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丁添饭出本番外》铃铛铛

6、鸡丁番外一 郭氏门规

　　郭氏门规

　　暑假的结束意味着新学期的开始，也意味着一位重修和一位重读的高材生即将回到学校开始他们的校园生活。
　　而眼下，两位高材生面对面坐在地板上，中间空着的地方散落着无数五线谱稿纸。

　　“学长，怎么办，补考我还得交小提琴曲子……”丁砚哭丧着脸看对面的人。
　　“总比我重读好，你把之前那首《夜思》扒下来改改交了得了。”夏暨随口出主意道。
　　“不行啊学长，我暑假里给老爷子寄明信片的时候，把那首改好一块儿寄给他了。”
　　“…………自求多福吧亲爱的。”

　　郭家老教授师门门规第一条，平常出现的各种灵感，只要是写成了乐谱给老爷子过目过的，一律不能再当做考试/学年/学期作品上交。

　　“怎么办啊学长，救命啊明天就报道了QAQ！我要不……要不明天就不去了。”丁砚死活扒拉着夏暨的胳膊讨好看。
　　“你叫我大师兄也没用，快点去想怎么写才是真的。”

　　被骂醒的人拿着稿纸蹲到一边继续自己的苦思敏想。

　　夏暨看了眼背对自己做出各种沉思动作，一会儿撑着头，一会儿仰天看天花板，一会儿躺平在地板上的人，叹了口气，比起小学弟补考要交的作业，自己也是真的泥菩萨过江啊。

　　郭家老教授师门门规第二条，除去补考的，其余同学每学期开学必须上交一份音乐作品，题材不限乐器不限。

　　作为“重读”的开门弟子，毫无疑问也要按照惯例上交一份自己的作品。

　　“哎～”
　　怎么办呢。

　　小学弟已经更换了第十六个姿势，从地板的那一头滚到了这一头，然后抬头看着脸上看不出是否在发愁的夏暨，吐槽兼提议：
　　“你不是去年写了一个系列么，你交那个呗，顺便帮我改改我的那几首，我们就都……嘿嘿……”

　　夏暨大师兄冷着一张脸戳戳丁砚的脑门。

　　“第一，这个系列去年已经给他看过了。第二，创作时间也不合格。”

　　郭家老教授师门门规第三条，假期作品必须是假期时间创作完成的，拿以前的凑数？哼哼。

　　“学长，事到如今也只有一个办法了。”丁砚握拳。
　　“怎么？”夏暨在五线谱纸上涂涂改改，连头都不抬一下。
　　“我们逃吧！”
　　“……”
　　“好吧好吧？我记得老爷子说过的，婚假产假这些是可以不交作品！”

　　郭家老教授师门门规第三条特批：婚假，产假等等特殊事件，可以不交假期作品。

　　“……那你是婚假呢还是产假呢，恩？我的小师弟？”
　　夏暨嘴角一斜，顺势压了上去。
　　“或者，蜜月期？”

　　“呸！你滚开！重死了！！谁跟你度蜜月呢！！”

　　从琴房里把一家之主踹开后的丁砚，抱着小提琴把自己关进了主卧，美名其曰“独立思考”，实际上此位小同学把琴盒一放，拉过毯子索性呼呼大睡起来。而被他抛弃在琴房的夏暨，还在一边摸索着琴键，一边妄图从基本僵化的大脑里凑出一丝灵感的来源。

　　郭家教授开门大弟子，众多学弟学妹心里的大师兄，音乐系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骄傲，夏暨己大神，一世英名啊，就要毁在一个你追我赶的假期里了。

　　丢脸，当真丢脸。

　　此刻距离向音乐系掌门交稿，还有12个时辰。

　　中饭照例是一家之主煮的，拜卡谱这一音乐系每一位同学都经历过的痛苦事件，午餐是非常简单的蛋炒饭和番茄汤。己大神表示：能少动一点脑筋就少动一点吧。

　　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吃货，丁砚不爽了。

　　“夏暨，这都什么菜！这种时候更应该吃的好嘛，不然哪有动力想。”

