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只为你》秋梦陵

3、第二章

　　“菁儿，起床了。”罗星寒依照每天的惯例练完剑，去给严菁准备了她喜欢吃的东西，端进房间，叫她起床。
　　“菁儿，快起床了。”
　　床上的人儿依然没有动静，罗星寒走到床边，拉开被子，突然而至的冷空气让得梦中的人儿缩紧了身子，罗星寒好笑地看着缩成一团的小人儿，伸出双臂将她抱起，来到洗脸盆前，腾出一只手来，沾了水，轻轻拍到怀中人儿的粉面上，这样的冷意，让她的小脸也皱成了一团，却仍然不愿意睁开眼睛。
　　“寒，让我再睡一会儿嘛。”
　　慵懒甜腻的声音让罗星寒几乎就要放弃，重新把她抱回床上。可是看看外面的天色，还是狠了狠心。
　　“菁儿，乖，听话，天色不早了，你不是还要上台表演吗？”轻柔的嗓音哄着惺忪的人儿。
　　“我不想表演了，我想睡觉，寒，抱我去睡觉，好不好？”怀中娇人儿嘟着红艳的唇喃喃说道。
　　“好，不表演，但是要起来把饭吃了，你睡了一天，一天都没进食了。”
　　罗星寒边哄着她，边俐落地帮她把脸洗完。这才把她抱回床上，帮她穿好外衣，又抱到梳妆镜前，帮她把头发梳理好，看着依然闭着眼睛的人儿，罗星寒实在是哭笑不得。这么多年，基本上每天都会上演这样的戏码。
　　“好了，菁儿，乖，睁开眼睛，看看自己漂不漂亮？”罗星寒捏捏她的小鼻子，对着镜中的人儿说道。
　　“不要看了，只要寒觉得我漂亮那我就漂亮。”佳人不理会罗星寒，自顾自地将小脑袋偎进身后人的怀里。
　　“菁儿，来，吃点儿东西，好不好？”罗星寒无奈地将她抱离梳妆镜，坐到桌子旁，“来，菁儿，看看，今天有菁儿喜欢喝的果子酒哟。”
　　“啊，真的吗？寒，你太好了，我要喝果子酒。你从哪里弄来的？姐姐不是说已经喝完了吗？”一听说有果子酒，严菁的眼睛立刻睁开，射出闪闪的亮光，这哪像刚睡醒的样子，罗星寒笑笑，给她倒上酒。
　　“菁儿，先吃点儿你喜欢吃的虾饺，不要空着肚子喝酒。”
　　“寒，你吃过了吗？”
　　“嗯，天都这么晚了，我当然吃过了。”
　　“那你要不要喝果酒。”
　　“呵呵，我不喝，你喝吧。这是姐姐专门为你留的。”
　　“姐姐真好，一会儿吃完我先去谢谢姐姐。”
　　“好，你慢点儿吃，又没人跟你抢。”
　　看着坐在自己腿上狼吞虎咽的娇人儿，罗星寒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菁儿，你记不记得爹爹有没有跟你提起过家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没有呀，爹爹从来不会单独叫我谈话呀，他说的话，你也都听得到。”严菁想了想说道。
　　“哦，好像也是。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凶手狠下心灭人满门呢？还有，爹爹好像事先就有所察觉似的。”罗星寒苦苦思索着。
　　看着眉头皱成一团的罗星寒，严菁伸出玉手，抚上她的眉间，似要将它抚平。
　　“寒，不要太伤脑筋了，其实我觉得现在我们这样很好，报仇的事，我都不会太想了。”
　　“菁儿，我知道，是我没用，十年了，十年时间我还是丝毫没有头绪，不能帮爹爹报仇，也不能让菁儿安心。”
　　“不，寒，爹爹不会怪你的，既然爹爹什么也不告诉我们，肯定是不想让我们为他报仇，我更不会怪你了，这十年来，我能看到寒的努力，为了我，寒付出了太多，而且寒一直对我那么好，我觉得很幸福。寒，你不要再为难自己。”严菁乖巧地倚进罗星寒的怀里，柔声说着。
　　“我知道，菁儿，我没有为难自己。我说过，我要保护你，当年要不是有姐姐收留，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做到自己的承诺，有时候我真地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怎么会？寒，你武功那么好，对我又那么好，怎么会一无是处？”
　　“好了，菁儿，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明白，你快吃东西吧。”
