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手心的阳光》透过扬光

3、第二章：当，心已成死灰

　　深夜，喧闹的酒吧里，姝凝坐在角落里喝酒。
　　虽然身处于不显眼的位置，但她出众的外貌却还是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只是，她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使人不敢轻易上前搭讪。
　　“美丽的小姐，请问我有幸和你共饮一杯吗？”
　　听见脑袋上方所传来的声音，姝凝抬起低垂的头。
　　“曲泽寒！”她讶异地道。
　　“呦，真巧。”他朝她挥了挥手，笑得一脸阳光灿烂。
　　“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生来酒吧并不奇怪啊。倒是你，一个女孩子家，为什么三更半夜还在酒吧里？”
　　姝凝不语，只顾自己一杯一杯地喝着。
　　等了半天，见她没有要回答的意思，泽寒便识趣的没再追问。
　　“小凝，我陪你喝吧！”一屁股坐在了姝凝的旁边，泽寒举杯灌了一口杯中的酒，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
　　拿着酒杯的手在泽寒的话语中微微晃了晃，姝凝的目光变得有些涣散。
　　小凝......
　　以前，爸妈也是这样叫她的......
　　而如今......
　　“那个......你不介意我叫你小凝吗？”观察着她的表情，泽寒小心翼翼地问道。
　　“随你吧。”
　　“这么说你是不介意咯，太好了！”
　　看着正在倒酒的泽寒，姝凝开口道：“你和韵韵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吧。”
　　顿时，前一秒还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大男生下一秒便华丽丽地“石化”了。
　　“呃......你怎么知道的？”泽寒的脸色有点尴尬又有点好奇。
　　“韵韵为什么要骗我说你们刚认识？”姝凝没有作答，径自问了另一个问题。
　　“唔，大概是不希望你把自己排除在外吧。她觉得你太孤单了，所以想多介绍些朋友给你。”
　　姝凝一愣，随即笑着嘀咕道：“真是个傻瓜。”
　　泽寒凝视着姝凝嘴角那抹细细的淡笑，彻底呆住了。
　　她笑起来很美，比冰块脸有生气多了，简直比他的笑容还有“杀伤力”！
　　注意到他正望着自己发呆，姝凝轻咳了一声，借此转移他的注意力，“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么，很简单，我注意到了韵韵看你的眼神。”
　　泽寒脸色微变，抿着唇不说话。
　　“她喜欢你。而且，非常喜欢。”姝凝盯着泽寒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韵韵并不是一个容易一见钟情的女孩，让她喜欢上一个人是需要时间的。你和她相处的时间应该也不短了，你，知道她的心意吧？”
　　泽寒望着她明亮的眼眸，坦诚道：“嗯，知道。但是我对她没有那种感觉，所以你别白费力气了。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怎么样的幸福才是她想要的。”
　　他说的没错，这种事强求不来，可是......
　　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倏地朝姝凝袭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的脑袋那么晕，是喝得太多了吗？
　　姝凝摇摇晕眩的脑袋，希望可以稍微清醒一点，奈何眼前泽寒的脸却变得越来越模糊。
　　“爸，妈，我好想你们......”姝凝无意识地低喃。
　　恍惚中，她似乎看见了父母对着她微笑的慈祥面容。

