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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玉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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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色长衫的男子将骨灰盒递给了我,轻启双唇:“打开它。”声音如同碧色的海浪卷激着礁一般,充斥着遥远的静谧感。我将它打开,灰白色的骨灰在转眼之间变成了琥珀色的指环,诧异的同时,我用大拇指和食指将它轻轻捏起,放在眼前观摩才发现,这个指环中央是一个类似十字架的纹案,晶莹的壁面上细细的裂纹清晰可见,在阳光的照射在投射出温暖的细纹。
男子向后退了一步说道:“这本是属于你的东西……”声音在山谷中一圈一圈的回荡,当我再次抬起头望向他时,才发现他的脸像是被清晨的大雾笼罩着一般,模糊不清。琥珀色的指环在手掌中渐渐有了温度。
我的梦,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醒来的。
十岁那年开始,梦的内容反反复复重复着这个画面。虽然算不上惊悚,但每次梦醒时,心中总有种说不出的酸痛让人很不舒服。作为革命教师的我的父母,本因该坚守“封建迷信为最本源”的道理,可他们却为我请了天桥桥洞下的算命先生。那是一位瞎了的老乞丐,握着我的手就一阵摸查,一阵恶寒涌起,我几次怀疑他这厮是打着“仙知”的旗号在这猥亵少女。我爸妈倒是一脸兴奋的表情,搞得跟我是观音转世似地。算命的结果就是,老乞丐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还未开口,我便接上去说:“我的生辰八字是不是犯了什么?”
老乞丐用他那无神的黑眼珠瞅着我爸妈,说道:“世间万物皆有轮回,我也无能为力。”
我瞄见我妈方才喜庆的表情瞬间化成了震惊与不安。我坐在破烂的小板凳上不安分的晃动着两腿,说道:“大仙,看你像是信道教的,怎么说出佛教的话来?”我爸猛劈我后脑勺一下,严肃的说道:“小兔崽子,好好听着。”
老乞丐低头笑了笑:“姑娘正是生性烂漫,吉人自有天相,必能化解所有劫难。”
我妈塞给老乞丐一张红票票,笑容尴尬地堆在脸上:“谢谢大仙,谢谢大仙了。”
我勉强坐正来,盯着老乞丐,当然,他并不知道我是在用多么邪恶的目光盯着他。我刚想宣扬科学知识杀杀他的锐气。我爸猛的把我从板凳上提起来:“回家回家,你妈的红烧狮子头还闷在锅里。”
我嗤笑一声:“刚才不知道谁哦,拖着人家跑到这个鬼地方来,现在惦记家里的吃的了吧!”
我妈又和老乞丐说了几句话,便朝我们这边跑来。刚才的憋屈的表情已看不见了,想必是发现了江湖术士的不靠谱,打算弃暗投明,本分地从事伟大的教育工作了。
“饿了没?”
“摸摸你就知道”我拿过我妈的手放在肚皮上,腹腔内传来的有力震动让我妈抽笑不止。
回家后,爸爸跑到厨房将灶上的食物取下。我妈则神神秘秘的将我扯到一边。我嘴里叼着块带鱼,含糊不清的嚷道:“干嘛啦,反不让人好好吃。”我妈从怀里掏出一个铜钱大小的玉佩,放在我手心。我展开手心仔细一瞅,倒不像是块很好的玉。八成是地摊货,鉴定完毕。玉佩中间像是被白色的粉末遮盖了一般模糊不清。我也没追究,皱起眉问道:“这什么个鬼东西?”
“那个老术士给的,等下就帮你栓根红绳带着。”
我将嘴里的鱼刺吐了,将那块玉佩放在阳光下细细瞧着,发现玉佩的正中央似乎刻着什么字。看它年头似乎也不小了,说不定还是有一定收藏价值的。我眯着眼睛看着我妈道:“他还说了什么没?”
我妈单手拨弄着眼前的茶杯:“没,就叫你天天带着。”
“你给了他多少钱?”
