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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五十章 原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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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几个商量一下,到时候谁负责在酒会上登台致辞。”
安远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没有人答他。
安远一个个看过来。
“你们干什么?”他说,“Mark,你怎么样?”
Mark摆手,“我是小弟,几位前辈在那里,安总你还是不要害我了。”
这个美国出生的华裔孩子,在中国一直念完高中才回去。跳脱飞扬,最害怕那些西装革履的正式场合。让他去演那种戏,不如直接杀掉他。
“欧阳,”安远说,“你是见过大世面的。。。。。。”
欧阳孟摇摇头,“我的身份不合适。”
一语中的。安远没话说了。
欧阳孟是合作公司特派的高级管理人员。并不属于我们公司。
安远看住叶允照。
允照本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他最近更是沉默。
“我不是主要负责人。”他说。
安远的目光瞄过来。
开什么玩笑,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讲话?你不如直接杀掉我。
我不动声色。
“小苏,”安远点名,“你怎么样?”
我断然拒绝,“我不行。”
“为什么?”安远轻轻敲桌子,“你给我理由。”
Mark笑,“小苏姐一见人多就会挂掉。安总你忘了上次跟大和药业那个发表会?小苏姐坐在那里好象一块石头,三个小时,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我看他一眼。
这个孩子,样样都好,就是不懂得尊重老前辈,上下不分。
安远再一个个看过来。我不跟他的目光对视。
“小苏,就是你去。”
怎么可能。
只要一想到那种众目睽睽的场合,我的心跳就开始加快,喘不过气来。
我不要。
“我不去。”我说。
安远急了,“不是冯硕美国出公差,我才懒得理你。你每次开会不一样要发言的吗?这有什么不同?”
冯硕的公关协作能力,是我们叹为观止的。这个项目小组里,历来由他担纲发言人的角色。
我一直无法理解像他们那些有表演欲的人。
我无法想象,为什么有人可以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反而会更加兴奋,谈笑风生,挥洒自如。
只要想一下那种情形,我全身的汗毛都开始竖起来。我的手脚开始出汗。指尖发凉。
“我不去。”我说。
安远好笑地看着我,“我是让你去出风头,又不是要杀你的头。你干什么那付样子?”
我紧紧握住椅子的扶手。
你杀了我,我也不去。
往常在这时候,允照都会来救场。
今天他一声也不响。
在平常,我一定会说:“让允照去吧。”
今天我却说不出来。
我真的伤到他了。
我看到允照坐在那里,轻轻动了动。
“还是我来吧。”
大家一齐去看欧阳孟。
“说起来,我也是这个团队的成员。”他说,“大家合作,本来就是休戚相关的事情。我想我去的话,也应该算是合情合理吧。也说不定更有意义。”
这几句话,真的是漂亮。
原来只要他愿意,可以说出这么得体的话来。
安远的脸上,都放出光芒来。
安远满意地点头,“当然合情合理。那就这样定了。散会。”
允照将备忘录递到我桌子上。头也不抬。
我叫住他。
“允照,”我说,“对不起。”
他慌乱了一下。终于又平静下来。
他说:“为什么跟我道歉?”
是啊,为什么要道歉?
我待了一会儿,“对不起。”
允照叹一口气,终于抬起目光看我。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他温和地说,“其实你又没有错。”
这句话如此温暖。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他接着说,“我今天没有帮你。”
他低头,“我心里不舒服。没有顾到你。”
这个傻子。
我的心里暖暖的,语气也变得格外轻柔:
“允照你这个小气鬼。”我说,“我有怪你吗?”
允照的脸,微微红了一下。
“那我先出去了。”
他转身,逃也似的走掉了。
这个傻瓜,在发什么神经病?
可是想到那么善良温和的允照,不再生我的气,我还是非常高兴。
这些日子以来,心头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照老习惯整理完今天的备忘录,这才收拾东西走人。
看到电梯前的欧阳孟,脚底下犹豫了一下。
他已经看到我,一面讲电话,一面轻轻点一下头示意。
我走过去。
“。。。。。。唔,”他说,“我知道了。半小时后我发传真给你。”
电梯来了。
我跟着他走进去。整个人不由自主,僵硬起来。
我真的不习惯跟这个新的欧阳孟独处。
我盯着楼层显示灯。
他收起电话。
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气氛沉闷。
两个人谁都不讲话,显得有些怪异。
“唔,”我说,“今天,谢谢你。”
“不必了。”他淡淡地说。
自从上次允照那件事,我们之间,就是这样冰冷疏远。
他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总有压抑的怒意。
我就不说话了。
“你跟允照道过歉了?”他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下子气起来。
我为什么要跟允照道歉?
我道不道歉,关你什么事?
我没有答他。
他的声音,不再那样冷冰冰的,“我看到允照下班的时候,不再皱个眉头,整个人都开朗起来。”
我没有说话。
“允照那个人,好象被你吃得死死的。”
他为什么不住口。
他看我一眼。
“你为什么会害怕上台讲话?”他问。
“因为我不喜欢。”我说。
欧阳孟又看我一眼。
“我还以为你这种女人,冷冰冰地不会有什么情绪反应。想不到你会怕成那个样子。”
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吗?
他似乎在笑,“下午在会议室,你的脸色白得象见到鬼。两只眼睛发直,一双手抓得椅子咯咯直响。如果我不接下来,你会不会晕倒?”
我脸红了一下。
“我谢过你了。”我咬着牙,说。
“原来你的脾气,也不是不可救药。”他好笑地看着我的脸。
关你什么事?
“说真的,你温柔一点,难道真的很困难吗?”他说,“允照这个人,真的不错。”
我讨厌这种温和的语气。
用欧阳孟的声音说出来,它是那么的陌生。
“你管太多了。”我说。
我看也不看他,“我跟你好象并不是很熟。”
他看我一眼,有些恼怒:“你这个女人,说话的态度能不能改一改?”
“我一向都是这样说话的。”我说。
“别忘了,下午我还救过你的场。”他忍耐地说。
“又怎样?”我说,“我有请你救我吗?”
欧阳孟皱起眉头,“你真的很擅长惹火别人。我跟你有仇吗?”
是啊,我为什么总是忍不住去惹恼他?
他跟我又没有仇。
这是一种什么心态?
我不说话了。
“现在我相信了。”他说。
他在说什么?
我忍不住看他一眼。
欧阳孟说,“洛城那次说以前我们吵过架,我还不相信。原来跟你这种女人说话,想不吵架恐怕都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