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信子·粉》双十

13、铂金孔雀

　　请进，陌生人，不过你要当心贪得无厌会是什么下场，一味索取，不劳而获，必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因此如果你想从我们的地下金库取走一份从来不属于你的财富，窃贼啊，你已经受到警告，当心招来的不是宝藏，而是恶报。
　　“嗯，连银行的示警标语都写得这么富有诗意，虽然长得很叫人出乎意料，但小妖精们真的好有学问啊！”哈利再次欣赏着古灵阁门上的镌刻抒发他无限的感慨。
　　他刚刚和海格从里面出来，现在正站在进入古灵阁的第一道和第二道门之间。之前他们为了取哈利的钱和霍格沃兹的“最高机密”坐着小推车在古灵阁的地下金库里走了个来回。说真的，比起父母留给自己的巨额财产，还是这件事让哈利更开心，“我一直想试试他们说的云霄飞车，感觉真不错！”他记得当时自己是这么和海格说的。他感到很抱歉当时没注意到海格铁青的脸色——现在他还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缓着气，情况不大好。
　　“哈利，咱们先去给你买制服吧 。”最后一个字滑音很严重，这有点让哈利担心。
　　“海格，我觉得你不大好，你应该休息，制服我可以自己去买。”
　　“好吧，哈利，制服你可以去摩金夫人长袍店买，就在那面。”海格用手比了个方向，“我想你不会介意我去破釜酒吧喝一杯提神的饮料？”
　　“当然！”

