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云剑》颠笳

7、第一重境

　　他们走得又冷又累又饿，偏偏一路没有看到什么避风一点的地方可以休息，三个人走得筋疲力尽，就连时欢都把脸藏到时芷怀里，一幅没有精神的样子。
　　直到他们走到前方岔路口，比较缓的坡道已经没有了，再想前走就只有仅供一人通过的蜿蜒小路，有些地方还十分陡峭。
　　“不然就在马车里休息一晚好了。这样走下去如果还找不到休息的地方，天又这么冷，实在很危险，再想前走，马车就过不去了。”云剑看着前面的路，担心的说。
　　阿甘却突然出声道，“就是这里！这里好像是第一重境！”
　　云剑仔细看了看，发现这里确实与画中画的十分相像，疑惑道：“既然如此，那江在哪里？桥又在哪里？画中也这么冷？”
　　阿甘摇摇头，“我们继续向前走，向前走就知道了。”
　　时芷考虑了一下，点头同意，把马车里一些需要的用品转移到两匹马背上，和云剑一人牵着一匹马，继续沿着前方小路向前走。
　　越向前走，越令云剑心惊，小路依山而建，一面是绝壁峭崖，一面就是深渊了，能在迷蒙夜色中隐约看到枝巧湖的波光。
　　“别向下看，向前走。”后面是时芷沉稳的声音，“气温好像变暖和了。”
　　这时云剑才感觉到，似乎走在这条小路上，比刚刚要暖和很多。
　　气温一旦暖和，身体就仿佛复苏过来，虽然夜间山路很不好走，但一行人也能勉强克服，不再交谈，节省体力。
　　茫茫夜色，似乎就在这样寂静的脚步声中渐渐过去，谁也没有提休息的事情，毕竟靠着悬崖绝壁睡不踏实。渐渐夜色慢慢过去，第一缕曙光照到小路上，最后一节小道仿佛悬空架在山腰上，只有两块突出的大石头相连，脚下便是枝巧湖粼粼湖水，但三人都松了一口气，已经很明显了，这便是那第一重境：“江临风雪，桥沐春光。”

　　云剑胆战心惊地走过去，看着前方平缓宽阔的道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时芷拿出干粮，给几个人分了，又用水冲了蜜蜂，泡了饼子一口一口喂时欢。时欢晚上缩在他怀里倒是睡好了觉，此时有了吃的，精神马上足起来，眨巴着大眼睛左右看。
　　这里确实风景很好，阳光打在石桥上，昨天还感觉寒气逼人的各种树木，都被阳光照得翠绿欲滴，生机盎然，显出山间一番明媚春色。
　　“看来一天之内有四时的传言是真的，虽没有什么鹅毛大雪，但是也够受了。”云剑坐在地上疲惫地说。
　　“看来酷暑也很有可能是真的，也要小心防备。”时芷喂饱了时欢，自己开始吃东西，道：“我们先休息一下，看看情况再继续行动。”
　　“这只是第一重境，后面应该还很不同，我们要小心为上，但也不用太担心，越到后面的情况越少人知道的，书中记述的也应该越不准吧。”阿甘说着，站起来四处看了看，皱了皱眉，一边看一边向回走。
　　“怎么了？”时芷也站起身，走过去问。
　　“有人来过这里了。”阿甘指着路旁的树木，“树枝断了。”
　　昨晚天色太暗，他们也没有细看，果然，小路旁边一些生长在峭壁上的树，有些枝叶繁茂，挡住了路，但却依旧不妨碍行走，今天一看，发现这些树上有一些切口，想必是已经被人把碍事的那些砍断了。
　　时芷脸色也不大好看，“有人先我们一步到了？”
　　阿甘坐下来，看上去倒不像前几次那么害怕，他抱着腿坐下，无意识地巴拉地上的小草，道：“这也没有什么，裴怀悠他们有地图，先派一部分人赶过来也可以的，这里不怎么难找，只要一路走就是了，无非是上山的路选错了，多派些人迟早能找到的。再说，还有……他，他找到这里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云剑看了看阿甘，又看了看时芷，问道：“那怎么办？不是已经失了先机？我们不是为了早点来吗？”
　　“切口都很新鲜，他们比我们早不了多少，也幸亏早了点，不然的话不是正好和他们碰到，就算不碰到，他们一路跟着我们的脚印也很容易被找着，现在他们在前面，我们在后面，反而便于藏身。”时芷说道，向前看了看，“先休息一下，我们不能跟他们太紧，万一他们走回头路，就跟我们正好撞着了，阿甘好好看看以后的路线，他们只有一幅图，后面的路就不好走了，二重境是什么样的？”
　　阿甘拿了个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道：“恩……二重境很平常，画了一块大石头，旁边是一条小溪……”
　　“……呃，就这样？”云剑和时芷互相看了看，都觉得有些头痛。
　　阿甘点点头，接着说：“不过这条小溪很奇怪，它本来有九个源头，一起在这块石头这里汇集成了一个小水潭，这块石头，嗯，很大……而且，是红色的……”
　　云剑好想走过去揉阿甘的头，时芷先他一步过去，弹了阿甘的脑袋一下，道：“下次说话要说完整，不要大喘气。”
　　“九个源头汇成一个水潭，应该很好找……”

　　当他们吃饱喝足，继续向前走了一段后，终于知道这句话有多么错误了。
　　前方的路走到尽头后豁然开朗，伴随着水声，他们看到前方是个小瀑布。
　　由于是阶梯状的，瀑布也不大，他们之前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但是不管怎么说，牵着马逆着水流向上是不可能的，左右各有两条路，一条通向北边的山头，一边通向南边的山头，他们本来选择的这个正东的山头反倒被瀑布阻了，没有路了。
　　“……也不一定是都在一个山头上，也许一重境以后都在其他山头上？”
　　时芷皱眉，“不，这里是各个山头相连的地方，一旦选了一条，就不可能再转到其他山头，如果走错了，一定要回到这里重新走另一边。”
　　阿甘左右看了看，也有些为难。北边的山头此时依然云雾缭绕，看上去比南边这座明显更高，也要更远一些。他有些犹豫地指向北边，“这边更像一点。”
　　时芷点点头，“我们前边的人一定也是这么想的，你看。”果然，左边有不少凌乱的脚印，右边地面就很干净了，无人问津的样子。
　　阿甘想了想，道：“不如我们先向南走吧。如果向北走，不管走对走错，都要和他们碰到。我们先向南走避一避，反正他们没有图，一定是没什么头绪的瞎走，我们如果走错，再回来走也可以的。”
　　时芷和云剑也觉得先找个地方避一避的好，便决定向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