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可以重新来过》忆小新

10、第十章——天下之大，博物之多，我只要和晏，

　　和晏很宠我，这是自我从北平回到雨落镇的第一天起，就已经深知的。因为他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所以他对我的宠溺似乎变得理所当然起来。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虽说我与和晏是至亲，但是也只不过相处了短短半年时间左右，他居然宠我到了完全纵容的地步。
　　我对着和晏露出一个极为愉悦的笑容来，说道：“既然哥哥都如此明说了，我若是不遵从，岂不是显得太矫情，做作了么？”
　　和晏看着我满脸的笑靥如花，宠溺性的抚了抚我的头，温柔地说道：“只要妙心开心就好，再说了，我的就是妙心的，那里谈得上什么遵从亦或者不遵从的。”
　　听了和晏的这一番话，我的心中顿时流过一股莫名的暖流，然后半眯着眼睛，将头倚在和晏宽厚的胸口，不急不缓的说道：“哥哥此言差矣，哥哥的就是妙心的，不过，妙心的还是妙心的。”说完，我忽然仰起头，退离了和晏温暖的怀抱，跑到离他不远的地方，然后对着他呲牙咧嘴地做了一个滑稽至极的鬼脸，眸中尽是一片得意之色。
　　和晏对于我的话，毫不介意，只是笑着看着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朗声说道：“若是妙心喜欢，这天下的任何东西都可以是妙心的！”话音刚落，我神色一怔，天下任何的东西么？
　　回以和晏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我亦也朗声般地脱口而出，道：“天下之大，博物之多，我只要和晏，伴在我身边，生生世世，与我共观朝晖夕阴，看细水长流，便足矣。”话刚说话，我神色一僵，万万是没有料到自己居然会如此说出这一番话来，抬眸望向对面的和晏，亦也是满脸讶异。
　　静谧道可怕的沉默在我与和晏之间蔓延开来。胸口传来怦怦不停的跳动，面颊一红，嘴里竟有万千言语，却偏偏在此时无法说出。如此陌生的感觉，如此陌生的自己，居然让我心一悸，从此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境地。
　　过了许久，和晏回过神来，目光炙热地直直看着我，哑声说道：“三千弱水，我只取妙心独独一瓢。今生亦也别无所求，只愿看着妙心幸福快乐便好。”说完，和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神色竟有着些许慌忙闪烁，眨眼间便消逝地无影无踪。然后，落荒而逃，身影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内。
　　直到夕阳西下，我依旧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和晏背影消失的地方，久未移动半分。
　　突然，我远远地望见和晏身边的参谋李和神色匆匆地从另一边朝我走来，满脸焦急地说道：“卑职见过苏小姐，不知苏小姐可否看见大都督，自两个时辰前，大都督前来迎接小姐以后，至今未归，现下有贵客来访，还望苏小姐告知。”
　　我闻言又是一怔，和晏居然不见了。顾不上回答李和，我拔腿就往和晏方才离去的方向跑去，如果和晏不在都督府里，那他会不会有危险？我越想越害怕，脚下的步伐也开始变得踉跄起来。
　　心中不停祷告：和晏，你千万不要有事若是没了你，我的生命也就毫无意义了。随后，鼻子一酸，眼睛一红，温热的液体直接润湿了我的脸。
　　终于，在我跌倒第十回时，和晏消瘦的背影出现在我眼前，他静静地屹立在不远处的断崖边上，此时正值黄昏时刻，夕阳的光辉柔和地洒落在他修长的身影上，一瞬间，显得那么孤单寂寞。我一时间竟忘记了爬起来，只是呆呆地看着和晏。
　　过了许久，我方才梗咽地叫道：“哥哥！”
　　和晏回过头来，望见我的双眸中有着担心，责怪，悲伤，以及、、、、慌忙。他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迈着矫健地步伐快步走到我身边，小心翼翼地将我扶起来，扑净我身上的灰尘。满脸怜惜，他又伸手拭去我眼角的泪，低声说道：“妙心，对不起。”
　　不再需要过多的言语，彼此早已心照不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任由和晏将我揽在怀里。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底那份单纯的兄妹之情开始变换，到最后竟是连自己也不知道。和晏身上淡淡的兰花香味萦绕在我的鼻尖，莫名地感到一种名叫幸福的安心。只希望此刻的时间能够永远停止在这一瞬间，让我安静地享受有着和晏的幸福。
　　就在这时，李和的声音不远不近地打破了我与和晏之间的安谧，只听他语气颇有些急促地说道：“大都督，老夫人来了，正在大厅等您。”
　　和晏微微一撅眉，轻轻地放开了抱着我的手，转头看向李和，问道：“老夫人来了多久了？”
　　李和道：“约莫半个时辰左右。”话音刚落，和晏便拉起我的手急匆匆地往回走。我虽然任性莽撞，但是却并不愚昧，自是知道李和口中的‘老夫人’便是君御卿的阿娘。但是我却不明白，和晏为什么要把我一同带到大厅去见君御卿的阿娘。
　　大厅内的首座上，一位衣着华贵，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冷冷地端起手中的茶杯轻轻啜饮，看见和晏与我一同进来，眼底却依旧一片平静，只是淡淡地开口问道：“近日处理事务可是顺手。”
　　和晏没有了往日待我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满脸严肃，毫不迟疑地说道：“事务不算繁多，烨处理起来倒也不棘手。”
　　中年女子轻轻挑眉，没有说话，打量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这时才问道：“这可是苏家二小姐，苏妙心？”我闻言一怔，点了点头，只见中年女子黯淡的双眸里似有万千洪波在翻江倒海，却在一瞬间静止下来。再望向我的眼里，竟是平白无故地多了几分慈爱，对着我喃喃地说道：“模样也快要长开了，若是老爷还在，一定会笑的合不拢嘴吧！”说完，中年女子亦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满脸赫然，显然是不明白她的话，只是见她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气，居然是满腔悲伤，惹得我不禁双目泛红，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与她的眉目之间竟有几分相似之处。
　　中年女子注意到我看向她的目光，嘴角轻轻勾起，对我笑着忽然说道：“妙心，往后唤我云姨吧！我与你阿娘是金兰之交，如今她故去了，便由我照顾你就好。”说着，中年女子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来到我面前，轻轻地抓起我的手，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今生欠你的，怕是一辈子都还不了了。”
　　突如其来的亲近，让我的心几乎漏跳一拍。中年女子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很是好闻，我甚是愈发感到熟悉。她的手心温热，将我原本冰凉的手完全包裹住，传来阵阵暖意。我神情专注地望着眼前的中年女子，有些怯怯地开口叫道：“云姨。”女子脸上那浓到散不开的惆怅，一瞬间化开在空气里。我没有注意到，一旁和晏注视着我的眼里闪过一丝愧疚。
　　夜幕逐渐降临，云姨再三将我留在都督府里用晚膳，偌大的红木圆桌上，只坐着我，和晏，云姨，还有那个变脸极快的杜落雁四个人。
　　丫鬟端着青花瓷的碗碟鱼拥而入，数十种五花八门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我与和晏相视一笑，却没有落下杜落雁的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云姨坐在我左边，不时为我介绍着各式各样的菜肴，从而直接忽视了和晏与杜落雁，仿佛眼中只有我一个人。
　　一顿饭吃下来，我与云姨竟然格外地合得来，亲密地就像久别重逢的母女一般，我只是知道，云姨填满了我内心对母爱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