“就一百,可后来回家发现那张一百的还躺在我钱包里。真是奇了怪”
哈,原来那老乞丐不仅是江湖术士,还是一民间刘谦。
夜里,我躺在床上,透过昏黄的灯光细细瞧着那块玉佩。用手指反复摩擦中间那点白色粉末,隐隐约约看见了“腆和元年”的字样。看样子像是这个朝代的产物。可这根本就不是中国古代的朝代。我看八成是小学生最近着迷的游戏或者动画片,商家弄些官方配套还糊弄小屁孩们钱财。
我不禁想到周星星的电影《功夫》中那本乞丐给他的几毛钱一本的武林秘籍。大笑出声,心情忽然变得特好。随手将玉佩塞在枕头下,蒙起被子开始睡觉。
“打开它…”
“这本是属于你的东西…”
“宝剑配英雄,小女在在此将折露赠与七王爷。”
素色长衫男子、青碧色的宝剑、挂在唇边的浅笑……
呼吸越来越急促,我想伸手抓住眼前俯视着我的长衫男子,眼前的景象忽然如同海市蜃楼一般扭曲、模糊。张开双唇想要发出声音,力气忽然如同抽空了一般,眼皮也如同镀了铅一般越来越重。在扭曲的梦境中,我隐隐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叫着“若梦,若梦”我很想开后回答他,可是身体内巨大的晕痛感让我连动都没有勇气。眼前忽然闪过素色长衫男子模糊不清的面容。接着眼前的雾气渐渐变淡,最后,男子的面容也清晰了起来。
眉如同锋利的剑一般,双眸中的清冷与透着一些睥睨天下的凛冽。高挺的鼻梁下面是一张似笑非笑的薄情唇,发丝缠绕双眸,如同铮光明亮的玉石般。他侧着身子望着我,轻轻地说道:“你终归是要回来的。”
接着,眼前漆黑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光线变得分外柔和。我努力睁开眼睛,模糊间,头顶的装饰物竟是我从未见过的。雪白的天花板去哪啦?我不禁诧异。手掌下的棉被竟成了云锦绸缎的锦被,而侧头一看。吓得我大叫一声。
这绝对不是我家。绝对不是。爸妈品味还没古朴到这个地步。
这间屋子虽不及电视剧王公贵族的奢华绚丽,但却隐隐透着些静雅与大方。我躺着的这张床是一张上悬挂称的雕花木床,两旁拉着浅粉色的纱绸。房内有淡淡的幽兰香气流动,心中的不安得到了几分安慰。
“可醒了。”屋外忽然传来一个细柔的女声。
我撑起床板缓缓坐起。房门吱嘎一声被打开,随后,一位身著水绿色罗裙的年轻少女走了进来。我隔着纱帘看她的面容甚是模糊。刚想发出声音,喉咙的疼痛阵阵传来。我捂着脖颈,哽咽中眼角有泪水渗出。
“好生躺着,又在这给我折腾。”轻柔的女声在耳边传来。抬头望去,少女已走到了雕花大床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拨开纱帘。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和自己竟有五分相像的脸,虽算不上沉鱼若雁,也可算明眸皓齿。
女子坐到我声旁。将我肩膀轻轻扳下。柔声道:“可算醒来了。”接着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被这女子的叹气弄得莫名其妙。皱着眉毛,刚想问这到底是在哪里,才发现自己喉咙火辣辣的不能言。女子轻轻一笑:“可有话要说?”
我点点头。
她伸出自己的右手,摊开手掌。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忙伸出食指,在上面轻画道:这是在哪啊?
那女子浅浅一笑。我更加纳闷了,这是哪出戏啊?
她轻轻念叨,这句话明显不是说给我听的:“朱青草的副作用竟是这样。”
我继续写道:这到底是在哪啊?我爸妈呢?
女子无奈的看到我:“这是在青楚阁。”
我缓慢地写道:这是什么时代?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一种不好的预感渐渐袭上心头。
女子侧过面颊苦笑道:“昭华三十九年。”
我倒吸一口冷气,好一个青春三十九年啊。我这才发现我顺应党和人民的要求,成功的穿越了。
“若梦,看来你是失忆了。”
巧了,身体主人的名字还与我的一样。我推了推身前的女子,示意让她帮我拿面镜子来,她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拿了一面不大不小的铜镜。照过之后心里倒是出乎意料得平静。果然不出所料,镜子中得女子有着一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