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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罪与罚 ...

  •   没有月亮的盘西罗草原的夜晚格外黑暗,夏洛特迈着疲惫的步伐走回房间,推开房门,一阵夏风吹得门楣上的风铃哗哗作响,捋顺被风拂乱的长发,却忽然发觉房间里充斥一股浓重的酒味。
      “赫克托?”夏洛特盯着珠帘之后的一道黑影,不由轻蹙眉峰,可还未有动作,那黑影却猛然靠近,转而便是一个炽热如烈焰般的深吻,夹杂着愤怒的低喃。
      “夏洛特,夏洛特,为什么你竟是这么无情的人。”
      “我只是按照理智和道德做出了选择。”她平静的回答,终于推开歪斜踉跄的赫克托,挺直着背脊平静的看着他的眼睛。
      “赫克托,我知道做出抉择的痛苦,可是正确的抉择必将承受痛苦,我和你一样难过。”
      黑暗中,夏洛特的声音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哽咽,娇嫩的小手轻抚着赫克托结实的胸膛,许久,许久,仿佛用尽了全力,慢慢的把他推出门外。
      房门关闭,门外的脚步声终于渐行渐远,夏洛特却终于长出一口气,依靠在壁柜上,久久没有一丝力气挪动。
      “女主人。”黑暗中一个小小的黑影一动,突然出现的声音惊得夏洛特一抖,却转而看清黑暗中那张稚嫩的脸,方才平静下来。
      “事情办得怎么样?”
      “您让我买的东西我都带来了。”切尔西从腰间的皮囊里掏出一叠文件样的东西,那是夏洛特托他去定好的去美国的船票。
      夏洛特点燃了煤油灯,一灯如豆,昏黄的光线下,她看见船票上印刷的日期,唇边扯出一丝笑容。
      “切尔西,你做的很好。”
      她从包裹里拿出一叠现钞塞进他手里,切尔西却飞快的闪开了。
      “为主人效劳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不,切尔西,除了这些,你还必须替我保密。”夏洛特拍拍他的肩膀,认真的看着切尔西的眼睛。
      “切尔西绝不会跟任何人说起关于您的任何事,和任何事都无关。”切尔西决绝的推开夏洛特的钞票,忽然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抬起来,定定的目光落在夏洛特脸上,昏暗的灯光下,竟带了一丝诡异的决绝。
      “您……下个礼拜离开盘西罗草原?这么快?”
      夏洛特翻看船票的手一顿,转头看着这个孩子坚定的眼光,半响,扯出一丝无奈的微笑。
      “是的,我会提前离开这里,不过还有赫克托和博希尔先生会照顾你们,这一切我都会写在合同里,你大可不必担心。”
      “不,赫克托不值得信赖!”
      “切尔西!”夏洛特猛然阻止了切尔西的话。
      “赫克托就是杀死狄格里先生的凶手!”切尔西不顾一切的大吼,却惊得夏洛特彻底冷了。
      “切尔西,你在胡说什么?!”夏洛特压低声音死死瞪着切尔西,许久,终于压低了声音,“这样的话我不希望再听见第二次,好了,太晚了,你现在回旭日牧场做你该做的工作。
      夏洛特狠狠把切尔西推出门。
      盘西罗草原的夜,终于安静下来,夏洛特脱下繁复沉重的长裙,终于坐在柔软的粉色蕾丝大床上,手中还握着那一叠船票,食指轻捻,抽出一张普通的白色信封,那是她的家庭律师弗兰克先生的信,白色的信纸,只有寥寥数字:
      “——亲爱的夏洛特小姐,您的善意已经送达。”
      【9】
      夏末的盘西罗草原天气变得格外变化无常,早上还是晴空万里,转眼却是满天乌云大雨倾盆。
      夏洛特的马车歪歪扭扭的在草原行进,这样缓慢的速度不由让她端庄的神色有了一丝焦急。
      “切尔西,马车还能再快一点么?”夏洛特搂起帘子,马车外切尔西浑身湿透,略长的黑发打着绺盖在额前,转头用力的大吼才能破开轰鸣的雨声。
      “再快就太危险了,夫人!”
