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信子·粉》双十

10、巨人海格

　　星期一，事情已经初步有了个结论，德思礼家没再收到信，哈利自己那边倒是还没什么消息，但他最起码确定那些人已经收到信了。现在什么都不要做，只等着信里说的三十一号就好了。既然信里强调要他三十一号前回信，那么三十一号就是关键点——一定会有事发生。
　　“不过——，几天是几号啊？”哈利平常都是靠别人来知道、推算确切日期的。前一阵他被锁在碗柜不知道到了什么日子，但是达力连着三天都没上学，哈利就明白是放假了，才知道自己重获自由时已经是七月了。弗农姨父昨天说“星期天没邮差”，那今天自然就是星期一喽。不过这都没什么用，算了半天他还是不知道今天是几号……
　　哈利收拾厨房的时候，听到佩妮姨妈在大门外和弗农姨父说，“天气预报说今天夜里有暴风雨，伞在储备箱里……”

　　下午，滚滚乌云从四面八方向萨里郡的上空聚集而来。
　　夜幕降临之时，意料之中的暴风雨果然袭来。层层叠叠的雨珠不断地拍打着女贞路的街道，肆虐的狂风吹得几家未关上的窗子咔哒作响。
　　此时哈利正拥着被坐在床上。今天的雨真的很大，吵得人心烦。本来他在楼下洗漱回来就打算睡了，但是他就是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但想了很久都想不起来，“算了，应该不是很重要，睡觉，睡觉……”
　　深夜，暴风雨越发肆无忌惮。哈利睡得十分不安稳，他梦到了一辆会飞的摩托车，绿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临近午夜，一阵沉闷的隆隆雷声淹没了客厅里钟摆的声音。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表盘，上面显示再过几秒钟就到第二天了。
　　当午夜钟声敲响时，德思礼家的大门上响起了犹如擂鼓般的“咚咚”声，一连五声，直把德思礼家的灯都敲得亮了起来，也把哈利从梦魔的深渊中拖了出来。和每次做梦后醒来一样，哈利几乎在睁眼的那刻就全部忘光了。而这一次，他虽然已经醒来却觉得有一双如墨的眼睛随着自己脱离了梦境停留在他的眼前。【会是谁呢？】哈利伸手抚着自己的眼睛不住思索。

