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十三章 ...
-
“对不起，哈利。”
斯内普的声音还在耳边。哈利却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这是今天斯内普第三次叫自己的名字，他应该感到高兴的。而且他第一次听到斯内普对他说“对不起”，他应该感到惊讶的。明明应该有那么多种情绪的，但是现在心里只有一种情绪不停翻涌，向上冒着，迅速的占据了他的心里，甚至是整个大脑。哈利拼命摇着头，希望能从这种情绪里挣扎出来。不论什么情绪都好，只要不是现在这种，哪一种都好！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我？！明明应该都过去了。不是吗？为什么在我以为可以平静的生活下去以后，又要把我生存的根本夺走？梅林啊！难道我失去的还不够多吗？失去了魔力我还可以做什么？像费尔奇那样做一个管理员？酒吧的驻唱？或者像吉德罗·洛哈特那样去写书挣钱？以他过去的名声应该不愁销量。
赫敏回信里的信息涌入脑中，哈利苦笑。其实他并不缺钱，单靠他父母在古灵阁留给他的遗产，即使他不再工作要支持他和三个子女生活都完全不是问题，更何况平常没有特别花销的哈利，之前的工作让金库里的财产有增无减。没有魔力之后他也只不过是要无所事事的生活下去罢了，其实也没什么……
恐慌绝望瞬间爆发，一下子就占据了全身，但是很快的，哈利的理智又再度回归。
斯内普看着哈利陷入绝望的样子，在桌子底下的手也握紧了拳头。他还没来得急在脑海中挑选出那些有安慰效果的措辞，哈利就以让他惊讶的速度恢复了镇定，尽管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已经不再带有希望。
“斯内普先生，”哈利的声音很轻，对他要说的话并不抱有什么期望，“我可以留下来做你的助手吗？你看，我之前做得应该还不错吧？”
“可以。”几乎是没有犹豫的，斯内普回答。
“那么，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还是轻轻的声音。
斯内普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可以。”
听到这个回答，哈利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接着问：“你可以叫我哈利吗？”
“可以。”斯内普闭眼，回答。他已经不能再直视那双绿色眼睛里面的破碎。
哈利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僵硬，然后带上了苦涩：“斯内普先生你不需要勉强自己，我不想要你的同情。我的魔力无法恢复不是你的错，你做那剂魔药是为了救我。即使我……即使我……”
哈利摆摆手，他没办法完成那个句子，他站起身，转身离开了餐厅。他没有看到，斯内普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紧握着的拳头一直没有松开。斯内普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直到哈利消失在楼梯口还是什么也没说。
哈利回到房间，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只是呆呆的坐在床上，然后他就像被人抽去了全身的力气，倒了下来，身体蜷缩在柔软的床上，以一种婴儿待在母体里的姿势。脑子昏昏沉沉的，眼前闪过许多片段：第一次拿到属于他的魔杖，他因为生气让玛姬阿姨像气球一样飞出窗外，第一次骑着飞天扫帚在空中飞行，第一次召唤出银白的守护神……许多使用魔法时让他印象深刻的场景在他脑海中飘过，原本颜色鲜活的景象却渐渐开始褪色，他想起了和伏地魔战斗时的种种，如果他不会魔法，一生下来就是个哑炮，他的父母是不是就不会被伏地魔杀害？小天狼星是不是就不会因他而死？还有校长先生……
枕头被沾湿，哈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也许是由于昨天放任自己发泄了一场，哈利觉得心情好多了，虽然头还是有些晕，但是有些事情他必须面对。哈利坐到桌前，拿起笔开始写信。
楼下，斯内普已经一夜没有合眼，他还在翻找着面前的几本大部头，桌子的另一边散乱的羊皮纸上写满了魔药配方和各种笔记。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早就过了早餐时间，如果在平时，哈利早就敲响他的房门了。
哈利写完信，站起身准备开窗让小海德薇把信送出去，却感到一阵晕眩，眼前一黑，险些因为脚软而摔倒。扶着窗把缓了一阵，眼前的黑暗褪去视力恢复了，但是拿信的手却开始微微的抖起来。小海德薇担心的用头蹭蹭主人，哈利摸了它一把就催促着它送信去了。原本还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状况又恶化的哈利，看看已经空了的猫头鹰食盒才想起自己从昨天上午回房以后就再没踏出房门一步，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任何东西了。胃也早就空得不会叫了。不趁着还能动赶紧吃点东西，刊登在预言家日报上的标题就不是“前救世主江郎才尽，魔力枯竭”，而是“前救世主绝食抗议饿死家中”了。尽管哪一个他都不想看到。
下楼来到餐厅准备早饭。墙上的挂钟显示时间已经过了早上十点，餐厅里的摆设和他昨天离开时的样子一样没有变化，厨房里的食物也没有被动过的迹象。哈利立刻明白，斯内普也和他一样，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其实昨天他虽然说不是斯内普的错，但想到那剂魔药就是斯内普亲手做的，他也清楚知道魔药副作用可能带来的风险。哈利心里还是没办法毫无怨言，他是那么的信任他。刚才下楼的时候他还在烦恼要怎么面对斯内普，现在，他只想快点见到那个人。
实验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还在书桌前忙碌的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接近。哈利看着满地的羊皮纸，由于桌面放不下被悬浮在空中的几本书，那人瘦削的背影，凌乱披散的黑发……心里仅剩的那么一点点埋怨都瞬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个人已经付出了那么多，从他的童年时起就一直在默默的付出，一直到大战结束，他也没有获得他应得的殊荣，就这样隐姓埋名的在异国他乡生活，终于回国又因为自己莫名其妙的魔力失控劳心伤神，现在还在尽力帮自己寻找解决的方法。
哈利无法自制的走上前，紧紧的抱住了桌前的人。
斯内普瞬间就绷紧了全身的肌肉，飞速移动的笔尖也在羊皮纸上划出一道不协调的弧线。
“西弗，谢谢你。谢谢你。”抱着斯内普，哈利满腔的话只能说出这一句，代替其它话语从心里流出的是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涌出划过脸颊，然后融入斯内普深色的袍子里。
虽然哈利的眼泪还没来得及渗入衬衣就被厚重的外袍全数吸收，但那些泪水就像直接滴在斯内普的心口，烫得他一阵疼痛。
说吧。只要你说出来，不论什么我都不会拒绝。
不能说！现在说什么他都不会拒绝，所以，绝对不能说！
静默就这样从两人身边蔓延开来。哈利的脸上因为情绪激动而发热，但是手却是冰冷的。斯内普覆上他抱着自己的手时也惊讶于他的冰冷，担心是哈利体内残存的魔力又失控，他立刻抽出魔杖检查，检查的结果没有异常，这让他在放心的同时也证明了他昨天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猜想。
他咬咬牙挣脱了哈利的拥抱，转过身：“波……哈利，你多久没进食了？”
哈利眨眨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的眼睛，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会开始这个话题，但是不久他脸上就挂上了笑容：“和你一样，西弗。”
作者有话说第63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