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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八章 拨云(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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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行人异样的目光都无法引起两名少年的注意,一个垂头,一个蹙额。
回到住所时没有想到的是门口已经围上里里外外好多层,人群密度密集得无法容纳多余的人。
发生什么事了么,在他离开的那会儿。佐助心中腾起一份焦虑,他疾步上前却发现门口被围得密不透风根本无从寻缝进入正厅。
人群嘈杂声不绝于耳,喧闹的场景一反昨日进村时的死寂,如此突兀的转变让佐助的思绪不由得偏向坏处。
“总算找到了!”嚣杂声掩不去那清亮女声,佐助抬头看见少女正努力挤出人群,跌撞着来到他面前时浑身的装扮有些凌乱,气息也不平稳。
“你是宇智波佐助对吗?”
佐助回忆稍许,他确定没有见过这个女孩,哪怕是一面之缘也没有。
“屋子里人手不够了,快进来帮忙。”少女顾不得自我介绍,牵起佐助的手就开始往屋内挤,不忘回头叫上白及。
尽管前边有少女替他腾出一条不能称之为过道的过道,佐助仍然感受到随着人口增加空气已经愈渐稀薄。
来到里屋竟是另一番场景。
“快端盆热水!”
“药煎好了没,找个人去看看。”
“药方在桌案上,照着分量抓药。”
原本就不大的正厅现在佐助只能用混乱二字来形容。里屋里人满为患,坐着的躺着的都有,不少人端着药进进出出,溽热的空气中充盈着草药的气味。看病、抓药、扎针,是把这里当成诊所了么这
是?!
“忘川,你要的人我找到了!”少女撒开了拉着佐助的手冲里屋喊道。
只是这样的音量很快就被喧嚣声淹没,但少女语言中提及的那个名字的主人却适时地出现在门口。
披散的齐肩发被绾成一个松松的发髻盘于脑后,露出整张干净的脸,便服外套上一件中袖白色外套,整个人看起来清爽精神。
忘川搁下手中的几包药草,弯着眉眼拉过佐助和白及,撇开其余的不问而是说:“你们两个快过来帮忙,病人太多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佐助紧蹙的眉一直未舒展过,他说:“在那之前先解释清楚,前因后果。”
刚转身忘川又回过头,像是陷入回忆她单手支着下颚答:“今天早上你走之后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就是刚才领你们进门的那个。她行迹很匆忙似乎是……”
少年再次重复早晨的一句话,就连语气也是一样:“说重点。”
“哎呀这么麻烦。”忘川将脑中的信息整理成句,“简而言之,我打算悬壶济世赠医施药。呐你们两个很不凑巧地和我是同一条绳索上的蚱蜢,所以帮我打打下手什么的。”
“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我没兴趣。”他拒绝得很果断。
忘川对此听而不闻,理直气壮地取来药包,塞给佐助的时候脸上明快的笑容隐含的强势他看得一清二楚。“喏,拿去煎了,七分火候,煮三十分钟。我会来监督,别想偷懒哟否则后果自负。白及你
也一样。”
她向领着佐助进屋的少女招手,两人一同进了内室。
屋内来往的人繁忙依旧,佐助手捧着的鼓鼓囊囊的药包宣告着忘川的决意已经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暂且不去理会这些,但是让他宇智波佐助给一个小姑娘打下手煎药,别开玩笑了。
再见到忘川已经是晚饭时的事。
佐助从煎药的后院步入正厅,他看到了什么?一屋子的病人围在一起和忘川谈天说地有说有笑,看样子她和这些人相处得不错,但是好歹这里是民宅不是茶楼好不好。
愊忆地揉了揉太阳穴,转念想来其实忘川这样的做法也不是一件坏事。昨天进村时村民的表现十分警惕,虽然不知道忘川是使了什么花招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博得村民的信任,但对了结三白村内部
