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话》九命月灵猫

11、【•11•】

　　【•11•】

　　夜半信仰崇拜剥落
　　拿掉防卫剩下什么
　　为什么脆弱时候
　　想你更多
　　突然发现站了好久
　　不知道要往哪走
　　还不想回家的我
　　再多人陪只会更寂寞
　　——。纶

　　︴我恨你，恨你的眼睛，恨你的嘴唇，恨你的手掌，恨你的头发，恨你的拥抱，恨你的走路方式，恨你的保护，恨你的关心，恨你的辛苦，恨你不喜欢我，但，我更恨我自己这么爱你。汪东城，怎么办呢，即使这样，我依然不想放弃你。︴

　　天气有些灰暗，似亮不亮。冬的颜色渐重，清晨的街道更是冷冷清清。
　　炎亚纶有些漫无目的，他一条街一条街慢慢走。从微醉到清醒，从激动到淡定。路过了无数的街道，路过了无数门口立着汪东城海报的店面，也路过了无数和他去过的极少的那些“老地方”——电话亭、奶茶店、乐器行、健身房，还有他们初次见面的那家咖啡厅。
　　咖啡厅已经搬迁，变成了一家小饰品专卖店。炎亚纶推门进去，装潢完全改变，但他还是准确的找到了当初舞台的位子。
　　他望向那个方向，用跟几年前一样的眼神望着。
　　有店员打着哈欠，睁着还没有完全清醒的眼睛，提着扫帚走到他身边：“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里还没有开门，您等下再光临好么？”
　　“嗯？哦……抱歉。”随意的回了一声，他仍旧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地方。
　　年轻的店员望了望他，又望了望他看向的位置：“先生……您喜欢那枚戒指？”
　　“嗯？”这才回头看身边的人，他对上一双疑惑的眼睛，而那双眼睛再看到自己回头时放出了叫做“惊艳”的光芒。
　　炎亚纶不吃惊她的表现，只是吃惊于这个眼神。他曾经也在这个位置，有生以来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望着另外一个人。
　　所以他笑了笑：“是的，能帮我包起来么？”

　　走出门，天已经明显放亮，口袋里是阴差阳错买的戒指。拿出来再次默默的看了看，银色的骷髅头，一道红色的线像脉络一样，从骷髅上走过好看的弧度，那上面镶满了亮亮闪闪的水钻——唔，汪东城的风格。
　　无奈的叹口气，将戒指收好，望了望逐渐热闹的人潮，他突然决定，坐一趟公交车。
　　从小到大，他都是极少坐捷运或公交的。认识汪东城以前有司机接送，认识他之后，都是走路上学。那次为他买早茶饼，是他极少的人生体验之一，今天他打算重温一下。
　　没有犹豫的走到了最近的公交车站，上了最面前的那趟车。

　　也许时间还是有些早吧，公交没有上次他坐回来的时候那么恐怖，他甚至还找到了一个靠窗的位子。一路望望风景，听听后座晨练老爷爷老奶奶们的闲话。
　　他觉得很安宁，莫名的竟然爱上了这种感觉，嘴边不由自主的挂上了一抹笑容。神经一放松，一晚上都没有休息的机体马上进入了休眠。

　　炎亚纶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吵醒的，打量了下又一次人山人海的车厢，他毅然决然的决定下车。
　　早晨的空气很好，这次他不但有空可以活动胳膊腿，还有时间做几个深呼吸。
　　公交带他来到了城市边缘，这里没有都市的喧嚣，却又有城市的发达。要山有山，要草有草。
　　四处看了看，炎亚纶突然发现这个地方他认识，反应过来是那里后，一抹苦笑爬上了他的嘴角。
　　又一次深呼吸，他抬腿往一个方向走去。这时候……他应该不在家吧……

　　“伯母。”笑眯眯的冲正在院子里打理花草的老人招呼。
　　老人回头，脸上写满了惊喜：“呀，亚纶啊。”慌忙站起来用旁边台子上的布擦了擦手，“好久没见你来伯母家了呢，哎呀，这个东东不在家。你先进来坐一下吧。”
　　“伯母，你不用忙，我就是经过，想说来看看你。”跟着汪东城的母亲进门，炎亚纶自觉的将院门带上，“好久没来看你，身体还好么？”
　　“你啊，以前还常常跑来我家玩，自从东东忙了，你也不来了。记得以前，你还有时候跟着东东叫我妈妈呢，现在啊，是不是忘记汪妈妈了？”
　　“哪有，是上大学，也比较忙，妈妈对不起啦~”

　　“哈哈哈。好了好了，妈妈不是逗你呢么，进房子里坐，妈妈洗个手就进去。”
　　“没事妈妈，你不是再修剪花园？我帮你好了。”
　　“那怎么好意思哦。”
　　“怎么不好意思，以前我不是常常来帮你么？”
　　“哈哈，好好，亚纶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招人疼。这么贴心，一点都没变。这天气越来越冷，年前最后一次打理这边……”

　　汪东城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妈妈和炎亚纶在一片灿烂的阳光下蹲在花园里打理草木。他看见两个人都在笑，映着阳光，那么开心那么开心的笑。
　　“东东回来了啊。”汪妈妈听到院门的响声，回头笑吟吟的招呼，“亚纶来了呢，大清早的就跑过来帮忙。”
　　炎亚纶有些吃惊，他万万想不到汪东城会这个时间回家，有些慌乱的站起来。汪东城眼光掠过他，停在自己母亲身上：“妈，不都说你别做了让钟点工来做么？这天气越来越冷了。”
　　“你看现在太阳多好，冷什么啊。对了，亚纶，东东也回来了，你就快洗洗手，和他说说话。等下我做你以前最喜欢吃的菜。”
　　“妈……伯母不用了，我出门的时候没有给哥说，现在也是时间要回去了。”
　　“这样啊……又不留下吃饭？你啊。”
　　“下次吧，我要赶快回去，不然我哥和嫂子非要抓狂，反正下次还有机会嘛。我改天给你买你最爱的杏仁酥刚好带过来。”
　　“那好吧，东东，去送送亚纶。”
　　“好，妈。”

