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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好久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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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情人。我们不能停止不爱。 ——杜拉斯
“今天节目到这里就要和大家说再见了,谢谢各位收听,也希望每位听众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午夜阳光。”夏阳声音干脆沉静,一如她的性格,即使平日里不乏言笑晏晏之时,但是待人接物自有一番疏离。“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素徵曾这样评价她。
午夜阳光又称永昼,是在地球的两极地区,一日之内,太阳都在地平线以上的现象,即昼长超过24小时。最初创办“午夜阳光”是献给同样困于钢筋水泥森林中的灵魂,夏阳轻脆、透明、纯净的声音是这些灵魂最好的安慰,渐渐地,“午夜阳光”出了名,夏阳在行业中的名气也慢慢大起来。
在同事的眼中夏阳始终来去匆匆,他们称之为神秘。夏阳苦笑,倒不如说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夏阳也想多参加朋友们的聚会,单位的聚餐。然而她没有时间。她也想过把父母请到身边帮忙照顾小念。可是,作为女儿不仅没让父母安享晚年,反倒把“年轻的错误”让父母承担,让向来老实本分的父母亲被人指指点点,向来乖巧的孩子要被冠以未婚生子的评定,这样的女儿是不是太不孝?夏阳一咬牙,硬是挺了过来。因为生子的缘故辞掉了原来的工作,刚生完小念的那会儿,正是花钱如流水的日子。起初在一份打字店找到了工作,老板却极其刻薄吝啬,夏阳的收入微薄得可怜。后来辗转于发传单酒店服务生等工作,最后才在电台找到现在的工作。起初这份工作也是相当艰难,后来慢慢做顺了才稍显轻松。
今天的夏阳却满怀心事,踽踽独行。晚上哄着小念入睡后,才又赶去电台。却未曾料到,竟遇见了他——罗致。尽管只是一眼,她却无比确定。这么多年来,她还是能在人海中一眼锁定罗致。罗致正在君悦酒店门口,身边是当地政府高官,夏阳无数次在电视中见过,身后是若干陪同人员。应该不算意外不是么,素徵早就提过醒,罗致现在已是业内翘楚。而Y市近年发展迅速,罗致有意故地重游发展事业。夏阳拜托素徵不要将自己的下落透露给罗致,事后却苦笑想到:夏阳啊夏阳,他有什么理由提到你,你是过客罢了,早已失去干涉他人生的权利。
可是,夏阳的目光却忍不住在他身上停留。光阴弹指一挥间,时间却未在他的身上留下什么。一如当年意气风发。罗致及那位官员已进入酒店,夏阳却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知道电话想起才回过神。
“小娟。”
“小阳姐姐,你怎么还没到?”听起来小娟似乎很着急。
“别急,就到。”夏阳声音有些颤抖,却很好地掩藏,不留意很难发现。原来自己竟湿了眼眶。
午夜阳光是分享音乐和故事。今晚讲的是陈奕迅的《好久不见》,他那不雕琢,动人心的声音,心中充斥着哽咽的伤感。夏阳不知,这个城市中有一个人也正在收听这期节目。
罗致开车穿行在这座城市,用他的话说也许是一个人故地重游,缅怀曾经的美好回忆。打开收音机时正是“午夜阳光”,正在播放Eason的《好久不见》。
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
想像着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
拿着你给的照片熟悉的那一条街
只是没了你的画面我们回不到那天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喧和你坐着聊聊天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看看你最近改变
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喧对你说一句
只是说一句好久不见
Eason的声音此刻看来却是述说着心的最里面无法触碰的伤感。一个人开车穿行在这座曾经熟悉的城市,想着曾经怎么也说不厌的话。一曲结束,此曲推荐者也述说完了自己的故事。主持人作结,清醇有致的女声疏离中带着几分熟悉。罗致依旧沉浸在过往中并未听的分明。
“张爱玲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今天节目到这里就要和大家说再见了,谢谢各位收听,也希望每位听众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午夜阳光。”
罗致也多想对夏阳说一句好久不见。节目结束竟未发觉。
夏阳一个人走在街头,想起前日读《情人》时的一句话; 我们是情人。我们不能停止不爱。事隔多年,她仍是爱他的。嘴角不觉上扬。
又记起那个夏日午后,他们肩并肩坐在单杠上,那场景恰到印了三毛的诗:
记得当时年纪小,
你爱谈天我爱笑
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林梢鸟儿在叫
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多想对他说一句: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