出假山水榭的样子，此处在花家人迹罕至，我和娘又没有服侍的下人，我就在这里种了无数的花种，一年到头，除了我娘我便只对花说话，渐渐一日痴似一日，终爱花成癖，恋花成痴，四时花开，十分好看，到是被我重整出旧时规模了，又在水池中种了五色荷莲，夏天时，盛开之日，满池锦云烂漫，香气袭人，待到花落时便拾起新落的花瓣洗净风干，或泡香茶，或用五色花瓣塞当枕芯，再用饿彩丝系住，夏天睡时极是香甜，夜长无事，我便彻夜研究花种，看看能否看出各色重瓣的花种，旁人自当我是白痴，夜间对着一株花傻笑，倒是那老花匠，又聋又哑，暗暗地塞给我些花种，我记得我当时满心惊恐，只有当他露出再明白不过的微笑的时候，我突然心安起来，多年之后，我依旧认为他是一个大隐隐与花的高人，我日日整花种花，我娘常常在这时候会倚门看我，每当我拈花而笑的时候，我娘便会叹气，眼神幽远而迷长：“照水，你真是越来越像一个人了，风姿出尘，如何掩饰得住啊。”

　　这样平静的到了我十岁的时候，这天忽然听说外出经商的父亲回家来了，还请了一位夫子替兄长们上课，不知为何竟带上了我，我心里不觉冷笑，他要让一个白痴去衬托他的两个儿子，也好，十年来我从未见过我爹，十年后倒想起还有我在，唯有我娘一脸忧色，我轻轻拍了拍我娘的手，示意她安心，多年来，我早已习惯在这样阴谋重重的环境里韬光养晦，然后我想带着我娘回那水天一色的江南，去过早渔暮歌的生活，远远离开，再不回来。
　　我十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到我爹，也遇见了日后我生命中最敬爱的人——我的老师，人称江南半壁清华的木清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