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倾笑留于风》灼若空弥

8、第 8 章

　　云留恒将留笑带进二夫人的房间，房内的气氛异常压抑，随着夜幕的降临，摇曳的烛火映照下，留笑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娘亲，此刻，她躺在病床上，早已失了十年前的光彩，苍白的脸上满是愁色，唇齿微启：“三儿，是你吗？”
　　“娘亲，你这是怎么了？”留笑蹲在床边，紧握二夫人的手，曾经美丽的脸庞如今芳华不再，留笑的心不住得颤动，究竟是怎样的折磨，让她的娘亲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尽管只是六年的相处，却早将她们两人的心联系在一起，留笑的泪水汹涌得泛出眼眶。
　　“三儿，你过得好吗？转眼，你已经这般大了。咳咳咳，咳咳……”
　　“娘，别说话，大夫，快找大夫啊！”留笑的手握得更紧了。
　　“别费力气了，我的身体，我知道。大夫早就来看过了，咳咳咳……”
　　“怎么会这样，从前，从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留笑哽咽着说。
　　“二娘一直对你瞒着自己的状况，其实三年前，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云留恒站在床边解释。三年前，他回来过一次，那时二夫人刚刚患病，确切的说是中毒，加上延误诊治，落下了病根，如今已是无力回天。
　　“娘这十年都不能在你身边陪伴你，你可怨我？”二夫人满眼的怜爱，尽管在这个时候，她心中想的还是留笑。
　　“娘，三儿不曾怨你，如今我回来了，你要快些好起来。”
　　“娘只怕咳咳咳……再也没有机会咳咳……陪伴你了，你要代娘咳咳……好好活下去。”二夫人捂口的白巾上沾满了血，微张的眼眸此刻仿佛禁不住疲劳，合在了一起，她安详的面容毫无血色可言。
　　“娘，娘，你别睡，睁开眼，你醒醒啊……”留笑轻晃着二夫人的身体，颤抖着呼唤她，然她再也听不见了。
　　“三儿，不要这样，让二娘安心走吧。”云留恒强行将留笑带出了二夫人房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留笑甩开大哥，急切得想知道这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五年前，皇上诬赖云家有谋反之心，爹不想连累别人，遣散家中奴仆。然皇上终究不肯放过云家，三年前派人暗杀爹，结果二娘替爹挡了一箭，箭上的毒本是见血封喉，多亏了久半仙先前下的符咒，才暂时压制住了毒性，可由于耽误了救治，二娘的身体还是……”云留恒不忍再说下去。
　　“那爹和大娘在哪里？”留笑的脸上已恢复了平静，只留下泪痕难以掩饰她的悲伤。
　　“我前几日回来，已将爹娘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这几日一直与二娘在府里等你，如今你与二娘也算见上最后一面，二娘也该安心了，至于二娘的丧事，我会好生安排，你且放心。”
　　“恩。”留笑垂首，作沉思状。
　　“好了，见也见了，随我回去吧。”慕逐风不知何时又出现了。
　　“多谢风王爷将舍妹带回来。”云留恒拱手作揖。
　　“大哥，”留笑将云留恒拉到一边，低声对他耳语，“你万事小心，云家的仇我一定会报！”
　　云留恒看着留笑远去的背影有些发愣，那个无忧无虑的三儿是不是已经不在了，她已经长大了。
　　马车里，留笑目不转睛得盯着慕逐风，而他倒是挺自在的，自顾自品着茶。（你也不怕呛死！）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必这样看着本王。”
　　“你当真要与连戚灵成婚？”
　　“日子都定了，你觉得本王会悔婚吗？”
　　“悔婚你自然不会，但你要是这么乖乖听从圣旨，那就太对不起民间对风王爷的传闻了。”
　　“那你觉得本王要怎么做，才对得起传闻呢？”
　　“这点，风爷自己心里清楚。”
　　“哦？你这是在提点本王吗？”
　　“不敢。我不过是想看场好戏罢了。”
　　“你真是叫我佩服了，这种时候，还有心情看戏？”
　　“我也是同风爷一样的心情，你懂的。”

　　半个月，留笑在风王府好吃好喝，无所事事，就等着风王爷大婚。只是每夜闭上眼，眼前就出现娘亲死前的样子，每天早晨醒来她的枕边都是湿的，眼睛也是肿的，可是在别人面前她却总是伪装的很好，该笑就笑，该呆就呆，她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见到的人离开了这个世界，而她明明不属于这里，却呆在这里十六年，早就失去当初不用高考的喜悦，如今跟多的感觉就是无奈，又或许是无助。如果当初她去参加了高考，和自己的父母呆在一起，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呢？根本就不会遇到各种她不想经历的事情。
　　转眼，初六就要到了，风王爷倒是更少露面了。云留笑在琢磨着风爷究竟会怎样做？
　　新婚的日子终于到了，好戏终于要上演了。
　　“皇上驾到！”一声尖叫，皇帝这个丑角准时亮相了，倒是风爷这个生角怎么不出来迎接宾客，管家慕成穿得相当喜庆，对着宾客满嘴的“招呼不周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娶媳妇呢！
　　皇上的脸色有些不大对，好像也感觉出什么，此时，一声“不好了，公主不见了”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直劈皇上的脑门。
　　（搞这么大？连旦角的出场机会都剥夺了？）

　　皇上一声令下，全城戒备，封锁所有出口，就连风王府也被重兵团团围住，风王爷却始终没有露面，搞得好像是和九公主私奔了似的。留笑看着那群人忙里忙外，也开始有些迷茫了，慕逐风明明说不会悔婚，也就不应该将九公主绑架了，更何况九公主在巨连算得上地位尊贵，这会儿来和亲如果有什么闪失，不是又要挑起两国的战端吗？他会这么做吗？
　　显然不会，也就是说并不是他干的了，那又会是谁？皇上？不可能，看他极力促成两人的婚事，在得知公主不见后又是一脸惊异。巨连的阴谋？可是他们若是想要挑起战事，机会那么多，又何必等到现在。两国大战，渔翁得利的就只有……留笑心中有了明确的答案。

　　次日早晨，“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留笑打开房门，见到那个偏瘦的使臣，“大人有何事？”
　　“云姑娘，是否方便进屋一叙？”那男子朝留笑作揖。
　　“不敢当，请进。”留笑顺手倒了杯茶给他，“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姑娘唤我段林觉吧。”他坐在留笑对面，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留笑。
　　“这是？”留笑接过信。
　　“是昨夜在公主房里发现的，只是被咒术封住，我是想请姑娘替我打开。”
　　留笑将信摸了一遍，掏出百宝袋，拿出一根香点上，把香灰洒在信的封口上，很快信自己打开了，一张纸片飞出来，随之一个女声响起，“云留笑，好久不见，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你若不想连戚灵死于非命，明日午夜到暖香阁一聚。”语毕纸片自己飞回信封里。
　　（午夜？还真会挑时候，那会儿我都会周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