　　当哈利再次被楼下的响声惊醒穿好衣服下楼时，正好看到大门整个向屋里倒下将站在门边的弗农姨父拍在了下面，紧接着一只巨大的手从外面伸了进来一把抓起了门板下的姨夫拎着进了屋。哈利看着这个彪形大汉为了进来挤裂了门框两边的墙壁，进门后又想把门安回去，但门框已经变形，他只能将就着把门板搭在上了面，减弱了从外面传来的风暴声。
　　等他转身进入客厅站在了灯光底下，哈利才看清了这个人的相貌。他的脸几乎完全被蓬乱的长发和纠结的浓密胡须掩盖了，但是哈利仍能看见他那对像黑甲虫般的眼睛迎着灯光在头发下面闪闪发光。
　　他在进屋后依然弓着腰，但即使这样他的头也只是刚刚擦着天花板。
　　“能给咱来杯热茶吗？走这么一趟可真不容易……”他大步走到沙发跟前，而达力就坐在哪里已经吓傻了。“喂，让个地方吧，傻大个儿。”达力尖叫着跑到了母亲身后，而他的母亲则吓得蹲在了他父亲的背后，即使这样，他还是没办法把自己完全的藏起来。
　　“他们都不喝茶的，只有些热水，不介意吧。”放下杯子，哈利抬头看着他那面目不清的脸，明明看上去很凶狠的样子，哈利却觉得这绝对是个很感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时，脑子里浮现的竟然是从很小的时候就会在自己梦里出现的那辆“会飞的摩托车”。
　　“你就是哈利了！”他眯起了那对甲壳虫似的眼睛，露出了一丝微笑。
　　“嗯。”哈利看到巨人的微笑，觉得自己得到了以前从不曾得到过的安心的感觉，很放松。为此，哈利也想回以微笑，但是做不到，哈利已经想不起自己上一次发自真心笑是何时了，或者说，自己真的笑过么……
　　“上次见到你，你还是个小毛毛，”【小毛毛？我是树虫子么？】“你长得可真像你爸爸，但眼睛不是，它更像你妈妈。”【这是在向我暗示，我的个子也遗传自爸爸吗？】
　　弗农姨父在一边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我要你马上离开！你这是私闯民宅。”这时哈利才注意到他不知何时拿了把枪端在手里。【嘿~，我都不知道弗农姨父还会参加像狩猎这样的活动，好稀奇。】
　　“哦，闭嘴吧，德思礼。”巨人隔着沙发把枪从德思礼手中抢了过来，轻轻一撅就把它绾成了一个结，扔到了壁炉里，就好像那只是一根空心的胶皮管。【要是有一天我也可以这样就好了。】哈利悄悄地瞥了一眼自己的从衣袖里露出来的竹竿一样的胳膊。
　　不去理会姨父的又一声怪叫，他还有自己十分想确认的事情。
　　“你是谁？你认识我的父母，和他们很熟悉？”为了节省时间，哈利马上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但是巨人却咯咯地笑了起来，哈利有些生气的皱了皱眉毛。他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么？
　　“说真的，我还没向你做自我介绍呢。鲁伯•海格，霍格沃兹的钥匙保管员和狩猎场看守。你可以和大家一样叫我海格，哈利。”果然，是和霍格沃兹有关的人，不过——钥匙保管？就是看门的吧，学校里都管看门的大叔要钥匙的；狩猎场看守……话说霍格沃兹到底是怎样的学校啊？！
　　“你……”哈利的问题还没说完就被海格伸出的一只巨手握住了整只胳膊一下，将他整个人都拽到了沙发上。哈利觉得委屈了，为什么自己的爸爸不能像海格的爸爸那样给自己一个壮硕的身体呢？（哈利是真的真的过了很久之后才知道，海格的巨人血统是遗传自他的妈妈的。）
　　“这屋里怎么这么冷？你穿的也太少了。”说着海格放下了握着哈利的那只手，目光落在壁炉里，那里只有已经碳化的几根木柴。他哼了一声，朝壁炉弯下腰，哈利没看到他做了什么，但是当他离开壁炉时，那里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炉火。哈利觉得一直萦绕在自己身边湿冷的潮气都退散了去，十分温暖。
　　巨人又坐回到沙发上，沉重的身躯把沙发压得直往下塌，这样同坐在一个沙发上的哈利一时不备歪着身子撞到了海格身上。虽然他马上就坐正了身子，却用手捂着撞到的脑袋偷偷地用眼睛瞄着海格的衣兜。【什么啊，这么硬。难道……连出门，海格都把要自己保管的钥匙揣在兜里么？！】
　　接着哈利就看到他开始从外衣口袋里掏出各式各样的东西，他悄悄地把手又捂回了的额头上。
　　“海格！”
　　“来，吃点烤香肠。”海格欢快地说道，他似乎对此相当满意。
　　“哦，谢谢……”哈利咬了口热乎的香肠，味道不错，啊！“海格！”
　　“烫到了，喝点水……
　　“呃，不，不是，我是想问你，霍格沃兹是什么学校？而且魔法什么的……”
　　“你不知道霍格沃兹？”
　　“我……”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只是呆呆地眨了下眼睛。
　　“我的天哪！你竟然不知道霍格沃兹，你就没想过你父母是在那里学会那一切的吗？”
　　学会那一切？难道！“你是说！你是说我的父母都会魔法？”
　　“那当然……等等，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德思礼！”他突然一跃而起，火冒三丈的对着德思礼夫妇大声喊叫。他们吓得贴着墙壁瑟瑟发抖。“这孩子——这孩子——你们什么也没告诉他？他连他的父母是怎样的都不知道！德思礼！你们——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
　　哈利要气炸了，他知道海格没有恶意，他只是关心自己，但是他每次就不能先把话说清楚再去跟那些德思礼发火吗！
　　“住嘴！”该死！他怎么又能开口说话了，哈利气的瞪了弗农姨父一眼，“不要再说了，我不准你对这个孩子讲任何……”
　　“闭嘴！”哈利愤怒的吼了一声，弗农姨父居然就真的闭嘴了，他惊恐的捂着自己的嘴巴瞪着哈利。佩妮姨妈显然也被吓了一跳，“你，你这个怪物……”
　　“闭嘴！”佩妮姨妈一下子像被噎着似的停止了嚎叫。
　　“哈利……”海格似乎也被吓了一跳。
　　“海格，我很抱歉。”
　　“哈利，你不用……”
　　“海格，我只想说，我不在乎他们什么都没告诉我，因为，你会告诉我一切。你会吗，海格？”
　　“当然，你应该知道一切。”海格看着仰着头看着自己的哈利，想即使现在在这里的不是自己，任何人看到他此时的表情都不会忍心拒绝的。
　　“那……我的父母，他们是做什么的？还有……他们，真的是死于车祸么？”
　　“怎么可能，詹姆和莉莉都是很优秀的巫师，死于车祸？又是那帮德思礼，这简直就是侮辱！”眼看海格又要对弗农他们咆哮，哈利赶紧问出了下一个问题。“那……我呢？我也是……”
　　“一名巫师，当然，那样父母所生的孩子，怎么可能不会是一个巫师！只要经过一段时间训练，你一定会成为和你父母一样优秀的巫师。”果然，以前总是围绕自己发生的怪事，大概真的和自己有关吧……
　　“训练？你的意思是在霍格沃兹上学吧……”霍格沃兹是一所技术学校么？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古堡发出了有如哭泣似的哀鸣，某办公桌上的糖果在一阵挣扎之后掉在了地上，白胡子爷爷再睡梦里抽搐了嘴角……