隐情这原本艰难的任务来说毫无疑问是一次契机。村民放松防备心,他探知浅田去向这事会方便一些。
思及此他眉峰舒展许多。
村民散去时忘川端着几只盘子出现在正厅,早已饥饿难耐的白及一闻到饭菜的香味顿时像被泼了鸡血。
晚饭很简单,仅仅一碗素面。
忙活一下午对食物的味道也没有可挑剔的地方,晚餐就在非常沉闷的气氛下开始,然后结束。饭后消化半小时,接着是一杯清茶。
品茗之余忘川好奇白及今天竟会如此安分,话极少,而且似乎处处看佐助脸色,她打趣问道:“怎么了,一副‘我很寂寞求呵护’的表情。”
白及口中含着的一口水被呛了出来。
滚!他才没有露出那种猥琐的表情。
“让我猜猜,你做错事了是吧。”一语中的,少女看着白及勉强撑起的笑说,“主动一点向我坦白,饶你不死。”
白及瞟向佐助,这小动作被忘川捕捉到她用眼神笑着瞪回白及畏畏缩缩的目光。
佐助并不想再次提及白日的遭遇,拾起倚着桌脚的草薙剑回屋,这让白及更加有口难开。
“好啦,我说。”白及吞吐着开口,“那只装着蛆的玻璃瓶丢了。”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忘川弯着的眼没有变化,语气轻松像是在评论刚才晚餐的滋味如何,她说:“解释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在我崩了你的蠢脸之前。”
“你说绕我不死!”他拍案而起很是激动。
“不然直接爆你的头吧,那样来得更快。”忘川的话中完全听不出威胁的味道,却有着不怒自威无法抗拒的力量。
留给白及的选择只有妥协。
解释清楚一切后忘川不怒反笑:“所以你抱着恶作剧的心态靠近宇智波君却被他制得死死的?”
“那不是重点!”
“我知道,那么玻璃瓶就这么掉进水里,没有人下去捞什么的?”她问。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犯得着这么以身犯险么……”此句已是轻声自语。
忘川放下手中的茶杯纠正:“这么说就错了哟,好歹是第一手资料呢。想想就觉得可惜。”
白及突然凑了过来坐在忘川身边:“听你的语气好像我的处分可以从轻?”
她指着厨房的三只碗:“这种事待定。先把碗洗了。不要说不,否则我真的不会手下留情哦。”
这件事就着不了了之了。
如果不是手头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忘川应该会千方百计寻回那只玻璃瓶。
这些天慕名而来的患者似乎越来越多,忘川每日入寐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往后推迟。除了诊治病人挑拣药草,忘川还得照顾到佐助和白及的伙食。虽然大多时候都是素面素面素面素面以及素面还有素
面。
佐助寻找卷轴的事没有因忘川的事而耽搁下来,白日无法抽身,他便决定晚上夜探。平日里大蛇丸的苛刻训练让他感受不到多少负荷,但夜晚的视察效果甚微。于此之外让他在意的就是从浅田书房
取走的那卷名册,因没有时间翻阅也就搁在那儿了。
那一日有过一面印象的少女叫木樨,她的姐姐木槿是忘川的病人,所以每日都会来帮忙。几天后的那次问诊,她带去自己做的一些寿司。
白及眼中溢满热泪看着少女将一碟碟寿司摆在桌上,颤着声问:“给我们的么?”
“是的,卖相不好看但是味道不错哦。”少女把碟子推向白及,“要不要先尝一个呢?”
白及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往嘴里塞了一个寿司顿时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神情。“好吃好吃!木樨你厨艺超赞!”
“做得粗糙,没有你说得那么好。”木樨显得不好意思,微红了脸。
“佐助佐助!”白及叫住他,含糊不清地端着碗说,“木樨做了寿司快来尝尝!不吃比没写遗嘱还遗憾!”
少年绕过挡在他面前的白及,安静就坐。相比起白及,佐助的吃相文雅许多。
“那个……忘川呢?”木樨四处张望后问道。
“找我什么事?”少女自门口出现,将发髻拆下,甩了甩黑如鸦羽的发,“看起来很热闹呢。”
白及抢在木樨前回答:“有好东西哦,寿司吃不吃?”
忘川笑道:“吃我做的料理时也不见得你这么兴奋。”
白及默默吐槽,吃了几天的素面他现在看见面食就反胃。
木樨坐了下来,询问:“姐她怎么样了?”
