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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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宣布下界更改为人界的若干年后，宙斯觉得人类带来的不是有趣，是麻烦。
至少有趣他还没享受到，普罗米修斯就盗火了。
“阿波罗你去把他抓回来。”
弹琴的某位一下子拨断了若干根琴弦，扬起灿烂（阴惨？）的笑：“嗯？”
“你小子主意不是最多了么。”宙斯汗。
“不要。”转头。
哈迪斯看着这对父子的花枪笑个不停。
“……请让我去！”是雅典娜的声音，一向冷静的她因为好友的“叛变”而失常，“这也有我一半的责任！请让我去！父亲！”
“……也好，”宙斯呼出一气，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叹了一口气，“需要帮忙就说。”
“是！”顾不得行礼，雅典娜抓起武器匆匆忙忙地冲了出去。
阿波罗看着雅典娜的背影，微笑。
雅典娜就是这点让他喜欢，责任感很强，分得清楚什么是自己应该要做的，并且即使对方是自己的挚友也能下得了手。
下得了……手么。
阿波罗放下已经不能弹的里拉。靠在一边的阿尔忒弥斯身上，柔软的金发银发交织在一起。世界上最耀眼的双子依偎的场景，即使人界已经乱成一团，但宁静和赏心悦目却一点没变。
但是这份宁静无法传递给急于奔走的雅典娜。
智慧女神的蓝眼睛里还是难以置信和痛苦，灰紫色的头发被疾风吹乱。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们呢！普罗米修斯！
胸口有某个地方在隐隐作痛，但是她已经没法去理会了。
棕发黑眼的男人站在和他们每次到人界探险时集合的地方，身材修长，神情平静得似乎自己只是给了人类一朵花。
“普罗米修斯……”雅典娜想让自己的声音僵硬生冷起来，就像平时那样，但是她发现不行了。因为早在几千年前她就已经没办法对他那样说话。
“你是来抓我的吧。”普罗米修斯把两臂伸长，“来吧，我不会反抗的。”
“你……”没想到普罗米修斯会有如此反应，雅典娜拿着绳索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以为会让阿瑞斯和你一起来呢。没想到你一个人来了。不过这样也方便说话了。”普罗米修斯笑得温柔，“你可以告诉宙斯，我不后悔。”
原本想要的劝他向宙斯求饶的雅典娜把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因为他已经很明确地告诉她：没用的。
是的，就算求饶了，宙斯也不可能饶过他。
带着拷具走在熟悉的长廊上，普罗米修斯唏嘘不已。曾经的伙伴们倚在罗马柱上淡淡地看着自己走过去，押着自己的雅典娜都觉得这种沉默有些可怕。他们走几步就能看到一个神，但是神祗们都像雕像一般缄默不语，似乎没看到两位。
他们选择的道路不一样，注定了结果不同。
雅典娜推开议事大厅的门，里头只有宙斯。
“不用转告了。我都知道了。”
当众神之王的声音褪去了轻佻后，留下的只有威严和暴戾。
普罗米修斯走了进去，雅典娜站在外面，门关上了。
雅典娜有种预感，这一进去，他们以后的世界将不同了。
时间慢慢流逝，众神之间的耳语也很小声，气氛有些僵。
“里面……怎么样了呢。”勒托有些担心问自己的儿子。后者坐在扶手上看着漫黑的云海。
用膝盖想也知道里面怎样了。阿波罗面无表情。
——宙斯饶不了他。这点他早就知道了。
但是他并没有那个闲工夫去阻止，倒是他很好奇为什么了多这么紧张。
是外人。
阿波罗这样定义普罗米修斯的。他心目中的家人只有阿尔忒弥斯和勒托，宙斯算半个吧。除此之外他只会控制好情绪不去做“过头的事”。
除非以后遇上一个能被称为“爱人”的人。
但那是很久以后才会去考虑的事了。阿波罗笃信。
他没有错。
雅典娜冲了过来，要抓住阿波罗的衣服却被一边眼疾手快的阿尔忒弥斯拦了下来。
“没事，姐姐。”她需要发泄。真不凑巧成了沙包的人就是我。
阿尔忒弥斯犹豫地看了阿波罗半晌，的确，一贯冷傲得和她差不多的雅典娜如此激动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来。
看阿尔忒弥斯是没打算让开了，他姐姐的性格永远是以他的安全为第一考虑。这点阿波罗再清楚不过。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雅典娜的声音压抑得沙哑。
“是，并且我告诉了宙斯，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快发现。”阿波罗的口气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平淡轻松。
雅典娜一把推开了有些分身的阿尔忒弥斯，上前就是给阿波罗一巴掌。
被打的那位拦下了要冲上来的阿尔忒弥斯，抬起头来，漂亮的脸右边已经红肿了，但是还是面无表情：“冷静下来了么。”
雅典娜别开脸：“为什么……不和我们说？”
“你是想说为什么不和你说吧。”阿波罗用空出来的那边手轻轻抚摸红肿的地方，伴随着发着金光的手，红肿的程度也在渐渐消退。
“……为什么。”雅典娜执拗起来让阿波罗想吐槽都不知道怎么吐。
