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静谧》水晶罐子里的燕尾鱼

9、第 9 章

　　体育馆
　　“仙道来了！”、“仙道学长，好帅，加油啊！”“咦，他身边的女孩是谁啊？好象不是星葵衣啊！”、“什么嘛！那个女生怎么会和仙道在一起啊？”。他们一走进体育馆，耳边就充斥着嘈杂的议论声，这也难怪，身边一向伴着星葵衣的仙道并不希奇，但今天是一个陌生的女孩，而且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美女，这就完全可以成为明天的头条新闻了。
　　众球员都是一脸惊异，身边的女孩冷冷的表情与她美得过分的脸蛋似乎不太相称。虽然仙道一向对女孩子很友好，但除了星葵衣，还真没看见他和其他女孩子并排走着。仙道换好衣服看了一眼七奈，她似乎对周围七嘴八舌的议论毫无兴趣，只是在体育馆一个僻静的角落静静坐下，目光坦然地看向仙道，他又是惊诧不已：“太酷了吧？”不，似乎现在她的眼里只有他！仙道被她专注的目光激励着，场上的他前所未有地认真练习着，快攻上篮，飞身灌篮，他像俊逸的蛟龙，在球场上肆情游走，惹得全馆欢呼声不绝于耳。他轻拭发际的汗水，扭头看了一眼她，冰凉的脸上隐约透着一些笑意。中途休息，仙道拿着毛巾正想去掏水瓶，眼前一双修长，白皙的手递过来一罐饮料，易拉罐上印着醒目的“MAX”。
　　“你怎么知道我只喝这个牌子的饮料？”这已经是今天她第三次让他迷惑不解了，仙道接过饮料，好奇地看着她问。
　　“只是因为健司习惯喝这个牌子，原来你也喝。”七奈淡淡地微笑着说，宛如绿野初绽的白槿。
　　“哦！这样的啊。”仙道注视着她，感受到一种莫名的默契。
　　“请问…….学姐你…..是仙道的……朋友吗？”眼前一个小个子的男孩脸涨得犹如猪肝，根本不敢抬头看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
　　“朋友，或许吧？”七奈盈盈的目光看着场上挥汗如雨的仙道，有点茫然地说。
　　……
　　“咚！”一声闷响，似乎是什么东西狠狠砸到了大地，撼动了体育馆中每一个人的心，“啊！天呐！是仙道，他撞到了篮球架子了！”、“混蛋！是谁把它放那的！”、“要不要紧啊？”，体育馆里乱成一团，只见仙道额头上渗着豆大的汗珠，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打篮球流的。总之，他的膝盖在流着殷红的鲜血这是事实。 “快送医务室！”、“不行啊！太晚了，医务室早关门了！”、“那送医院吧！”又是一阵七嘴八舌。
　　“我没什么，只是蹭破一点皮，别大惊小怪的”仙道轻轻拭着额头晶莹的汗水，淡淡地向大家威胁，一脸不在乎。只是不经意看到人群中那个清冷的女孩，她微微皱起了秀眉，贝齿静静咬着下唇，好象在思考什么，这倒引起他的好奇。
　　“今天训练到此结束，仙道，你回去好好休息吧！”田冈教练关切得太露骨了。托仙道的福，他们今天这么早就解放了，众球员都忍住喜色，仙道调皮地向他们眨了眨眼，众人心领神会冲他狡黠地笑着。
　　“哎，你别楞着啊，扶我起来！我可是‘伤员’”。仙道一边把手伸向有点走神的七奈，一边坏坏地笑。他暗自想着她担心不已，急切上去搀扶他的情景。
　　“你不是伤得不重吗？”七奈冷冷地瞟了他一眼，说出一句几乎令他气结的话，敢情她还嫌他伤得不够重，不够倒霉！
　　“你……”仙道一脸窦娥冤，“算了，这丫头是冷血，还是别装‘虚弱’了，太不符合自己的风格！”仙道失望地正准备自己爬起来之际，一双纤白柔软的手就拽起他的胳臂，仙道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斯文得近乎冷淡的女孩似乎是用尽她吃奶的力气在拽他！（不是说不理他嘛？怎么又听话了？）
　　本来还想折腾一下她，凭他79公斤的体重，绊住不让她拉起来是轻而易举的吧？但看她那么努力要拽起她，不顾整齐的裙子被弄得皱皱巴巴，脸涨得火红的可怜模样，他就心软了，顺势站了起来，膝盖上的血也顺势淌了下来。
　　“它在流血。”七奈盯着他的膝盖咬咬牙，尽量维持冷静地说 。
　　“我——不——想——去——医——院！”仙道任性地一字一顿说。
　　“你不想？去医院还要你愿意吗？”七奈狠狠扫了他一眼，看见他一脸坚决，不再说下去，她稍稍顿了顿，“如果愿意，就去我那吧！我有药棉和纱布。”
　　“方便吗？”仙道的手指支着下巴饶有兴趣看她原本白净如瓷的脸上隐约染上了粉色。
　　“没什么问题。”她越说越小声，那种不自然的语气令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没出息，不就是同学嘛！为什么要弄得好象有什么似的，她暗自好笑。

