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决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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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他，不想欠他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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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君，谢谢你。”
少女挂掉电话，走到玄关推开门，黑发的少年随即映入眼帘。他靠在入口花园的矮墙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见动静也不回头。千花抬头看向甫入夜的天空，高远的天幕中，有两颗星星挨得很近，一闪一闪微弱的发着光。
他们彼此都不说话，只有夜风掀动树叶发出沙沙的低响，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睁开眼睛，“走吧，”他说，“快开始了。”
“嗯。”
他并不阻止。千花想，嘴角忍不住泛出苦笑，所谓双子，就是这样了。即便她什么都没说，千昭却好像什么都知道，她对六道骸，从敌视到依赖，再到……决裂。
“只此一次。”
少年的声音冷不防从前方传来，千花止步，前面挺直了肩背的少年声音清冷，“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姐姐。”
他转身，将手中的六芒星吊坠挂到少女脖子里，身高差在不知不觉中拉到了明显的程度，千花抬眼，正好能看到少年颈项中一模一样的吊坠，头顶声音还在继续，“博士做的，至少能保护你不会持续失血，打碎它很简单，”少年顿了顿，“用你的三叉戟——”
“我不会用了，三叉戟。”千花抬头看着眼前一模一样的面庞，“不会用了，千昭，我的武器在这里，”她抬起自己的双手，十指苍白纤长，每一根手指上都带着细细的银环，她手指轻动，然后丝丝银光在星光下翻飞出细碎的光芒。
“十丝……”
千花看见少年眼睛里一闪而过的讶异，随即抿紧了唇，“这可不是临时可以做出来的东西。”千花点头，“嗯，很早就拜托了威尔帝，我的体力太差，一般的武器都用不了，三叉戟对我又太危险，这个丝有幻术传导作用，威尔帝也下了功夫呢。”
遭遇巴利亚，让她觉得至少要有备无患。而根本上，她以为不会用得上这些。
可有些东西，必须了结才行。
以及，对不起，千昭，不能答应你。
她放下手，跟着少年继续前行，目的地，是并盛中学。
***
“御景同学？！不是说……”
棕发的少年看看面前的双子，再看看自家家庭教师，惊讶的睁大了澄澈的棕眸。刚出门的时候还是星夜晴朗，不知什么时候竟起了浓浓的夜雾，面前一双少年少女有着极为相似的容颜，雾气散开来，他第一次有些分不清这两人。那一双温润淡静的眼眸似是被另一双淡薄的同化，他迟疑半晌，才对着略高的少年试探着开口：“御景……君？里包恩，不是！我，我答应过你不会再让你们卷进来了，为什么——”
少年一脸混乱，眼睛里却是一片清明，话未说完被一旁横飞过来的回旋踢踹倒在地，却依旧倔强着怒视自己的家庭教师，“里包恩你不是也答应了吗？！”
“我只说不勉强，没说他们自己来了也要拒绝，蠢纲，你最好搞清楚状况！”
“就是啊十代目，虽然不知道这些家伙能力怎样，但我们现在没有雾之守护者，只能相信他们了……”
“可是！”
“Boss，”纲吉愣住，抬眼看向忽然唤自己的人，一瞬中他认出了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底色里尚未完全隐去的柔软，“御，千花同学？”
“是，Boss，”千花蹲下来和少年平视，淡淡眸光里的不容置疑让纲吉也不由的郑重起来，少女顿了一顿，这才重又开口，“如果今天我赢了，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诶？什，什么？”
“我赢了，再告诉你。那么Boss，你是答应了吗？”
似是被少女眼睛里的认真感染，少年愣愣点头，末了眼中犹豫再起，“真的可以吗？”他的视线落在旁边沉默而立的少年身上，再转回来，少女点头，他抓抓自己的脑袋，脸上浮现出温暖的笑容，“那就拜托你了，一定要小心！啊还有，”他一把抓住少女手臂，“不用赢也可以的！请一定要平安回来！！”
千花怔了怔，眉眼在一瞬间温润起来，一如很久前少年看到的那样，她轻轻点头，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向体育馆的大门。
走进体育馆，对方已然严阵以待，黑色斗篷的婴儿看到千花，顷刻便悬浮到眼前，隐在斗篷下的眼睛掠过少女的十指，唇角一声嗤笑随即传来：“你以为，用这个就能赢过我吗？不要做梦了！”
“你可以试试。”千花动了动手指，丝线在指间若隐若现，下一秒竟消失了踪影。
“嘻嘻嘻嘻……竟然是和王子用一样的武器，玛蒙你输定了！”
随着诡异的笑声，金色碎发遮眼的少年突然出现，千花甚至看不清他的动作，电光火石间，一串匕首便悬在了眼前，“不要乱动哦，否则你白瓷一样的小脸就要染上血纹了呢……不过说起来，”少年移开眼睛看头顶一侧的小婴儿，“玛蒙，你的对手出乎意料的弱呢，嘻嘻嘻——啧！”
