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柳》Rem

66、第 66 章

　　淳津

　　那一晚，我们奔驰在夜幕中，风声从车外呼呼地吹过。坐在马车里，我紧紧地搂住刚让东万紧急包扎过的赫森。他看起来又是那么的憔悴，煞白的脸，无色的唇。
　　“津，我没事……不疼的……”纵使身上的温度在不断地升高，他还是不断地呢喃着这句话。我轻拍着他，希望他能真的入睡。
　　那一晚，我们终于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尽管那未来显得如此渺茫、脆弱……

　　“什么？！他的腿治不好了？！”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手中的药碗立刻成了地面上的碎瓷，但赫森却笑着握住我的手腕。
　　“怎么了？难道我跛了，你就不要我了？东万，你瞧！你净和他说这些干嘛？！他要是真的跑了，我就要你把他给我追回来……”
　　“我不跑，我能跑去哪儿呢？！这辈子我就赖在你身边了，只有你明知道我笨还要我！”我勉强笑着和他开着玩笑，知道他只是怕我担心，其实心里比谁都痛……

　　第一次因为要连着几天住在山里狩猎，不得已将他一个人留在家里，他微笑地把我送到门口。回来的那天，桌上竟然摆满了虽然谈不上好看却很可口的饭菜！我惊讶地看着他。生活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我自然知道他是不擅厨艺的，那这些菜……他没说什么，仍然只是淡淡的微笑。后来，直到晚上睡觉前看到他不肯更衣，我才感觉出其中的蹊跷，强行解开他的衣服，却发现他不尽手上有多处割伤和烫伤，就连胸口和脚面都有一大片红肿的烫伤！

　　还有那一次我因为打猎受了伤，所以无法亲自去市集将猎物卖出，但这些东西都讲究一个新鲜劲儿，搁几天就卖不出好价格了！正在我犯愁的时候，赫森竟然提出自己去市集卖这些猎物！心里虽然有千百个不放心却终究说不过他。晚上，他回来了，却明显看得出来摔伤的痕迹，他看着我，微笑地有些窘迫。他说，看来他还是好笨，走路都走不好，好在猎物都是死的……他笑着，我的心，却无比的痛。

　　“在想什么？”坐在院子里，我正回想着过往这十几年的事情，他突然端着水果坐到我身旁。“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都不想了，你还在意什么！”
　　“在想你幸福吗？”我轻轻搂住他，脑袋贴在他身上。“不管你说什么，我总觉得自己对你不够好，跟着我，太苦……”
　　“傻瓜！你只是太爱我。”赫森说着轻轻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还要怎样才算幸福呢？告诉你，我已经很满足，很幸福了！你总是活在自责里，我们怎么能体验真正的幸福呢？放开手吧，相信我。幸福对每个人来说定义都不同。我不能说我没有遗憾，但是如果你能用心去感受我在感受的幸福，那我就满足了。”

　　“你永远都比我能说，永远都比我想的更多、更远、更成熟……”
　　“那又怎么样呢？”
　　“所以，不能丢下我！要一直陪着我！”
　　“好！我答应你。我会陪你到你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
　　“那然后呢？”
　　“然后你还要管？！”
　　“怎么？！我死了你就要去找别人？！”
　　“嗯……我再想想……”
　　“赫森！你……”
　　“好啦好啦！是逗你的啦！都那么老了，你还要我去找谁啊？！”
　　“噢……诶，不对啊！那如果你还不老就要去找了吗？！”
　　“你怎么那么烦啊？！算了，我懒得理你！你自己继续剥橘子皮吧！我不管了！”
　　“诶……赫森！赫森！别走啊！”
　　“我要睡觉了。”
　　“我要和你一起睡……”
　　“又是这样！”
　　“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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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