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当户对》庞八刘卫

3、什么秘密

　　林逸湘弯身，晴少爷，蒋爷还在等你。
　　宋晴猛然回过神来，还有那尊大神。他撇撇嘴角，颇为无奈地对着林逸湘浅浅一笑。林逸湘再次躬身，垂眸，晴少爷，蒋爷面前可不能再耍孩子脾气
　　宋晴含含糊糊地应着，心里隐隐地对蒋越抗拒。
　　明明是苍白瘦削的，明明是病入膏肓的男人，明明是轻轻一摇就要倒下的男人，却得以让林逸湘、江宏等人杰甘心为他卖命，宋晴实在想不明白他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蒋越背对他躺在藤木椅上，阳光洋洋洒洒地落在肩上，这算是他第二次和蒋越见面。
　　宋晴不由自主地放慢放缓了脚步，绕到蒋越身前。
　　温暖似乎根本无法攀上他的容颜，鬓角已经有了浅浅淡淡的芳华，双眼微阖，眼角也出现丝丝细纹，却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偶尔的风拂过，带起轻扬飘舞的发丝，安静祥和的就是一副不真实的图画。
　　宋晴愣愣出神好久，察觉蒋越没有醒来的意思，思量着轻手轻脚地离开。
　　一只白皙细瘦的手缓缓跃上宋晴的臂膀。明显异于常人的微凉触感让他轻微地哆嗦。
　　宋晴登时清醒，短暂的失忆甚至让他模糊地想不起为什么会突兀地站在这里。
　　那只手上有着不薄的茧，虽然丝毫不影响它的完美，然而，不左不右的恰当位置告诉混混宋晴，那是常年握枪留下的痕迹。
　　年轻人还是经不得吓。蒋越像是想到什么很好笑的事情，轻轻地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姑且算勉强及格的笑容。
　　“呵呵”伴奏的是他低低缓缓的笑声，像被沙碾过般破碎残缺，来自喉咙的黑色深处。
　　宋晴微微皱眉，后退一步。蒋越却不甘心地拿右手轻拍椅边。“晴晴别怕陪蒋叔说说话。”
　　动作幅度也是微弱的可以。
　　虽然不悦，宋晴还是勉强靠在椅边，却微微侧过身去。
　　不经意的小动作，他着实不待见蒋越。
　　蒋越还是尽量和蔼可亲，轻轻握着宋晴的手，问几个料想之中的问题。
　　然而，多年的上位者哪里那么容易就成了可以随便话话家常的对象。
　　蒋越不知道，宋晴也不知道，但可以略微感觉得到。
　　宋晴也就在恰当的时候，发出“嗯”“啊”一系列的单语词，马马虎虎，嘻嘻哈哈，浑浑噩噩地糊弄过去了。
　　蒋越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宋晴哪里有耐心听他在哪里啰嗦。
　　宋晴不知道的是，连林逸湘、江宏、殷亭这样跟着蒋越出生入死的人都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多少人削尖了脑袋在蒋越面前露个脸。
　　他这样一个青涩的毛头小子，哪里值得蒋越青眼相加。
　　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蒋越的身体的确不好，略说了几句，就微微闭了眼。宋晴虽然不懂事，毕竟也出入社会上摸滚打爬几年，该有的人情世故也晓得七七八八，终于察言观色出“他累了我该请辞了”这样的信息。
　　虽然迟钝了点，还是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宋晴立即伶俐非常地说，蒋叔您也累了我先下去了
　　边说也还边像模像样地浅浅鞠躬，妈的，怎的像敌军打仗似的，想到这又是懊恼和不爽。
　　不过，蒋爷这么多年上位者不是摆设。光是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就不知道摄了多少人的心魂。
　　岁月带给这个病态男人的同时也有掩不住的光华。
　　蒋越听他这样说，也不睁眼。薄薄的眼皮下，宋晴甚至可以清晰感觉到眼珠转动的轨迹。
　　“晴晴懂事”
　　宋晴得意非凡，心中雀跃，觉得自己总算是揣摩对了大神的心事。脸上也带出些喜色。
　　听到优秀的长者赞扬，对任何年轻人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尤其是这个冰冷不似活人的蒋越。
　　也许感受到他灼灼的笑容，蒋越倏地睁开双眼，把宋晴唬个半死，那笑就僵硬地扯在那里，抹都抹不下来。
　　蒋越却毫无所觉，只盯着宋晴出神。半响，将手探向半空中，“像像啊”
　　宋晴摸摸脸蛋，像什么，不知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