　　就这样，哈利独自踏进了摩金夫人的长袍店。
　　摩金夫人是一位笑容可掬、矮矮胖胖的女士。哈利进屋还一句话没说就已经被她安排在了一个脚凳上，直接被套上了一件长袍，用别针别出了适合的身长。
　　“喂，也是去上霍格沃兹的？”说话的人就站在哈利身旁的另一张脚蹬上，是一个面色苍白、身形瘦削的男孩儿。早在哈利进来时，他就已经在那了。
　　哈利只是眨了下眼睛，没回头，没说话，连表情都没变。
　　“喂——，我在和你说话。”他拖长了尾调，慢吞吞地说道。
　　“我知道。”哈利依旧目不斜视，用脆生生的声音答道。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男孩儿不在故意拖长腔了，显然是被哈利显而易见的无视惹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理一个说话连主语都没有的家伙。”这是一个典型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陈述句。
　　“你说什么？”这是一个典型的充满疑惑的问句。
　　刚好量完尺寸，哈利就在脚蹬上突然一个转身面向着男孩儿，“也是去上霍格沃兹的？”翠绿色的眼睛隔着眼镜平静地注视着对方，“谁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从头到尾他都在模仿对面男孩儿刚刚那种慢吞吞的语气，说完话顺势一个小昂头，做足了傲慢样。（梅林，原谅他没有俯视对方的资本——阿门！）
　　“我又不知道你的名字，说声‘喂’——算是打招呼了吧！”男孩儿生气的提高了声音。
　　“什么打招呼，我们很熟么？你连我名字都不知道。即使是相熟的人见面都要说句‘你好’，和陌生人说话也要说句‘打扰’，要是连这些都不知道的话，你还是不要学人搭讪了！还‘喂’呢，你家人的名字都叫‘喂’的么！”说完哈利就转过了身不再理那个男孩儿了。
　　“……”男孩儿被他说的哑口无言，脸色比刚刚还苍白。
　　哈利知道自己在这里不必因为寄人篱下而一味沉默，他也可以对生气的事情发表自己的评论。这时的他，眼睛熠熠生辉——【我是自由的！】
　　过了会儿，摩金夫人又让一个尺子在自己身上量来量去的，她就在一边记着尺寸。
　　“吭，你是上霍格沃兹的，对吧？”男孩儿这次问得小心意义的，也不再特意拖长腔调了。
　　“是的。”哈利对这个男孩的本身并不反感，只是看不惯他的傲慢罢了。哈利觉得自己是个成熟的孩子，这个男孩儿不过和达力一样，都是个被父母宠坏的孩子而已，他连达力都没讨厌过，怎么会讨厌这个刚见面的人呢。他想要是父母还在身边，自己说不定也会是这个样子。
　　“我爸爸在隔壁帮我买书，妈妈到街上找魔杖去了。”
　　“是嘛。”哈利已经完全变成了哄小孩儿的语气了，只是对象不知道罢了。
　　“之后我要拖他们去看飞天扫帚，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年级新生就不能有自己的飞天扫帚。我想，我要比着爸爸给我买一把，然后想办法偷偷带进去。”看吧，这完全就是达力的缩水版，哈利忍不住在心中再翻白眼。【不过这孩子也有挺可爱的一面嘛，和一个不认识的人说话都跟倒豆似的，到底还是孩子，天真又单纯。】哈利的内心顿时长满了白胡子。
　　“你有自己的飞天扫帚么？”
　　“没有。”飞天扫帚哈利之前还是有看到的，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小孩子热衷此道，难道在巫师的世界里“清道夫”是个很崇高的职业么。再说，信里不是说不是说不用一年级学生参加打扫吗？（书籍及装备一览表上有言“一年级新生不准自带飞天扫帚”）【难道是学校统一配备么？霍格沃兹到底是什么样的学校啊？！】
　　“打过魁地奇吗？”
　　“魁地奇是谁？”在哈利“狭隘的”认知里，踢的就叫足球，打的自然是人。（恳求梅林原谅他没见过篮球——阿门！）
　　哈利觉得对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他这么表明“立场”话实在说得太快了。看着对面的男孩儿眯着眼打量自己的样子，哈利觉得他的间歇性自傲病又要复发了。
　　“魁地奇你不知道么？”他这次没有拖长音调，而是说的十分缓慢。
　　“不知道。”
　　“你——知道自己被分到哪个学院了吗？”像一只正在刺探猎物的小雪貂。
　　哈利摇了摇头。
　　“也对，在没到校前，没有人真正知道会被分到哪个学院。不过，我一定会被分到斯莱特林。要是被分到赫奇帕奇，我会退学的，你说呢？”男孩儿这几句话说下来，抑扬顿挫、情感丰富。
　　这一瞬间，哈利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只傲慢的孔雀——虽然漂亮，却很“骚包”——这个词是哈利在动物园听到一个妆容很艳的阿姨说的，“明明是只公的，比下蛋的还骚包！”当时一只孔雀正在开屏。他有了这个知识，但还不能很好的融会贯通。
　　“你是个泥巴种吧！”
　　“泥巴种是什么？”
　　“父母都是麻瓜的巫师小孩儿。”
　　“哦，就是没有巫师血统的小巫师喽？”
　　男孩儿很不屑的哼了一声。
　　“那你呢？”哈利声音没什么起伏的问道，“纯种？还是杂种？”
　　骂人的话——不管是哪种语言，都是最好学会的一类话。
　　“你敢这么叫我！”哈利在短短几分钟内第二次惹恼了这个男孩儿。
　　“只是单纯对你的血统比较好奇罢了。”他没什么表情的说道，好像真的只是这样。
　　“你……”
　　“你知道足球么？”哈利很不在意的问道。
　　“什么……”
　　“枪呢？”
　　“我为……”
　　“原子弹呢？”
　　“我为什么要懂麻瓜的东西！”
　　“那就是不知道喽？”哈利歪着脑袋，用眼睛锁住了对方的视线，“那就好好听我说。足球是麻瓜们的一种运动，也可以作闲暇的消遣；枪呢，麻瓜们用它发射子弹——只要一颗，打中了这儿，”他用食指抵着男孩儿的眉心，“或是这儿，”他又将手掌覆在了对方心脏的位置上，“一条人命就没有了……”
　　男孩儿觉得虽然哈利说的是“某个人”，但那双蓝绿色的眼睛就那么看着自己，好像那发子弹已经打在了自己的身上。但是惯有的骄傲还是让他发出了不屑的声音。
　　“哼！泥巴种，巫师的魔咒要厉害多了！”
　　哈利斜着眼睛瞄了他一眼，没有反驳他的话，而是继续说道，“而一颗原子弹——这条街，连灰烬都不会剩下。”
　　“……”男孩儿似乎觉得哈利说的事马上就会发生一样，吓的嘴唇苍白并不住的颤抖。
　　“魔法界的事我不懂，麻瓜的事儿你也不知道，对于不知道的事情，我觉得我们最好就不要妄加评论了。中国有句古话，‘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你还什么都不了解，就那么自信自己能高人一等么？”
　　哈利看着男孩儿琥珀色的眼睛，觉得他是听懂了自己的话的，傲慢的小孩子往往也很聪明。【当然达力不算，他那叫任性，离傲慢还太远。】
　　“已经试好了，亲爱的。”摩金夫人对他们说。
　　“谢谢！”哈利接过了自己的新衣服，转身看着还站在脚蹬上的男孩儿，“你还要等你的父母是吗？”
　　男孩没回答他的话，只是皱着眉看着哈利。【真是够别扭的。】
　　哈利踮起脚，伸手拍了男孩的脑门一下，一缕铂金色的头发掉了下来。
　　“你……”男孩儿被这样亲密的举动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瞅着哈利。
　　“别垂头丧气的！”哈利语气愉快的说道，“知道吗，我觉得你很幸福，你的爸爸妈妈都很疼你，这让我很羡慕呢！”
　　“你的父母不也这样？”男孩儿嘟着嘴说道。
　　“说的也是！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哈利抬头看着男孩的眼睛，他很喜欢那种琥珀色。“听着，”他的声音清越，满是诚挚，“父母会无私的为我们做很多事情，甚至付出生命，但是——这个世界巨大无比，我们会经历他们没经历的事，遇到不一样的人，所以仅凭大人们的经验我们是没办法在自己的世界里生存下去的。你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耳朵去听，用自己的心去分辨，这样你才能真正的认识这个世界，要不断地思考这个世界，你才能拥有属于你自己的人生……”他看着男孩儿看着自己变得流光溢彩的琥珀眼睛，突然“羞赧”了——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子，居然还跑去教导别的小孩儿。【果然我也是个极聪明又傲慢的人啊~】“啊，我朋友来了，不和你说了。我们霍格沃兹见吧！”
　　琥珀眼的男孩儿就那样站在脚蹬上看着另一个很奇特的小男孩儿红着脸跑出了门外，看到在橱窗的另一面，他笑着从一个半巨人手里接过一个巨大的冰淇淋，还在欢欢喜喜的说着什么，阳光就那样肆无忌惮地洒在他的身上，很温暖。
　　“陶瓷娃娃……”