      说话间切尔西又狠狠的甩了一下马鞭,骏马在没膝深的长草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进。
      女主人的船票就在第二天一早,切尔西也很明白时间紧迫,可盘西罗草原的天气并不能听人摆布,只能咬紧牙关尽快赶路。
      可就在此时,突然马车狠狠一震停在长草之中,夏洛特挑开车帘,正看见模糊的雨幕中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
      “赫克托!”夏洛特看着那个黑黢黢的身影,没来由的背脊一冷。
      切尔西也感觉到了弥漫雨雾中的森冷之气,左手摸向腰间的腰刀,忽然手背一软,却是夏洛特走出马车,雨雾中小手按住他的手背。
      “别动。我没事。”
      夏洛特说完,已经跳下马车朝着雨中那个黑影走去。
      浑身湿透,衬衫和长裤黏在身上,黑发打绺粘结在额前,赫克托仿佛一尊水塔,融进雨幕。夏洛特走近在他悬空的指尖一握,触手冰冷。
      “赫克托……”
      “你要离开?”赫克托抢先开口,冰冷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我只是……”
      “偷偷离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赫克托突然狂躁起来,死死抓住夏洛特的肩膀逼视她的眼睛,“夏洛特,给我也给你自己一次爱的机会!”
      “丽尔梅……”
      “我爱的人是你!”赫克托盯着她的眼睛,说得一字一顿,“我爱你,我愿意为你抛弃一切。”
      “一切?”夏洛特微微挑眉,“多少算是一切?”夏洛特的目光越过赫克托的肩膀落在浓密的草丛里,狂暴的大雨中长草晃动,浓密的草叶之后,露出黑色礼服的一角,夏洛特的肩膀不由狠狠一抽,颤抖的目光落在赫克托的脸上,竟然带了一丝恐惧。
      冰冷的雨幕中,赫克托单薄的唇角竟然扯出一丝微笑,他靠近她的耳边,轻喃:“一切,就是我的全部,亲爱的。”
      “夫人!”
      一声大叫骤然响起,夏洛特转身,腰身却被赫克托死死卡住,暴雨中只见马车远出杂草混乱,远处响起混乱的狗叫和呼喊。
      “赫克托!”夏洛特大睁着眼睛死死瞪着眼前的男人,不敢置信,赫克托唇角的笑意却愈加冰冷,铁钳一样的双臂死死扣紧夏洛特的腰身,炽热的呼吸透过冰冷的雨水萦绕耳际,赫克托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立刻让夏洛特的血液冰冻。
      他说:“切尔西因为不满将来的牧场主会把他卖去美洲所以杀死了博希尔先生,为了脱罪还绑架了他的主人夏洛特小姐,夏洛特,看,我把这一切安排的多么完美,等这一切过去,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低价收购博希尔的牧场,到时候我们就是这个盘西罗草原上拥有最大牧场的主人……如果是这样,你还会背着我偷偷提早预订船票离开新西兰么,不,你要留下,做我的合法妻子。”
      “你这个疯子杀人犯!”夏洛特咬牙切齿,死命的想要挣脱开赫克托的钳制,却被他捏得胳膊剧痛,突然耳边一道劲风,赫克托狠狠一拉,尖锐的长矛贴着夏洛特的鼻尖飞过,狠狠插入她身后的长草里,犹自震颤。
      浴帘中便见切尔西黑亮的眼睛死死盯着赫克托,仿佛是狩猎的郊狼,冰冷的声音隔开雨水,让人心底发寒。
      “放、开、夫、人!”
      “快跑!切尔西!”夏洛特看着飞快接近的警察和狼狗,高声示警。
      切尔西按着腰刀,冰冷的眼神死死盯着赫克托,片刻,却仿佛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转身,猎豹一般钻进长草之中消失不见。
      【9】
      警察很快牵着警犬靠近,博希尔的尸首被警局带回牧场。
      赫克托驾着夏洛特的马车原路返回,直至回到了温暖的房间,夏洛特依旧抖如筛糠。
      “夫人她……”帮佣的女仆看着她惨白的脸色不由一脸忧心,赫克托却很快的摆手示意,“我会照顾好她的,现在你们都可以下去了。”
      赫克托接过热茶放倒夏洛特手里,拉着她在一旁的软榻坐下。两个警探鱼贯而入,简单的问候之后便坐在夏洛特对面的竹椅上。
      “夏洛特夫人,我想问一下谋杀的当场……”
      “切尔西杀死了博希尔,甚至还妄图杀掉我和夏洛特夫人,这一切我都可以证明,切尔西的标枪我想你们已经找到了……”赫克托紧紧握着夏洛特的手,抢先回答。
      “不!”夏洛特高声拒绝,却被赫克托狠狠拉回了原地,他朝着连个警探笑笑,“她只是太累了,我想她需要休息。”
      年轻的警探闷声不语,年老的警探也并未出声阻止,又抬眼看了一次夏洛特苍白颤抖的脸色,便拿起帽子起身告辞。
      【10】
      博希尔先生的命案侦破借宿,警署在整个盘西罗草原通缉切尔西。
      旭日牧场的新主人夏洛特夫人重病在身已经很卧床多日,即使是博希尔先生命案审理的当日依旧不能亲自到场。
      赫克托向法官陈述了他的目击证词,由于切尔西还没有捉到,只能草草结束审理,法庭一阵喧哗,就在听证的市民纷纷起身离席的时候突然法庭的木门被人狠狠撞开。
      “赫克托才是凶手!”