　　两人一前一后，都沉默着不说话。中间的距离不过三步，却好像隔着万水千山。炎亚纶在离公交车站不远的树林边停下：“就到这儿吧，你现在是公众人物，被人看到会比较麻烦吧。”
　　“这里是我家附近，还能怎么样。”

　　“……”抬头看向被树枝切割的支离破碎的天空，炎亚纶淡淡的开口，“这好像……是第一次我自己从你家离开吧？”
　　“是啊，我没有把车开回家，所以没办法送你。”
　　“唐禹哲送你回来的？”
　　“嗯。”
　　“他怎么不进来。”
　　“通告很赶。”
　　“呵，很赶的通告，还一定要送你么？”
　　“我的车子坏了。”
　　“你干嘛要给我解释呢？”
　　“亚纶。”
　　“别叫我亚纶，你一叫我这两个字，我就怕。也许你不知道，从认识你开始，我都怕你这样叫我……”看向对面面无表情的人，“汪东城，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
　　“知道什么？”
　　“我对你……”
　　“……”
　　“我知道了……”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的眨了眨眼睛“这个……”从口袋里摸出那只黑色的小盒子递上去，“无意间在街边的小店买的，不贵，但看样子应该你会喜欢，给你，想戴就戴着，不想戴就扔掉吧，我先走了。”转身向公路上走去。
　　“阿炎！”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他不由身子一颤，停下脚步，但并没有回头。
　　“我们，还是朋友么？”他问的小心翼翼，炎亚纶竟然想为了这句话而泪流满面。他回过头努力笑的灿烂：“当然，当然是。”你是我这辈子怎么样都不能离开的那一个人，我们当然还是朋友。
　　“你……不恨我么？”
　　“当然不恨，我又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其实，我是感情用事的人。我只是，舍不得恨你，舍不得离开你。
　　“谢谢。”
　　没有回答，炎亚纶只是挥了挥手，回头继续向前走。听身后那个人继续不怕麻烦的大声叫喊：“你永远都是我汪东城最珍惜最宝贝的弟弟。”

　　“炎亚纶，你想干什么啊？手机不开，夜不归宿，到家了也不知道来说一声就直接睡！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电话都快打爆了。你是想怎样？这里是旅馆哦？我早就想说你了，凯文一直说你年轻叛逆期，越管越糟慢慢就会好。我看你是越来越过分了是吗？我们还不够宠你吗？你要考新闻专业就让你考，你要进演艺圈就让你去尝试，你现在怎样？这些东西玩够了想玩玩颓废是不是？看看你这一身臭的！我告诉你炎亚纶，你要是不想上学了就给我提早进公司来帮忙！也省了所有人都为你操心！这张通知书我也好帮你退回去把机会留给别人！”

　　吴尊一脚踢开炎亚纶的房门，开口就是一顿臭骂。炎亚纶被吵醒，坐起来低着头也不说话，静静的听着。
　　“好了吴尊。”给火冒三丈的某人递上一杯凉茶，辰亦儒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容走进门，“小孩子嘛，少说两句。”
　　“我说的还不够少吗？就是说的太少了，他才成了今天这副鬼样子！”
　　“唉，你自己的弟弟你不了解吗？好了，你先下楼去，我来给他说。” 将他自己的睡衣丢给他，辰亦儒推着吴尊出门，“亚纶，你先去洗澡，把这身换了。”
　　“你就宠着他吧，我看看他能变成什么样子！”
　　将吴尊的声音搁在房间外面，辰亦儒深深的叹口气，真是不发火的人发起脾气更吓人……
　　炎亚纶抓着睡衣慢慢腾腾的挪到浴室，再次出来的时候辰亦儒正站在他的床边，窗帘已经被全部拉开绑起，那副被藏了几年的铅笔画就这样完整的展现在除了他之外的第二个人眼前。
　　“凯文……”
　　“洗完了？过来坐。”
　　走到辰亦儒身边，踢掉拖鞋爬到床上，抱着膝盖等着他发话。
　　“是因为他么？”用下巴示意了下那副已经完成的画。
　　“……嗯。”
　　“男孩子？”
　　“…………嗯。”
　　“汪东城？”
　　“………………嗯。”
　　“放弃了？”
　　“……………………”
　　“亚纶，有些事是这样的，强求不来。所以你要先确定是不是强求不来。努力过了，结果还是这样，那就放弃吧。”
　　“如果，我不想呢？”
　　“你觉得你努力了吗？”
　　“应该……努力了吧……”
　　“应该？你自己都不确定呢，那就证明还没有到最后关头。别这么快放弃。”
　　“可以么嫂子？”
　　“当然可以，你不是对什么事情都很有自信么？相信努力就有结果，比如这个。”
　　辰亦儒将刚才那张险些在吴尊手中丧命的蓝色卡片递过去，炎亚纶接过来，瞬间表情便亮了。那是那个知名经纪人发给他的试镜通知书。
　　“去试试吧，试试还有可能成功，不试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嗯！谢谢你嫂子！”
　　“我就知道，这么容易放弃的人，绝对不会是我们家的亚纶。好了，快收拾一下你自己吧，外面那个，也是要费一下精力去哄得哦。”
　　“嘻嘻，知道了。”
　　“嗯。快点下来吃饭。吃完饭再睡一会儿。”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