　　“你家里的人呢？”一路来到这座26层公寓楼的第21层，她始终一言不发，只是不时看看他的擦伤处，在踏入这个简约又不失格调的二室一厅的公寓，仙道再也忍不住了，问道。
　　“我一个人住。”七奈淡然地说
　　“你不太爱和别人说话。”仙道看着眼前这张犹如天山雪莲般寒傲的秀颜，终于说出他憋了许久的疑惑。
　　七奈似乎是充耳不闻，转身走进厨房，不一会手上捧着一个大大的药箱走向他，仙道正稳稳地依着日式沙发上柔软的海豚靠垫。七奈打开药箱熟练地剪好纱布和绷带，很自然地弯下身帮他血迹已经有些干涸的膝盖上药，青丝不经意地散落下来，麻麻地蹭到他的小腿，而她似乎专注于他的伤口而毫无察觉。仙道突然发现眼前的女孩给他一种异样的感动，旋即，他不自觉地想起葵衣，那家伙也帮他上过药，她老是毛手毛脚，把他搞得鬼哭狼嚎，伤上加伤，亲身体验炼狱的滋味，但是说句心里话，仙道是“痛并快乐着”，毕竟那丫头的关心是溢于言表的，他喜欢看她由于担心而慌乱的可爱样子，所以即使不痛，他也会装得疼痛难奈，七分的疼，他会表演得有如十二分。但此时此刻，他望着七奈却涌上一种疼惜的感觉，她虽然没有说什么担心他的话，但从她小心翼翼为他上药的动作中，仙道强烈地感觉到她的在意。他不会忍心加重她一丝一毫的“担心”，仙道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处理自己的伤口，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几天洗澡时别沾水，伤口溃烂就麻烦了。”七奈满意地看着包扎干净的膝盖，不放松地叮嘱他。
　　“你好象医生哦！”仙道冲她皱了皱鼻子，微笑着看她。
　　“你该回去了，已经不早了。”七奈看了看墙上的日历挂钟，催他。
　　“你还没回答过我的问题？你欠我好多解释。”仙道实在不甘心，因为她始终不正面回答他的提问。
　　“你觉得我们已经熟到我要有问必答的程度了吗？”她依旧平静如水地回答。
　　“但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不是吗？不然你也不会带我到你家，帮我包扎。”仙道实在猜不透她心里面在想想什么，但明显感觉到她有意拒绝他，不，似乎是拒绝所有人。
　　“有些事，你不会明白的，又何必知道呢？仙道，你是明星，不要让无谓的事影响到你的光芒。”七奈缓缓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看得他心里猛得揪了起来。
　　“不，我想知道……”他脱口而出，突然发现自己有些情绪失控，“我是说，我们是同学，今天你又帮了我，我们是朋友吧？朋友就应该互相了解的，但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是不是不太‘义气’？”他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义气？”七奈重复着，脸上不禁掠过一丝浅笑，她放下药箱，坐在他身边，“那你想知道什么？”
　　“恩——你那么显赫的桥本家怎么会允许一个女孩子住在外面，他们放心吗？”他思考着说。
　　“三年前他们就放心了，我的忤逆早已证明我可以一个人生活了。”七奈若有所思看着窗台上那盆绿意融融的仙人球。
　　“我不太明白你的话。”仙道看她幽深的眼神，更加迷惑了。
　　“以后你会明白的，你真的要回去了。”七奈站了起来。仙道觉得不能再问了，也起身，
　　“今天太感谢你了！”
　　“不客气，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了吗？既然是朋友就不要那么多‘谢谢’了！”她难得微笑了，还是坦然地向他微笑。仙道看着他前所未见的笑容，那真像午夜骤然开放的昙花，美得令人窒息，他傻楞着冒出一句“其实你笑起来真的好看呐！”
　　七奈刷地从脸颊烧到脖子，再也没有勇气抬头看他，“走吧！”她哑哑地说。仙道自知自己言语太过唐突，歉意万分。
　　“仙道——”七奈在他刚要抬脚踏入电梯的一瞬叫住他。
　　“恩，什么？”他转身。
　　“我觉得你还是坐着和我讲话我比较舒服，你实在是——太高了”七奈有点狡黠地说道，然后丢下有点不知所措的仙道，帮他按下电梯按纽，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转身走了，在迷离中，仙道似乎又看到她颇具杀伤力的迷人笑容，“原来她也是会耍人的？看走眼了吧？仙道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