      一声怒吼让法庭一阵混乱,浑身脏乱的女人冲进门,竟然是博希尔的女儿丽尔梅,她惨白着脸死死盯着听证席上的赫克托,咬牙切齿。
      “就是他,这个魔鬼杀死了我的父亲!”
      “丽尔梅!”赫克托不可置信的盯着这个女人,却只在丽尔梅的眼里看见绝望和痛苦,她后退着,躲开他伸向她的手,浑身颤抖得如风中落叶。
      “赫克托,我是多么愚蠢才会相信你这个魔鬼!是我害了父亲,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丽尔梅语无伦次的哭泣起来,悲恸的哭声仿佛是秋日里最寒凉的雨水,让出席审判的市民心里一阵冰冷伤感,已经收拾材料的法官再次坐回审判席,赫克托的身后出现了两个警察,不动声色却已经死死堵住他的退路。
      法庭一片安静,只留下丽尔梅似是自言自语的控诉。
      “那天你偷偷告诉父亲,夏洛特夫人打算毁约不把旭日牧场卖给他,父亲一着急便跟着你一起去追夫人的马车,你选了挑僻静难走的近路对他下了毒手,然后把尸体藏在夫人的马车必经的路上,贿赂了探长配合你说谎,把这一切嫁祸给旭日牧场的仆人切尔西,赫克托,你好狠毒。”
      “丽尔梅你不要血口喷人,你根本没有证据……”
      赫克托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丽尔梅却只是冷笑了一下。
      “证据?你想要证据?如果我说那天其实我一直都坐在夏洛特夫人的马车里,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清清楚楚你信不信?”
      丽尔梅冷冷的说完,赫克托的脸色已经惨白若纸了。
      “不可能!你为什么会在那辆马车里?”赫克托冷冷反驳,额头却已经泛出一层冷汗。
      “因为作为夏洛特夫人在盘西罗草原唯一的闺蜜,那天我本是计划去送夫人上船的,夫人的行李都是我和两个女仆一起打理的,为了不让父亲发觉,我去送夫人的事也只有两个女仆知道,她们可以替我证明……”
      “不!”丽尔梅的话音未落,赫克托已经大吼着朝门口冲去,却被两个警察死死按在地上,犹自挣扎,怨毒的目光落在丽尔梅的脸上,声嘶力竭的嘶吼。
      “丽尔梅,你以为博希尔那个老混蛋就是好人么?!为了得到旭日牧场他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又知道多少?!狄格里先生就是他密谋杀死的!”
      赫克托挣扎着扑向人群中的丽尔梅,却被几个壮硕的警察死死按住,只能恨恨的嘶吼:“过去的十年,你那个无耻的父亲一直在利用你作为威胁我的筹码,他让我帮他侵吞别人的牧场,让我帮他杀掉不服从的商业对手,狄格里就是这么死的!”
      话到最后,赫克托的神色已经近乎狰狞,丽尔梅惊慌的后退着,一场审判最终在混乱中不得不暂停下来。
      人群散去,丽尔梅呆呆的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许久,许久,直到夕阳落下,仿佛是一具失去灵魂的玩偶……
      【11】
      两个月之内盘西罗草原发生了骇人听闻的案件,两个最大的牧场几经辗转,却最终尘埃落定。
      当欧洲的航船跨越广阔的大西洋终于停泊在港口,狄格里家族的家族律师姗姗来迟,夏洛特夫人却最终决定不再把牧场卖给任何人。
      她说这是狄格里先生留给她的全部遗产,也是先夫留给她的全部纪念,所以她希望留在这里。
      旭日牧场重新开业了,还举办了盛大的仪式,邀请了盘西罗草原所有有名望的白人。
      宴会办的十分热闹,灯火辉煌香味四溢的房间里熙熙攘攘,夏洛特夫人应酬了宾客,推门而出,夏末微凉的晚风吹去了些许醉意,抬头,却迎上了一个意外的客人——
      “丽尔梅?”夏洛特微微错愕的盯着眼前苍白的女孩,却很快,脸上的惊愕化成欣喜,快步拉住丽尔梅的胳膊:“丽尔梅,我还在为你担心,看到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为什么?”回答她的只有丽尔梅冰冷的眼神,她看着夏洛特的眼睛,再一次逼问:“为什么要在开庭的前一晚偷偷见我,为什么要让我早法庭上说那些话?那天我根本就没在马车里,为什么要教我骗赫克托?”