　　“巧克力，果仁……”哈利又添了一口冰淇淋，“好像还有什么？尝不出来了。”
　　“呵呵，是覆盆子。”
　　“是哦！覆盆子是这种味道的……”
　　“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交到新朋友了？”
　　“嗯，”哈利开心的点了点头，“和海格一样，是个很不错的人。”

　　“阿嚏！”某男孩儿站在矮凳上打了个喷嚏。
　　“不要动，这件还没量好呢！”拿着尺子的姐姐生气道。

　　“那可真不错！第一天就交到了新朋友，他叫什么？”
　　“……”哈利那空着的那只手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啪”的一声吓了海格一条。
　　“哈利，哈利！你怎么了？”
　　“海格，我忘记问他的名字了。”【我真是没救了，上次小猫的事也是……】
　　“哦，没关系，既然都是霍格沃兹的学生，总会见到面的。”
　　哈利看着海格的脸，眨了下眼睛，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是哦。那我们赶紧去买其他东西吧。”
　　海格想——哈利很好，很强大……
　　“唔——”哈利只顾和海格说话，一回头就撞上了一个人。
　　“哈利，你没事吧……”海格赶紧拖住了哈利欲往后坐的身体。
　　哈利抬头想要看看这个男人，但他正好站在反光的地方——“是光头……”哈利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可能是听到哈利的话，男人突然低下头看了哈利一眼，多亏如此，哈利才看清了这个男人——那时男人正蹙着眉，显得很严厉，眉峰却很舒缓，下面一双比琥珀更深的琉璃色眼睛，鼻梁笔直，本来就很薄的嘴唇此时紧抿着——这和佩妮姨妈的那种抿嘴可不同，显得很威严。总的来说，要是主人更年轻些，这就是一张很容易被色叔叔当街打口哨的脸。还有那头闪亮的铂金色长发也很漂亮，就是梳得太整齐了，刚刚阳光一晃哈利才以为他是个光头来着。
　　男人太高了，哈利觉得仰着头很累，刚看清了对方的脸就把头低下了，正好看到被冰淇淋弄脏的衣摆，“Sorry.”他始终都是个很懂礼貌的孩子，有错就会认的。
　　男人还没开口，海格倒是在旁边叫了一声，“马尔福？”
　　那人听到自己的名字，微微偏头看了海格一眼，还是没说话，只是拿出魔杖在自己被弄脏的地方点了一下，衣服就干净了。接着男人就径自绕过了他们离开了。
　　就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带出的那种“风情”——【好熟悉啊！】
　　哈利回头看到男人用手杖推开了摩金夫人长袍店的门，用一种吟诗般的低沉语调喊道，“Draco——”就从里面跑出了一个同样拥有铂金色头发的小男孩，接着男人向屋里点了一下头，拉着男孩儿的手，两人有说有笑的向相反方向离开了。
　　“是Draco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