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青天》柳年

9、09

　　不知道为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眼里出现了一个身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目光总是不自觉的朝那个人看去，这是怎么了……

　　沈进天站在远处心情复杂地看着那个瘦弱的身影。

　　苏青从小翠手中接过西瓜，手法熟络地把它切成几牙，用刀把果肉和果皮分开。沈珉笑嘻嘻地坐在一边吃着西瓜，感觉浑身都清凉异常，于是嘿嘿地笑起来。

　　“笑什么？”苏青挑了挑眉，头也没抬地把瓜皮切成小块。

　　“没笑什么。”沈珉笑道，怎么可能告诉他自己开心的原因呢。不过总算看到苏青的笑容啦。

　　苏青摇摇头，微微笑起来。

　　沈进天心里觉得有些堵，苏青为什么笑的这么开心……身体不受使唤地走近，先向母亲请了安，察觉到苏青的身体瞬间的僵硬，他竟然觉得一丝愧疚。

　　看着苏青把一块西瓜皮小心的放在老妇人的手指上轻轻地搓揉的时候，沈进天不由得好奇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苏青一边僵硬的给夫人按摩，一边不大情愿地开口道：“这是一种防止冬天生冻疮的土法子。”

　　“这真是个好法子。”沈进天难得的夸赞了一句，“你真聪明。”可惜这句话除了让苏青脸色变白外没有任何作用。看着苏青僵硬的反应，沈进天眼中闪过一些黯然。

　　沈珉看着哥哥若有所思，然后微微笑着向母亲告辞，拉着苏青走了。沈进天的眼神在他们相握的手上定格了一会儿，眉头纠结起来。

　　一直回到透山阁，苏青才微微地放松下来，他挣开沈珉一直握着他的手，心里苦笑起来。自己还是不敢面对那个男人啊。沈珉不以为然地笑笑，趴在桌上斜着头到：“你很在意大哥啊？”

　　“啊？”苏青手一顿道，“没有啊。”并不能说是在意吧。

　　沈珉只是嘿嘿一笑，随手翻开一本书来没有说话。

　　在意吗……苏青思索了一下，又摇摇头继续收拾起桌子。

　　“苏青。”沈珉的声音从书后淡淡的传来。

　　“恩？”

　　“你真的知道治疗的法子么？”

　　“……”

　　“我记得你告诉我你以前是学医的。”

　　“……”

　　“苏青，他是我哥哥。”

　　苏青手上一颤，但还是没有说话。

　　“你若愿意，就把方子给我吧。我告诉大哥这是一个郎中告诉我的。”沈珉放下手中的书，直直地望着苏青。他已经长大了，自然知道如果沈家的了这次机会，以后会有多大的益处。

　　他又觉得自己非常无耻，像这样说，苏青一定不会拒绝的。但是这种强迫的法子又向什么呢，明明自己就是应该保护苏青的啊。沈珉忽然觉得有点无奈和烦躁，正准备开口反悔，就听见苏青淡淡地道：“我知道了。”

　　然后苏青就端着水盆出去了。

　　他……还是生气了吧。沈珉看着他，心里有些顿顿的。可是，可是！他有些恼怒地将书往桌子上一摔，自己真是混账！

　　急急忙忙地追去了。“苏青！”

　　那天剩下的时间里，苏青也没有对沈珉说话了。虽然沈珉后来追上来拉着他说什么如果不愿意的话不要勉强的话。其实自己并没有那么排斥，只是有些疑惑罢了。

　　其实自己完全没有立场去做这些的，自己应该只是一个过客罢了，不应该插手这些事情。明明只是希望平平淡淡地生活，简简单单地过下去就可以了，发生的事情一桩接一桩，让他应接不暇，偏偏心绪不受控制，让一向自制的自己有些慌乱。

　　走到后院，倒在石桌上，闭上眼睛。苏青努力地平复着自己，想要回到以前自己的状态。

　　风徐徐的吹着，把一丝凉意带来，不知不觉的，苏青就这样睡着了。

　　藏在树后的一个身影这才现身，来人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又消失了。

　　苏青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了，心情也差不多恢复，能帮忙的话就帮吧，这才是自己啊，至于结果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于是苏青随意地找了张纸，把药方写上，偷偷地放在沈进天的门口。

　　后来么，只是听说沈家的贸易又扩大了一倍，苏青也只是一笑了之。

　　沈进天自然是知道是苏青帮的忙，毕竟他安排在暗处的人也不是吃素的。那天晚上要不是自己发现暗中招呼，恐怕苏青早就在乱葬岗了。他知道这个人不简单，却又控制不住自己对他的兴趣。

　　九月份的时候，老夫人的故友来访，见到沈珉很是高兴。虽然晚了一点，但是天资聪颖，骨骼奇佳，便执意收他为徒。沈珉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于是在十月前夕，他便跟随老人前往西部地区开始了辛苦的修行之路。临走时，沈珉把随身携带的匕首给了苏青，因为修行这条路太过艰辛，他也不能带着苏青了，从那天起，苏青就成了沈进天的小厮，负责照料他的起居生活。

　　“保重。”苏青摸了摸这个孩子的头，递上一个包。“里面是一些糕点，你可以在路上吃的。”

　　“……”

　　“在外面要好好地，收敛自己的脾气，别以为外面的人像家里一样迁就你。不要硬碰硬，要跟着师傅好好地学习，知道么？”苏青已经有些红了眼圈。

　　沈珉点点头，紧紧地抓了抓苏青的手编跟着师傅走了。

　　自己一定要变强！

　　看着沈珉离开，老夫人不由得泪如雨下。

　　这个才十一岁的孩子，背负着的，却是那么深厚的负担啊。苏青的眼角瞥了沈进天一眼，这个人，就是自己的新主子，他的童年，一定更加难受吧……

　　自己以后的路，应该怎么走呢。

　　看到沈进天望向自己，苏青赶紧转头看着沈珉离去的方向。

　　似乎不想和他对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