“我这么和你说了吧，我想看到的未来我才看得到，没兴趣的东西我懒得让他来伤我的眼。就这么简单。我对普罗米修斯没兴趣。”
“到了他盗火的前一天我才和宙斯说，你觉得宙斯会把这种事到处宣扬么。”这种丢脸的事，何况我给他的是隐晦的特尔斐式预言。
阿波罗给宙斯的预言语言清晰程度看他心情，有的时候就像说明人类未来一样那么直白，有的时候就是抽象艺术的代表。
他是在例行汇报的时候说的，宙斯也没太上心，宙斯也猜到似乎普罗米修斯会因为人类闹出一些事，宙斯对这个堂弟会整出多大的事情没怎么上心。反正自从人类诞生后他和雅典娜就没消停地向他和其他神要东西。
实际上他那些天正好精神不太好，看到的预言也有些支离破碎，他也只当普罗米修斯又会因为人类的事要要东西，反正也都习惯成自然了。没想到盗火事件来得这么快。
但是他也不惊讶。毕竟这事他早就知道了，不过就算他清楚地知道普罗米修斯的动向，他大概也不会说。
因为那样才有趣。
一些话他是没和雅典娜说，当然这是一种误导。但是雅典娜激动成这样也没关系了。
冲动是魔鬼。
“你何必为了他和自己的兄弟动武呢。”阿波罗笑容中的讽刺意味明显，“难道你爱上他了？”
雅典娜的脸色变了又变，扬起手又要给阿波罗一巴掌，但是下去的手定在半空中，最后忿忿地收了回来。最后别过头小声地说了一声什么，退到一边一个人坐在那儿了。
阿波罗叹了一口气，他脑袋还在痛呢。
其实答案很明显。
如果放入感情了，就难收回来。
自己现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如果是阿尔忒弥斯出事了，自己可能会做出更出格的事。
所以，他才不想谈什么恋爱啊。
这巴掌大概雅典娜是用力了，一时半会没这么快消下去。自己也没什么精神和她继续闹下去了。
阿尔忒弥斯也不去管雅典娜了，捧着弟弟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少了块肉我就和宙斯说我来放箭射死那个普罗米修斯！”
阿波罗笑笑：“肉没少，还多了呢。”
“这种时候还开玩笑……”阿尔忒弥斯脸上早没了冷静冰冷的神情，也是，阿波罗从小到大就没被她和勒托打过，宙斯都没有，更别说动她们都宝贝得不行的脸了。
“没事……”
阿波罗疲惫地笑了下，心里想着大概会被宙斯抓过去训话吧……脑袋还是昏昏沉沉。而且情况越演越烈。
议事大厅的门终于又开了，伴随开门声的是宙斯的怒吼。普罗米修斯背对着宙斯，面对着曾经算得上是同伴的众神，傲然地昂起头，宣告出一个让众神之王变色的预言——
万物有失必有终！不要认为你们的统治能一直下去！你们只有依靠人类的力量才能取胜！
众神惊讶甚至是惊恐，阿波罗瞪大了眼睛盯着他普罗米修斯——他偷火已经在劫难逃了，还说出如此反叛的话！
宙斯的叫喊还在继续：把他带走！带走！关起来！关进塔耳塔洛斯。（注一）！！！
阿瑞斯和雅典娜匆匆忙忙地照办了。剩下的众神议论纷纷。
——除了哈迪斯，和阿波罗。
阿波罗在脑子里搜索着有关的信息，确定了普罗米修斯的话的确是真的。（注二）
宙斯扶着额头，平日的嘻哈作风和随便态度不翼而飞，只剩下神王的责任和类似于人类的慌张。
他是推翻父亲登上的皇位，那么是不是也有一天也会有别人来推翻他？
这个疑问让所有神都觉得不安。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阿波罗。”
宙斯的声音苍老疲惫。被呼唤名字的预言之神也同样疲惫。
“……你怎么看。”
这就是神王应该有的素质，当其他神都慌张的时候，他必须要冷静下来想解决方法。
“……我说过了，人类无法推翻神。有了火也是一样。现在是这样，未来也是这样。”
“……那么，普罗米修斯说的是……”
“所以，还是别把普罗米修斯关进塔耳塔洛斯了。”阿波罗认真地建议，“如果他真的想推翻你的话，他应该去找那里头的家伙。”
“……他说，他偷火只是为了让人类生存下去，你相信么。”
“我想，他没有说谎。”
“你这么说便是了吧。”
“我从来对您说谎。”我在你面前只能说出真理，“您或许可以把他的话当成……”他斟酌了一下用词，“警告？”
“我不需要他给我警告，而且我也不知道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为什么他能做出预言？那预言是真是假？”宙斯不领情。
“……从来……就没神说过会预言的只有我一个。”阿波罗叹了一口气，他已经累得没精力去想这些了，说这些话的时候两眼都在发花，“那预言应该是真的……也许我精神好些了可以去帮您问一下……”
“……好吧，我现在宣布惩罚。”宙斯提高了嗓音，“把普罗米修斯锁在高加索山的悬崖上，每天派一只鹰去吃他的肝，但要让他的肝每天重新长上。”
“还有，把他的预言能力剥夺掉。”他补充了一句，看着阿波罗说，“我只需要你的预言。”
他需要的是不会背叛他的预言之神。
阿波罗听完想下跪行礼，但是却膝下一软直接倒在了地毯上。
然后是众神的惊呼和阿尔忒弥斯的喊叫。但是已经疲惫到渐渐无意识的光明之神，已经没有力气去理会这些了。
注一：关押提坦神的地方
注二：指后来提坦巨人造反之事。众神联合赫拉克勒斯打败了巨人。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Chapter 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