　　“睡觉不需要动力。”家煮淡定的回话。

　　“……咳，好的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努力。”丁砚厚颜无耻的从房间的各个地方摸索出肉松猪肉脯等等，然后厚颜无耻地递给自家学长。
　　夏暨熟练地拿剪刀把猪肉脯剪成了条，均匀地铺在小学弟面前的蛋炒饭上，得，吃货总有各种办法让自己吃得称心如意。

　　两人坐下来吃饭，一时相对无言，只有吃饭的声音。

　　没一会儿，吃饱喝足的丁砚就搁下筷子，然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怎么办哦～”
　　“凉拌。”
　　照例还是一家之主收拾碗筷，丁小朋友又回到了主卧。

　　午饭之后没多久是午睡，这还是郭教授培养出来的养生之道，就是一不小心又过去小半个时辰。

　　丁砚趴在床上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夏暨侧头听了下，依稀还能听见用某手机著名默认铃声的调子唱的“怎么办～怎么办～乐谱怎～么～办～”只可惜他实在没精力揶揄对方，只是把手里胡乱画的白纸又翻过去了一页。

　　下午茶时间自然还是吃货的时间。
　　丁砚勉强从床上爬起来，叼着一支笔从厨房转到卧室，然后抱着一堆存货坐在地板上一边撕包装一边摊开了五线谱。
　　夏暨坐在房间的另一头观察自己家小学弟一边啃东西一边在纸上涂涂改改。

　　不会写的是什么食物进行曲吧……？
　　英明神武的夏学长被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想法惊到了。
　　不过话说回来，连小学弟都有思路了，自己还是一片空白，实在太对不起开门大弟子的名声了，夏暨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写下了第一段。

　　郭家老教授师门门规隐藏之弟子专用版，不会写来也要凑。

　　第二天自然是所有大学生都期盼又或者讨厌的报道日，不过实际上也就是拿着学费缴费单和学生证去敲章以证明自己还在继续学业而已，大部分课程还没排上，只有小部分导师在敲着桌子等人。
　　虽说是被老教授勒令回校重读，不过实际上并不是正式的念书，于是乎夏暨陪着丁砚一早交了学费，又去了学委盖章留底，最后两人视死如归的踏上了艺术楼的阶梯。

　　“学长～”
　　“恩？”
　　“一会儿老师发飙了记得帮我打马虎眼。”
　　“……好。”如果我那时候还活着……

　　郭教授专用的音乐教室已经坐了一部分学生了，有几个是丁砚那一级的学生，还有下一届新来的学生慕名来旁听。丁砚探头进去张望了下，自觉有了点学长的威风感，不过很快被身边揽着他肩膀的人给打碎了。

　　他那将来一定能继承教授媒婆（公？）属性的前室友小白，正非常高兴的挥手道：“师兄～夏学长～这边这边～”完全忽略了丁砚见到前下铺——是的，刚才去学委他被逼着退掉了寝室——想要打招呼的手势。
　　紧接着就是底下一届的学生，多少听说过这位音乐系骄傲名声，叽叽喳喳就开始在各自座位上交流起来。

　　“哇！传说中的夏学长嗷！”
　　“也是来旁听的吗？鸭梨好大！”
　　“我觉得是陪家属哎～=v=V”
　　“……”

　　“咳。”

　　丁砚在教授发出第一声示意的时候，硬生生把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坟蛋！家属你妹”又咽了回去。

　　顺势关上门的教授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番坐在第一排正在安抚边上人炸毛状态的大弟子，倒也没有戳穿对方被自己勒令来重读的状况，默认了底下新生所说的“陪家属”。
　　然后老教授搬了凳子坐到前方，跟两个月未见的学生们唠起嗑来。

　　等到他们要挨个儿上来表演假期作品，已经是2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心里一点底也没有的丁砚自告奋勇的上去做开场，免得等要压轴才发现周围同学个个都准备充分。