　　“哈利，关于霍格沃兹我们可以一会儿路上说……”这时，弗农姨父突然狠狠地拍了桌子一下，缺氧似的长大了嘴巴却没能发出一点声音，佩妮还在抱着达力瑟瑟发抖。
　　“一会儿？”外面还下着雨，不对，哈利看着一片漆黑外面，有扭头去看表，“虽然发生了不少事，但是海格，现在才不到凌晨两点。”
　　“当然，咱们时间可不太充裕。不过先不管这些，哈利，我有一件东西要送给你——有的地方可能被我压坏了，但味道还是一样的。”他从外衣里面的衣袋里取出一只稍稍被压扁了的盒子递给了哈利，“生日快乐，哈利！”
　　哈利将盒子放在腿上，双手颤抖的打开了它，一个粘糊糊的巧克力大蛋糕从里面露了出来。哈利看到上面用绿色的汤汁写着：住哈利生日快乐。这是哈利第一次有了自己的生日蛋糕，也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生日快乐。哈利觉得自己再不说些什么一定会哭出来的，“谢谢你，海格，这是我见过的最棒的生日礼物！”
　　“呵呵，你喜欢就好，有勺子么，你可以拿个勺子吃……”
　　“嗯，我去厨房拿，和我一起吃吧，我吃不了那么多。”等哈利从厨房回来才注意到佩妮姨妈和弗农姨父一脸紫茄子色的站在那对自己怒目而视。“海格，你对我姨夫姨妈做了什么吗？他们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哈利十分好奇的问海格，“等我经过训练是不是也能用出这样的魔法？”哈利满眼期待的看着海格。在一旁听到他这话的弗农简直气长了脸，佩妮则一副要过世的样子。
　　“………………吭，哈利……”
　　“什么？”小哈利叼着勺子一脸无知的看向海格。【海格做的蛋糕虽然卖相很差，但里面却是纯巧克力的，真好吃！】
　　“没……喝点水，别噎着了。”
　　“你不吃么？”
　　“啊，我要先回一封信。”他从外衣的另一个内袋里掏出了一只真的、活蹦乱跳、羽翼丰满的猫头鹰，一支长长的羽毛笔和一卷羊皮纸。
　　亲爱的邓布利多先生：
　　我已经见到哈利了。明天带他去购买他需要的东西。天气糟透了。
　　PS:小哈利很有才能，就是没什么作为巫师的自觉，但一切都会好的。他和詹姆长得很像。
　　祝您安好。
　　海格将字条卷了起来，系在了猫头鹰的腿上，走到门边拉起门板将猫头鹰放飞到暴风雨中。随后他又回来坐下，仿佛只是打个电话那样平常。
　　哈利发现自己一直张着嘴巴，为了掩饰连忙说道，“吭！这样的天气，它不要紧么？”
　　“当然。”
　　“哦，海格，我们一会儿去哪儿？”
　　“去买你上学要用的东西，你的书单还在吧？”
　　“当然，去哪儿买？”
　　“去了就知道了。哈利，喝点水！”
　　哈利想原来海格不仅温柔，还是个保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