      “为了替你父亲伸张正义!”夏洛特的表情缓缓冷却下来,一双澄明的眼睛静静的盯着丽尔梅的眼睛,平静无波。
      “骗子!”丽尔梅狠狠挣脱了她的手臂,“我想了整整一个月,终于明白,你根本不是为了帮助我,也不是为了所谓正义,你只是想害死赫克托!”
      丽尔梅的声音尖锐起来,猛然揪住夏洛特的胳膊,闪烁的眼眸近乎疯狂:“你在利用我害死赫克托,为什么?”
      夏洛特脸上的笑容渐渐冰冷下来,昏暗的灯光下竟有一丝残忍。
      “因为他杀死了我丈夫。”她忽然靠近了丽尔梅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出这几个字。
      白玉般的面容上露出温婉的微笑,她说:“我讨厌博希尔家族的任何人,我不希望在盘西罗草原上再看见任何跟博希尔这个姓氏相关的任何东西,丽尔梅,我给你三天时间,把你的牧场卖给我,我还可以给你一点钱让你不至于流落街头做个乞丐……”
      “你在做梦!”
      “哦?我可不这么认为。”夏洛特轻巧的挑高眉峰,唇角的笑意更浓,白皙的小手轻抚丽尔梅柔软的金发,声音温柔,“旭日牧场是在你的牧场水源的上游,如果我改变水道或者在水里添加点什么东西,我想你的牧场挺不过这个冬天啊……傻姑娘,这就是你那个恶毒老爹为什么不惜谋害我的丈夫也要吞并旭日牧场的原因啊,不过现在这一切都落在了我的手里,我不会再像狄格里那么善心,你考虑清楚吧……”
      夏洛特缓缓放开了丽尔梅的胳膊,转身,挺直背脊走入宴会。
      狄格里是个老实人,博希尔早都看透了水源的利害,却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宁肯先下手为向杀死狄格里。
      如果没猜错的话,赫克托劝她把牧场卖给博希尔也是这只老狐狸的幕后安排,只是他低估了赫克托的贪心。
      当她想法子通知远在欧洲的家族律师贿赂了盘西罗草原的警长,让他送给赫克托一个有机会免罪的信号,赫克托就再也不能控制他膨胀的欲望——他想要的不仅仅是一辈子字博希尔这个老狐狸的手下做一只鹰犬,他想要的其实是整个盘西罗草原!
      然后,一切如她所料,当她一次又一次的把希望抛进赫克托的手里,让他相信自己是个单纯好控制的傻女人时,赫克托就再也不能抑制自己的贪欲,终究杀死了她最大的敌人——博希尔。
      【12】
      赫克托被押往新西兰最偏远的地区,判终身监禁。丽尔梅得知赫克托曾经为了娶她做出那么多的牺牲,却最终死于她的控告,不知是心碎还是愧疚,把牧场卖给她之后没多久就彻底疯了。
      时已入秋,盘西罗草原的夜晚越来越冷,夏洛特披了一件毛衣坐在长廊里,看着如火的夕阳淹没在天地的尽头,陷入自己的世界。
      这一切,从她踏入盘西罗草原的那天就已经看到的结局,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常常会想:赫克托爱过她么?她爱过赫克托么?那么丽尔梅对赫克托的爱呢?
      许久,终于赶到胳膊上一丝寒凉,忍不住紧了紧衣襟,转头的瞬间,眼角却落尽一个黑影,不知何时以站在她面前——瘦削的身材,褴褛的衣衫,略长的头发盖住额头,却不能遮挡那一双小兽一般明亮的眼睛——
      “切尔西?”夏洛特不由惊呼,那少年却已经快步走到她面前,躬身一礼。
      “夫人。”
      “你怎么回来了?整个警署都在通缉你!”虽然确认杀死博希尔的凶手是赫克托,可出于种族歧视等种种原因,警署却并未撤出对切尔西的通缉,夏洛特不由飞快的把这个孩子拖进屋里。
      “我不会离开的。”没有解释,切尔西只是把这个结果告诉了她,许久,夏洛特只能长出一口气,拉着他的手,点头,“好吧,不过你以后需要改个名字,我会对外宣布你是我在欧洲收养的孩子,你以后可以叫我母亲。”
      夏洛特微微妥协,不知怎么的,这个孩子总是让她不能硬下心肠。
      安排好了一切,切尔西却久久没有出声。
      “你不愿意?”夏洛特挑眉。
      “不。”切尔西回答得很干脆。
      “为什么?”对于这样难缠的小孩子,夏洛特不由有点恼怒。
      “将来有一天,我会娶你的,夏洛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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