　　拿到五线谱的教授翻了下，在看到这个作者自称“尝试了下分段不过形式似乎不太对嘿嘿”的谱子每段前的小标题时，差点没喷出茶来。

　　“夏暨。”老教授严肃点名。
　　“恩？”被点到的开门弟子大师兄疑惑抬头。
　　“你管管他，别让他整天吃零食。”
　　“……啊？”

　　夏暨仍旧疑惑万分凑过去看，然后也忍不住笑了，每段的小标题都是一种食物名字，从头到尾大概就是他昨天一整天吃的食物大串联吧。

　　“哼！吃的怎么了！”
　　不服气的关门大弟子拿来小提琴，试了试手，然后支起弓，闭上了眼。

　　那是调子很俏皮的曲风，第一段是大果粒酸奶，舒缓的，像是刚起床就尝到的酸甜，第二段是短小的起司蛋糕，拨弦为主的欢快调子跳跃到了第三段的炒饭，换成了慢吞吞的沉闷的低音，到了第四段的午后红茶和蜜汁猪肉脯则成又恢复了雀跃的音调……一直到最后一段的蜜糖，再次舒缓下来，回到了最初的甜蜜和柔和。

　　夏暨思考了下，昨晚没见他吃糖，那么最后一段……

　　临睡前的回忆停留在关灯前的晚安吻上，然后是曲作者一如既往的习惯性反抗；“坟蛋！”

　　也算是蜜糖的一种吧，夏学长勾起唇角一笑。

　　关门小弟子则在在新生的一片掌声中鞠躬下台。
　　老教授眨了眨眼，凑合算过了，然后看向自己的开门弟子：“你呢？”

　　夏暨咳嗽了声，同样把“也是分段”的曲谱交给老师，另一份则是人到钢琴前坐定，摆在了面前。

　　相对于丁砚的曲子来说，多混了几年的夏暨的作品则要完美不少，于此同时比之更为强悍的是随心所欲的标题，硬要评价的话，教授摸摸下巴，应该是某个小同学一天的观察日记吧。
　　比如名为“温暖午后晒太阳”的缓慢的曲子过度到了“炸毛的小爪子”欢快激烈的风格，以及其他诸如“鱼还是鸡腿”“睡前应该团一团”之类看似写的是猫，实际上比喻某位的小标题。

　　教授再次咳了下，眼看着自己的关门小徒弟呲牙咧嘴扑上去戳曲作者泄愤。另一边的老生们习以为常的打屁聊天，没见过世面的新生则激动的围观。

　　“不愧是大师兄～曲子好可爱～”
　　“是猫咪观察日记吗？”
　　“学长家养猫了？求看。”
　　“总觉得是家属观察日记吧，呵呵。”
　　“……”

　　郭教授背过身，拿下自己的老花镜，然后拿起桌上的点名册，仔细地在两人名字后打了个勾并宣布赦免令：“你们过了。”

　　补考通过的丁砚扔下学长，欢天喜地得找教授签证明。
　　夏暨盖上了钢琴盖，回到了之前的座位上等另一位。

　　食堂冒出晚饭的炊烟时，丁砚的小课才结束，他打了个哈欠，伸手拉拉学长的手说了句什么，大概是问晚饭的菜谱吧，走在一边的学长伸手敲敲对方脑袋，引得快睡着的某炸毛猫跳了起来。

　　年过半百的老教授慢吞吞下了楼，看见自己的开门大弟子为关门小弟子背过琴盒，然后两人并肩走去停车的地方。一个沉稳，一个认真，两人都是他最喜欢的学生，尽管也许没有到出人头地的地步，但是在自己喜欢的道路上一直坚持下去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他想起暑假某天收到的快递，一大盒普洱茶加上乱七八糟的特产还有一个许愿的挂件，快出师的小徒弟在明信片上写：老师我跟您说哦，我去云南玩了，您一定不要告诉夏暨。然后是大徒弟信誓旦旦的短信和电话：老师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您不用操心。

　　年轻真好，郭教授点头感慨了一句，然后也利索的下了楼。

　　郭家老教授师门门规隐藏之掌门专用版，得意门生嘛，能给过的作业/考试/论文就过，能给牵的红线就顺便也牵一牵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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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11年的旧文
补档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