　　独属于夏日才有的灿烂阳光再一次拂上了姝凝的脸颊，可今早的她却并没有往日那样的好心情。因为宿醉的关系，她的头异常疼痛。
　　咝——痛死了！以后，绝对绝对不再喝那么多酒了。
　　姝凝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在心底呻吟。
　　就在她刚准备踏进卫生间刷牙的时候，一阵熟悉的香味飘进房里。
　　一刹那间，姝凝的呼吸连同着心跳几乎同时停止了。
　　这个香味......
　　分明是妈妈做的煎饼才有的香味！
　　妈......妈......
　　难道是妈妈回来了吗？！
　　那爸爸呢？
　　爸爸是不是也回来了！
　　妈妈在厨房系着围裙做早餐，而爸爸在餐桌旁悠闲地看报纸，喝早茶。然后，等妈妈做完了早餐，便会上楼来叫我起床。我们一家人又可以像从前那样开心幸福地生活了！
　　抹掉眼角的泪水，姝凝激动地往楼下跑去。
　　但是，磕磕绊绊地来到厨房门口的她并没有如愿地看见母亲以往那优雅地做着早餐的身影。
　　被阳光笼罩的厨房中，只有泽寒来回忙碌着的背影。
　　姝凝怔怔地站在那里，不由地揪紧了胸前的衣服。
　　原来，是她搞错了吗？
　　她还以为，还以为......
　　失望瞬时排山倒海地压过来，她痛苦得连喘息都感觉困难。踉踉跄跄地回到房间，姝凝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她蜷缩着身子，双手抱着膝盖，下巴疲惫地搁在双膝间，静静地坐在床上。
　　屋子里隐约响起了轻微的啜泣声，还有微风吹动窗帘的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竟也像是哭声一样，那么悲凉，那么哀伤。
　　习惯了。
　　真的，已经习惯了......
　　一个人的寂寞与孤独早在多年前，她就已经习惯了。
　　爸妈已经永远永远地离开了，不会再回来了。不论她再怎么期盼，再怎么幻想，他们都不会再回到她的身边了。
　　可是，为什么她就是看不清事实，总是心存奢望呢！
　　她不想这样，不想做这样的自己，这样懦弱的自己......
　　然而，心痛，无法克制。面对过往，她无法伪装坚强。
　　泪，肆意地在她的面颊上流淌，好像怎么流也流不完。
　　爸，妈，我真的，真的......不能没有你们！
　　对不起，对不起......答应你们要让自己幸福地活着却一直没有做到，请原谅我的失约。因为，我已经连强装快乐的力气都没有了......

　　半掩着的房门外，泽寒正担忧地望着房内小声哭泣的姝凝。
　　她看起来好伤心，是因为她父母的关系吗？昨天背她回来的路上，他听见她喊了好几次爸爸妈妈不要丢下我之类的话。由她的反应和这幢空荡荡的房子看来，她的父母，应该是已经去世了吧......
　　刚才在厨房门口她到底在找寻什么？为什么她的眼神会一下子从欣喜变成绝望？他正是因为被她那一瞬间变得如死水般的眼神惊到才没有及时开口叫住她，任由她失魂落魄地离开他的视线。
　　房内的她蜷缩着身子，好像一只受了伤的刺猬。她的脑袋埋得很深，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从她微微耸动的肩膀看来，她一定是在哭。
　　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为什么，连哭泣都在压抑。
　　看着这样的姝凝，泽寒的心房开始轻微地抽痛。
　　他，在心疼她。
　　是喜欢上她了吧......
　　所以，自己才会不受控制地被她吸引，明知她酷得不爱搭理人却还是执意上前和她说话；她不摆好的脸色，他也不以为意；她逼着他正视星韵的心意，他也没有生气；她哭了，他却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虽然，他从来都不相信一见钟情这回事，可他却无法否认自己已动了心。
　　喜欢上一个人，真的是件很简单的事。一个眼神，一句话亦或是一个举动便能让你轻易沦陷。

　　在门口踌躇了好久，泽寒终究还是没有进去安慰她。
　　此时的她，一定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安慰。说不定，正是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泪，不愿意让任何人看见如此狼狈的自己，她才会哭得那么小心翼翼。
　　这个女孩，好倔强，却也好坚强。
　　即使，她的坚强只是种伪装。
　　连伤心时的哭泣都这样克制，便代表着她极度不愿让他人窥见她内心的伤痛。
　　唉，这个看似冰冷的女孩竟是那么让人心疼。
　　他真是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了，但不闻不问也不是个办法，总得有人试着走入她的内心，帮她抚平伤口吧！
　　她心底筑起的那道心墙，他，能够打破吗？
　　泽寒苦恼地皱了皱眉，转身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