　　“寒，等我吃完，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嗯？怎么会想出去？”罗星寒抬头看着眼前贪吃的小女孩儿般的人儿，发出疑问。
　　“我就是想出去逛逛呀。长这么大，你都没怎么陪我出去玩过。”
　　罗星寒满是心疼地抬手抚着眼前人儿的秀发，“对不起，菁儿，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
　　“也不是呀，寒，我知道你十年苦练也是为了我，而且你对我真得很好，所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呵呵，我知道，菁儿怎么会怪我，以放心吧，师傅留下的武功秘籍我都已经练成，以后只要有时间，我就会带着菁儿出去玩儿，等到大仇得报，我会带着菁儿游遍这大好河山。”
　　“真的吗？太好了，我就知道寒对我最好了，以后我不会一个人无聊地等着你练功回来了。走吧，寒，我吃完了，你带我去瘦西湖，好不好？”
　　兴奋的人儿眼中发出天真地喜悦，看得罗星寒心中一片柔软，她宠溺地揉揉她的小脑袋，点点头。
　　“哦，我们出去玩了。”已经十七岁的姑娘发出一声孩童般的欢呼，让罗星寒心里又是甜蜜又是酸涩。
　　“哟，寒儿，菁儿，你们要出去了？”
　　出了房门，正好遇到上楼来的寒梅。
　　“是呀，姐姐，寒要带我去瘦西湖。你要不要一起去？”严菁眼带兴奋地摇着寒梅的手臂。
　　“呵呵，好呀，真难得，菁儿，玩得开心点儿。我就不去了，还要照看生意呢。寒儿，好好照顾菁儿。”寒梅笑呵呵地看向罗星寒。
　　“会的，姐姐，我会照顾好她的。姐姐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们给你带回来。”
　　“不用了，你们玩好就行了。”
　　“好吧，姐姐，那我们走了。”
　　罗星寒跟寒梅道了一声别，便揽着严菁走出名花苑。出了门，严菁就像是脱了束缚的小鸟，在前面又跑又叫又笑，好不开心，看得罗星寒心里暖暖的。此时正值黄昏，街上行人不算太多。一路向瘦西湖走去，严菁就像个精力无限的孩子。罗星寒只是笑眯眯地跟在后面，看前面的人儿像只翩翩蝴蝶在春日的黄昏中舞动。不一会儿，二人便来到瘦西湖。
　　“哇，寒，快过来，你看，好漂亮呀！”严菁手舞足蹈地呼唤着罗星寒。
　　罗星寒施展功夫，一步踏至佳人身边，顺着她的玉指看去，此时太阳西斜，像被远山托住，红彤彤的，好不艳丽，本是翠绿一片的远山，在这艳丽的映衬下稍显黯淡，寂静的湖面上没有一丝波纹，被夕阳照得熠熠生辉。湖边杨柳垂首静立，黄昏时的人不太多，没有人大声喧嚣，要么跟罗星寒她们一样静立享受，要么缓缓而行。被太阳蒸腾了一天的湖边草地上，散发出阵阵的青草香味，让人心醉神怡。
　　严菁不再像路上那样活泼，像是一瞬间由小女孩变成窈窕少女，静静地倚在罗星寒的怀中。
　　“寒，要是我们能天天这样静静地看着夕阳下山，该有多好。”
　　“会的，菁儿，我答应你，等到报了仇，我会陪着菁儿静静地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寒，如果不可为，我不想让你为了报仇而受到伤害。”严菁玉臂轻舒，抱住严星寒的腰，幽幽地说道。
　　罗星寒不知如何应答，她明白报仇肯定会有危险，尤其是现在还不知道仇人究竟是谁，他们究竟想要什么，到底得到了没有，但是能够肯定的是自己一定要好好活着，照顾菁儿，陪她一生，看着她幸福。罗星寒紧了紧搂住佳人的手臂。
　　夕阳慢慢下沉，天色慢慢变暗。
　　“菁儿，我们沿湖边走走吧？”
　　“好。”
　　严菁走在前面，罗星寒跟在后面，二人在湖边慢慢走着。
　　突然，“哎哟”一声惊呼在罗星寒身边响起，在那瞬间，罗星寒下意识地伸出手扶住身旁差点儿滑进湖里的娇躯。
　　“小姐，你没事儿吧？”罗星寒扶她站稳，出声问道。
　　“多谢公子相救，我没事儿了。”被扶住的女子抬起头看向罗星寒，罗星寒却在这一刻怔住。
