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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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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江蓝天的母亲起了个早准备早餐,好早些带儿子去学校报名。
餐桌上,父亲放了根油条进江蓝天碗里,“多吃点,来了这边要好好学习,城里不比乡下,成绩好是很有用的。”
“知道了,爸爸。”江蓝天没有多说什么,低头继续吃着。
“是啊,是啊,多吃点,早餐很重要,我儿子今天要去新学校了。”母亲总是用对小孩子讲话的语气和他说话,是啊,父母离家出来闯荡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子,或许母亲的记忆还停留在他的小时候,多年没在身边照顾,多少有些愧疚。
“你们也吃。”
虽说每年父母都会回家过年,可和父母呆在一起的日子算都算得出来,即使是亲生儿子,也难免有些生疏,或许是因为自己本身性格比较内向,的确是需要些时间来融入和父母一起生活的环境中。
江蓝天和母亲来到德兰高中的时候,学校已经在上课了,门口的保卫十分热心的领了他们去政教处主任的办公室。
教导主任的办公室位于厚德楼一楼,不是高层的办公室也应该在高层楼吗?或许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吧,所以才会懒得爬楼,江蓝天这样想着。
面前的教导主任不像江蓝天所想的那样,眼前的女人短发齐眉,面容姣好,一身职业装修饰出她丰腴的身材。她带着几分庄重又有些慵懒的坐在办工作前,嘴角微扬起职业式的笑容,这个四十出头精明的女人就是教导主任。
“我看了这孩子的档案,各方面成绩都不错,品学兼优!”她保持着优雅的姿态,礼貌的看着江蓝天的母亲说道。
“呵呵,老师过奖了,我儿子从小就听话,成绩一直是班上前头走着的。”母亲憨厚一笑,眼里满是骄傲。
江蓝天站在向东的窗子旁,等着母亲和教导主任谈好相关事宜,听着她们的寒暄,心思早就飘向了窗外。德兰高中的绿化环境做得很好,校内种植了很多花草树木,厚德楼旁就种植了一棵高大的香樟树,现在正是绿叶葱郁的时候,偶尔会有几丝风带过香樟枝叶轻摇。正是早上九点左右,朝阳懒散升到半腰,从东方洒下朦胧日光,几枝香樟树叶像泰戈尔笔下调皮的金色花,在日光的照耀下透过窗子在地上落下斑驳阴影。
“呵,一个暑假没爬树翻墙了,看我这腰长得!真怕等会折腾不过去。欸,到时候你们可要拉我一把哟!”一个男生懒懒地说道。
“你少吵点,怕楼上那花豹子听不到啊?”说话的人故意压低了声音,语气微怒。
“哼!”男生嗤之以鼻,“少吓我!”
“都别吵了。”忽然威严冷峻的声音响起,大家都闭上了嘴。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晚的李夏赫一行人。今天几人换上了白色的夏季校服,衬衣的扣子都痞痞的解到胸口以下,露出精致的锁骨。李夏赫带头走在前面,随后跟着的是那个花衬衫和眼镜,后面还有黄毛。
教导主任办公室旁的这棵香樟树总在盛夏为她带来一丝清凉,甚得她的喜爱,对于那些不怕天高地厚的学生们来说,这棵树也甚得他们的喜爱!不为别的,这棵树生的位子好啊!爬上去,一跳——就是同学们向往已久的校外了。出了学校,空气都得到了升华,花衬衫对此就深有体会。
李夏赫一行人已经轻手轻脚来到树下,搓了搓手,松松筋骨,准备拥抱一个学期没见的树小姐。
“哦,亲爱的,这么久没见,让我想死了。”花衬衫首先煽情的双手往树上一抱,脸还亲昵的粘了上去,随即就迎来了众人的怒视以及鄙视的目光…….
“人家是….”花衬衫嘴一撅,甚是委屈。
“你还说!”这次李夏赫眼睛瞪得更大了。
江蓝天往边上挪了挪,稀疏的枝条遮挡了他的视线,但还是可以看到树下的几个轻狂少年。他们个子都很高,穿着白色衬衫——那是学校的夏季校服,斜挎包、双肩包懒懒的挂在右肩。
他想轻笑,走到哪都有这样的问题青年。倏地他眼神一凛——楼下的少年也是看到了自己,斑驳的树影落在他的脸上,似不经意的一瞥,目光却直直的射了过来。两人目光相接,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似有蛊惑力一般,竟都忘了移开。
李夏赫本是随意的一抬头,却不想看到窗前站着个人。玻璃有些反光晃眼,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却已锁住那人的目光,不由得眉头微蹙,“楼上有人,快走!”
“看什么呢,这孩子!快过来跟老师打声招呼。”母亲轻唤。
教导主任也把视线投在了江蓝天身上,在窗子边看得那么入神,心里已经开始嘀咕,难道——
她倏地站起来,急速扑到窗子口向下看去,果然没猜错,“李夏赫,你们这帮臭小子,第一天就不老实,给我滚回来!”声音再没有刚才身为主任的矜持。
江蓝天也感了兴趣,更走近几步,用手挡住阳光,看着他们。
几个人都已跃下围墙,只剩李夏赫站在窄窄的围墙上,飒爽的红发有些凌乱,身后射来的阳光微微模糊了他的轮廓,听到呼喊后,他懒懒的转头向后看去,这样的高度让他看清了窗前那个人,目光停在了他的身上,咋看之下真是玻璃般的人,剔透干净,晨光似乎都能透过他。
也只是那么一瞬,李夏赫嘴角邪邪的微翘,眼神带着顽皮的又落在了教导主任身上,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小姨,脑残的课,实在闷得慌!你开了他我就回来!哦,对了,小姨你又变漂亮了哦!”说完,纵身一跃,嬉笑着和众人离开了。
“给我回来!有本事明天别让我逮到你们,一帮臭小子!”教导主任还在那冲着渐远渐模糊的身影嚷道,嗓门之大,让一旁的两人都觉得尴尬,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告辞了教导主任,办好相关资料,江蓝天便随着母亲离开了,下午就可以直接来上课了。
午饭过后,江蓝天在房间里收拾书包,母亲在厨房收拾碗筷准备洗碗,父亲则安安静静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声音调得不大,随后水龙头哗哗的放水声都能飘进江蓝天的耳朵里。
“你都不知道今天我们碰到了什么。”母亲突然说道。
“什么。”父亲眼睛还是看着电视,嘴里随口接道。
听到这两个字也足以鼓励母亲继续讲下去。
“今天我带蓝天去报名,恰好碰到教导主任的侄子逃课!喝,一群小青年什么不学,竟学些翻墙逃课啊。你别说,那教导主任也是,看着一精明温柔的主,想不到一嚷起来,那嗓门…….”
母亲开始在那絮絮叨叨起来,也没注意全然盯着电视的父亲到底有没有听。女人,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女人,有时很需要有事没事的喋喋咻咻一番。
后面的江蓝天也没继续放进心里听进去,整理好一切,躺在床上小憩。
他的窗子向南,几米阳光直射在地板上,江蓝天紧闭着眼,想起了墙头的那个红发少年。阳光模糊了他的轮廓,眼神却愈加清明、狂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