“刚给木槿施完针,现在在里面休息,放心她目前不会有事。”她答。
木樨神色缓和几分:“虽然现在寻医已经于事无补,但是我还是姐姐能过得舒坦一些。多亏了忘川你呢,否则那天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举手之劳,”忘川给自己沏上一杯茶。“不过照这样的情形看来波及的范围很大呢,那种蛆。”忘川话中苦恼的意味与此刻脸上的笑容完全不匹。
佐助从忘川的话中挑出重点,环视四周,莫非这些人和那晚的母子一样是蛆的携带者?接下来的对话笃定了佐助的猜测。
“村里蛆的宿主隐藏在人群中,在蛆卵孵化前就和正常人一样没区别,一旦发狂后果只有暴死,甚至还会殃及无辜。所以每当体内的蛆即将孵化时就会对这些人进行隔离。”木樨眼神有些黯淡。
“不过你们怎么能推测孵化的时间,我是说蛆。”
木樨解释:“这种病是四年前开始蔓延,当时村子里的浅田医生曾经研究过这种蛆,发现在人体潜伏的时间会在十个月左右,孵化后成蛹化蝶的速度极快,大概只须七天。”
三人的目光几乎是同时聚焦于木樨。
“你说……浅田?”忘川眼中盈着兴味。
“是,那是村里唯一的医生,不过就在着手蛆的研究工作不久他便失踪了。”
“他的亲属呢?”
“浅田只有一个儿子,但是生性顽劣在他五岁时就送去祖父母那儿了,如果还活着的话应该和你们的年纪差不多。”
“浅田失踪多久了?”
“两年多吧,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进过村子。”木樨抬眼看向他们:“话说回来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这是几年来第一波进村的人呢。”
忘川指着白及的鼻尖:“这家伙以前也是这个村子的人,他知道怎么进村。”
木樨侧头微笑:“是吗?难怪感觉你很面熟,白及君。”
闻言的白及干咳了几声。
木樨将寿司推给忘川说道:“过些天村里有一年一度的神社祭祀,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参加。”
“祭祀?”忘川拿起寿司的手顿了顿。
“是啊,祭祀后还会有各种活动,总之非常有意思,来参加吧。”木樨邀请。
忘川看向其余二人,佐助不动声色,白及雀跃不止。意料之内的结果。
考虑着是否应该赏脸出席,她咬下一口寿司,细细咀嚼几口后遽然色变。
“咳咳咳咳咳——”忘川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瘦削的肩颤抖得厉害。
“忘川!!”
顾不得身旁其他人的叫唤,少女匆忙跑向室外,情急之下膝盖磕到了椅子,险些绊倒。
木樨面露紧张之色,忙问道:“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白及撑着桌子欲去外头看个究竟。
佐助端起忘川座位前的寿司嗅了嗅问道:“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木樨仔细回想然后答:“青瓜,腌萝卜以及甜虾。”
脑海中风驰电掣般地闪过一句话:【我不吃荤。】他记得在小树林时她这么说过。只是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强烈。
“怎么样,难道忘川对虾过敏吗?”木樨关切问。
佐助摇头,起身走进厨房:“交给我吧。”
他持着杯子出现的时候,忘川已经将胃里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
“拿着。”他将杯子递给她。
“谢谢。”忘川抿了一口姜茶,笑得很勉强,“没想到姜茶这种东西还真是实用呢。”
他转睫看向人烟稀少的街道,没有作答。
“呐,宇智波君,不知道你对神社祭祀怎么看?”她目视前方,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没有这种闲情逸致。”
少女侧过头,脸色仍然有些苍白,她说:“就知道你会这么答,难道你不知道入乡随俗什么的?”
佐助迎上她的视线:“难道你不知道强人所难这回事?”不知不觉已经开始和她同调。
“那就姑且当作我是强人所难,”她的声音不响,却很清澈,有着难以掩盖的吸引力,“呐,宇智波君我正式向你发出邀请,参加这次祭祀怎么样?权当紧张生活之余的放松。”
墨瞳笼着浅淡的笑意,仿佛游离云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