　　“公子，公子…？”那女子连声呼唤才把罗星寒唤醒，这时她才明白自己失礼了，脸色有些红。
　　“咳，对不起，小姐，你小心些，湖边有些滑，还是离得远些好。”
　　“哼！”严菁看着这一幕，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怒气，重重地冷哼一声，转头便走。
　　罗星寒看到严菁丢下自己，心里着了急，尴尬地冲那位女子点点头，便匆匆追去。
　　“菁儿，菁儿，……”
　　罗星寒拉住严菁，却被她用力甩开，罗星寒不敢用上内力，只怕伤了严菁。
　　“菁儿，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生气？”罗星寒一脸地焦急。
　　“哼，你还来问我？第一次见到人家姑娘就盯着发怔，她真地就那么好看吗？”严菁气呼呼地质问道。
　　“呵呵呵，菁儿，原来是为这个，你误会我了。”罗星寒听到严菁的话，这才舒了口气。
　　“我才没有误会你，我是亲眼看到的，你还想狡辩？”
　　“呵呵，在我的心里，就算是天仙下凡也比不上我的菁儿呀。我又怎么会为一个慵脂俗粉而惹菁儿不高兴。刚才那样，是因为我觉得她有一些熟悉，好像我曾经在哪里见过，尤其是她眉间那颗红色的胎记，可是我又想不起来。菁儿，你想想，我们有没有见过一个这样的女子？”
　　“真的吗？可是我的记忆中没有这样一个女人呀。”严菁疑惑地看着罗星寒。
　　“我也实在想不起来，跟菁儿在一起之后，每一个瞬间我都记忆犹新，没道理想不起来呀，除非是…”
　　“除非是你来我家之前见过她。”严菁接下罗星寒的话。
　　“是呀，可是我不记得来你家之前我住在哪儿，甚至对于师傅的事我都记得不太清楚，当年师傅被什么人追杀，我都不知道。”罗星寒眼中有一丝自责。
　　“好了，寒，那个时候你那么小，你不记得也怪不得你呀。再说，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去想了，寒，你不要把所有的包袱都扛到自己肩上。”严菁心疼地抚着罗星寒的脸。
　　“可是，菁儿，我总隐隐得觉得这所有的事没有那么单纯，可我又想不出哪里不对。”罗星寒有些痛苦的皱紧眉头。
　　“寒，不要再想了，好不好？你这样，我会心疼的。”看着罗星寒紧皱的眉头，严菁心里说不出地难受。
　　“好吧，菁儿，本来要带你出来开心的，可是现在……”
　　“不会呀，我还是很开心呀。天色不早了，寒，我们回去吧，别让姐姐担心。”
　　“好吧。菁儿，你累不累？要不要我背你回去？”
　　“嘿嘿，好啊，你背我。”
　　罗星寒笑了笑，蹲下了身子，把背部朝向严菁，示意她上去，严菁调皮地跳上罗星寒的背，被罗星寒牢牢的固定住，迈开步子，稳稳地向前走去。
　　“寒，你也是女子，可是你的背好舒服哟。”严菁趴在罗星寒的背上，小手时不时画着圈圈。
　　“那以后，只要菁儿累了，困了，就来我背上，好不好？”
　　“好呀，寒，你的背只属于我严菁一个人，你不能让别人上来！”严菁有些霸道地命令道。
　　“是，我的小公主，属下绝对遵命！”
　　“咯咯咯”，清脆的娇笑声从背上传来，让罗星寒的心情格外舒畅。
　　“可是，寒，万一有一天我结婚了，怎么办？你还会陪着我吗？”
　　结婚吗？从小在一起，只想要好好保护她，给她幸福，却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离开自己的臂膀，投入另一个人的怀抱，可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自古以来的定律，她也会离开自己的。想及此，罗星寒心里一阵绞痛，身子不由得踉跄一下。
　　“寒，你怎么了？”
　　“没什么，菁儿，你结婚后，还希望我陪在你身边吗？那个时候，你有了夫君，他可以保护你，让你幸福。”罗星寒极力地稳住自己的心情和身体，忍痛问道。
　　“寒，我习惯有你，我不知道如果没有你会是什么样子。”
　　习惯么？习惯是会被时间磨灭吧。罗星寒自嘲地笑笑，不再说话，加快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