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HR/5927〗 艾特街之夜》落花湮雨

5、>> Chapter Five

　　两个人的默契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想要表达的全部。漆黑之下纲吉金蜜色的瞳仁格外明亮温暖，烟花影印的翦眸绽放出绚烂的光芒。然后，一切都岑寂了，仿佛按下了遥控器的停止按钮，眼前的景象被定格在空气中，镜头对焦一般地只有面前纤弱的少年清晰无比，与纤弱不相符的强大气场似乎存在着吞噬一切的力量。

　　瞬间爆发。

　　像是突然又被人按下了快进，狱寺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眼前的画面就已经过渡到了下一秒以及下下一秒，在黑暗中本就混沌一片的大脑甚至出现了纲吉朝自己扑过来这样奇怪而可笑的画面。
　　——如果真是幻觉，那被扑倒后背部狠狠撞击沥青路面而传来的尖锐痛感和子弹擦过□□的闷钝声也未免太真实了些。

　　倒地瞬间蔓延开的尘土与从心中溢出的什么分辨不清的情感一起消失在空气中，细微却真实得让人措手不及。

　　血液缓缓滴落到冰冷的手背上，灼热的力度牵连起从肌肤连结到心脏的一阵轻颤。狱寺霍然惊醒，诧异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手捂着肩膀的纲吉，因疼痛而锁起的眉间是令人无法忽略的坚毅。此时的他，与先前的那个温润少年大相径庭。

　　天际绚烂的烟花燃尽了这一世的繁华，流光溢彩中弥漫着厚重的空旷感，虚幻而落寞。

　　纲吉抬眼，璀璨若星辰的金蜜色瞳仁静静地望着狱寺，翦眸含笑。

　　那一刻，他真的听见了纲吉用眼神传递给他的话。

　　他说，你没事就好。

　　空气中布满了腐朽的烟尘气味混杂着刺鼻的火药味，让人窒息。

　　更让人窒息的是方才在他眼前发生的一幕。不管是战斗时不经意的走神还是由于他的走神而导致同伴的受伤，这都足以让他下地狱。

　　他不知道是什么让他用「同伴」这个陌生的词汇来定义见面只不过一个晚上的泽田纲吉。在发生了那么多事后还会让他天真地认为纲吉只是一名来意大利观光的普通游客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这里是一个名叫「西西里岛」的微妙地方。

　　既然不是普通游客，在不清楚对方身份就自顾自把对方看作是同伴，这样的事未免太过匪夷所思。狱寺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那么久，却从未把任何一个人看作是同伴。

　　也许是刚刚他替自己挡下的那枚子弹，让支撑他思考的全部理智缴械投降。
　　正是因为孤僻了太久，才会使他在脱离了一个人战斗之后第一次感到如此措手不及。

　　我可以，这样无条件地信任一个人吗？

　　这样小言式的话狱寺当然不会说出口，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确实有这样想过。

　　拥有一个能并肩作战的人。也许这种感觉并不太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