少年一跃掠开，一串匕首擦着他的头发飞过，然后像珠串一般纷纷落地。少年站定，摸起下巴一脸玩味，“嘻嘻嘻嘻……这个可真好玩，王子开始兴奋了……”
“住手，贝尔，她的对手是我，虽然你要解决她对我来说正好免了麻烦，不过Boss……”她示意少年去看体育馆另一边坐在王座上满脸肃杀的青年，少年吐吐舌退开，临走回头扫了一眼少女，“你可要好好活着，等着当王子的玩具嘻嘻嘻嘻……”
千花皱了皱眉毛，实现落回到面前的小婴儿脸上，如果感觉没错，这个小婴儿身周的警惕又上升了不少等级，不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对方的精神越集中，她赢的几率就越大。赌在一念之间。
回头看一眼少年阵营，千昭依旧抱胸而立，看着这边的眼睛里还是一片冷肃，她微微苦笑，转而看向一边的棕发少年，却是一脸的担忧毫不掩饰。她闭了闭眼，突然觉得就算不管内心的那个决定，她此行或许也是没错的。
如果是这个少年的话。
“那么，雾之战，开——”
“等一下！”
打破一触即发的战斗气氛的，是一个略带气喘的纤弱声音，千花一震，睁开眼睛看向体育馆门口，视线里果然是那一头紫色的凤梨发，以及姑娘坚定的眼神。
“彭格列雾之指环在这里。”她说着，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半枚雾纹指环在灯光下散发着清冷的光泽，“我才是这场战斗真正的参与者。”
千花愣神，看了一眼千昭，少年扭过头去，她的眼底一黯，抬手拿出了挂在颈项中的半枚指环，而几乎与此同时，切尔贝罗冰冷的气息传来，手中的指环被一只冰冷的手轻轻一扯便瞬间离手，下一秒，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在耳边宣告：“你的指环是假的。”
另一边，从库洛姆那里传来另一名切尔贝罗的声音，“这边是真的。”
千花闭上了眼睛。耳边传来彭格列方的少年们关于六道骸的争论，声音一道高过一道愈演愈烈，口口声声声讨着那个不在场的人，而库洛姆即刻否认了他们的怀疑，她不是六道骸，当然不是。她说想作为雾之守护者战斗，却拒绝了圆阵，完完全全六道骸的姿态。
黑色斗篷的小婴儿神色不定，只看着面前在一片混乱中闭上眼睛安静笑着的少女，她的周身静静的，仿佛空气都不再流通。那种姿态，让她在一瞬间感到了威胁，如果是这样的孩子的话，她或许真的会遇到危机。
少女睁开了眼睛，眸光比起初见决绝更甚，转过身，她走向那群少年，与此同时，紫发的少女走上场来，擦肩而过的瞬间，库洛姆单薄的声音低低传来：
“千花姐，骸大人并不希望你这么做。”
希望？为什么要他希望。
她看向千昭，少年依旧错开目光。那么他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无法参与这场战斗的吧，毕竟，经他手拿到的指环，都是假的。而库洛姆，竟是为了六道骸摆脱了直君的围堵也要赶来。
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没想到，竟然有这么一天，那两人的行为竟阴差阳错走向同一个方向。
那么，如果让千昭知道，他痛恨的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死去的真相全数系于六道骸身上，他要如何自处呢？会毫不犹豫的不惜冲去复仇者监狱劫狱也要找六道骸拼命的吧。
怎么能让他知道。
那个将她从睡梦中唤醒的人，那个交给她武器告诉她要去向过去复仇的人，那个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他就是她头号敌人的人——那个温柔冷酷的少年。爱未成行恨已生，他夺走她最珍贵的家，而她的父母作为间接杀人者剥夺了他的过去甚至未来。他们有各自的立场彼此仇恨，但在那之前，在面对面的未来到来之前，有些东西必须斩断。
依赖仰仗，爱。
即便她也分不清晰。但黑暗来临前紧握在一起的双手间，有真真切切的温度。虽然现在，它们已然冷却也并不再重要。
跟他学的幻术，用这场战斗还给他，她本来是这么打算的。
可是不得，那么还有机会。路还很长，直到她站到他面前那一天为止，所有从他那里得到的，要全数还清。唯有他，她不想欠他任何。
“千昭，我们走吧。”少女走向体育馆另一边，场上库洛姆的战斗即将开始，她想自己并没有担心的必要，被选中的是那个姑娘，自然有他的理由，运筹帷幄，毕竟是那个少年最擅长的。她向棕发的少年微微点头，便径自走向体育馆门口，只是还未踏出脚步，便被一道清冷的声音阻断了脚步。
“请留步，在战斗结束前，在场人等不得离开。”两名切尔贝罗面无表情挡在身前，“请回到观战席，‘血契’之双子。”
身边杀气瞬起。千花握了握少年的手，抬头朝切尔贝罗微微一笑：“是。”
然后，她牵着少年的手走到了那个红外线笼子里。
像这样，危险无处不在，前路艰辛几乎不可想象。他们能抵抗的范围太过有限，至少是现在。
——可就连这些，都是他教给她的——用他自己做了最好的范本。
少女倚在体育馆的墙壁上轻轻眯起了眼眸，视线里，紫发的姑娘挥舞着三叉戟，从一框篮球的幻象背后现出身形来。
几乎重合的身影。
那是自己再也无法达到的距离。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决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