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静谧》水晶罐子里的燕尾鱼

11、第 11 章

　　翔阳体育馆
　　葵衣望着落日余辉中的那个几乎刺眼的男孩，栗色的发丝张扬挥洒，俊美的脸上蓄意着的却是必胜的王者霸气，只是简单的上篮已经引发体育馆阵阵尖叫。藤真健司，葵衣突然感到自己的失落，眼里涌上了泪水难以遏制，想起翔阳的败北，感伤万千。眼前这个浑身散发耀眼光芒的男孩应该是属于胜利的，但是......陵南输掉参赛权时，葵衣陪在仙道身边，仙道的泰然自若，她早就预见了，那个家伙是完全在享受篮球比赛带给他的刺激和快感，输或赢，在仙道的字典里只解释为“有趣，值得我认真起来”而已。看着仙道温和又自信的微笑，她知道他不需要安慰，这不是他最后的夏天。但藤真给她的感觉却不同，有种志不得伸的壮烈之感，安静的痛楚。葵衣对自己的感觉大吃一惊，不是同情藤真，只是心有不甘。“为什么我总要把他和仙道那家伙相提并论？藤真比仙道厉害吗？”她发现自己找不到答案。葵衣最近的心情很混乱，思绪总是在藤真和仙道间游离，难以自制。
　　她的目光追随着场上神采飞扬的藤真，他是那么投入。津久武的伍代果然是个难缠的角色，不过藤真还是不费力地突破了他几近完美的防守，犹如蛟龙游走般流畅传球，场上阵阵惊呼，津久武的队员对于翔阳的步步紧逼几乎束手无策。“嘘——”比赛结束的哨音响起的一刻，全场沸腾了！“藤真好厉害！”“翔阳依然很强啊！”“藤真学长好棒！”。葵衣望着记分牌——110：87，好厉害的藤真，他一个人虽然只拿了20分，但他队友的得分几乎全部源于他令人眼花缭乱的精妙传球。他简直是一个怪物，浑身喷发汩汩的能量，不倦不休！是什么使他如此投入？
　　“帮我递瓶水，好吗？葵衣。”不知什么时候藤真已经走到她身边，场上凌厉的眼神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以往葵衣所熟悉的温泉般的微笑，好危险的笑脸，足以谋杀葵衣所有的抵抗力。
　　“ 哦！给！”葵衣回过神，递上“MAX”，顺手揽过搭在椅子上的毛巾，附带给他，抬手就要去揩他额头不断滚下的汗珠。这只是一个习惯的动作，每每仙道练完球，她都会帮他揩掉额头的汗水。今天她在做同样的事，只是面前的是藤真健司，一个会不时让她脸颊发烫的藤真健司。停——她猛然意识自己在做一件会让自己事后羞愧不已的事。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他眼中却闪着难以言语的温柔，细致的感动。猛然间，葵衣被他牵着手向球场外面跑去，藤真微润的栗色头发在风中飞舞，伴随它的是葵衣乌黑柔软的长发，葵衣任自己被他完全掌控，任凭他带着自己在风中恣情奔跑，这一刻，他们像一对矫健的驯鹿，轻盈地驰骋在属于他们的天空里。
　　藤真带着葵衣停在翔阳校园里宁静的山坡上，夕鸟回巢，落叶萧萧。藤真拉着她在山坡的大榕树下坐下来，牵着她的手似乎眷恋不肯放开。俯视一片祥和静谧的校园，晚霞余辉。葵衣心头涌上阵阵暖流。不，这种幸福的感觉不仅仅是由景而发，确切说来自手心的温度，对方的鼻息好清晰，呼吸间令她无可救药地迷乱了......
　　“好久没有感觉这么被照顾了！”藤真凝望着她微喘连连的模样，“你知道吗？很久没人这么帮我擦汗了！”
　　“我都羞愧得要死！”葵衣坦率地说，“我很不庄重是不是？”
　　“可我好喜欢！”藤真脱口而出，“这种感觉太珍贵。”
　　“你......”葵衣真得羞得赛过天边的火烧云，不知道如何迎上他炽热的眼眸，正当她要挣脱他的手心的一瞬，却被他强有力的臂膀牢牢揽入怀里，“别动，就这么安安静静陪我几分种，好不好？现在我觉得很轻松，很快乐，答应我，葵衣。”听着他如梦呓般的喃喃，她像被催眠似的，温顺地任他拥着自己，她知道不需要任何语言去配合他，难言的默契似乎一开始就在他们之间传递，在球场上挥洒汗水的他曾经有一刹那搜索她碧清的美目，她全神贯注的样子就像一剂强烈的兴奋剂，深刻刺激他每一个细胞。这就是传说中的亿万分之一的机率——缘分！
　　过了许久，天边的彤云已蜕变成深幽的乌兰色，葵衣轻轻推开他的怀抱，说道：“我得去上课了，不然美月沙老师要等我了，七奈姐也要等我了。”她没有勇气抬头看他，手依旧被他执着地紧紧攥着。
　　“或许之前我太孤独，以前我总觉得自己要多照顾别人，因为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孩，是翔阳身负重担的教练，但你让我感受到，被人关心是多么美妙的事，知道吗？我很——珍惜你！”藤真眼里毫不掩饰的温柔几乎要把她溺毙了。葵衣被完全感动了，这样有点脆弱的藤真或许谁都没见过吧？葵衣静静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惟有更加用力去握他的手，恍惚间，她感觉到心底泛起一丝不安，来自——仙道！她猛得挣脱开，那强烈反应连她都没法给自己一个合适的理由，只是本能地，或许还有一些责任掺杂在其中。藤真看着她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眼中闪着忧虑，但终究没有说什么，末了，只轻松对她笑着说：“走了，妈妈，还有七奈姐姐在等我们了。”言罢就沿着下坡路走，葵衣清醒了，歉意地看着他的背影，也跟着走下去，天空已是迷离一片，分不清经纬纵横，仅残留零星的霞光，伴随两个年轻不羁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