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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风雅的手法 ...

  •   驿道上已少有行人。马上的白衣少年一手缩在袖中,一只手却将马缰缓缓牵住,只任凭这匹健马悠然走在驿道上,踩出“得得”之音。这马车所去的方向,远远望去,可见暮色四合处有一座巍峨的庄园。气象恢宇,灯火可亲,朦朦胧胧处,旅人的心也变得温暖起来。
      在这院内有一处阴暗的小屋。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屋顶上方只有一个通风口。桌上的蜡烛昏暗不定。
      柳七正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手和脚都带了锁链。
      他面上带了微笑,一派悠然自得。
      正对着他的,却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此人身材五短,看着貌不惊人。只是一双手看着骨节交错,分明是个练家子。此刻这老人正埋头将桌前的一叠文书拆开,一手按压,一手提笔。
      旁边立着的一个垂髫童子却拿了小剪刀将那灯芯剪了挑了一下。
      蜡烛内的棉芯忽地一声爆裂,蜡烛更亮了一点。
      大约是过了盏茶的时间,这须发皆白的老人执笔长叹道:“我穷数年心血,又用六扇门百人之力,将你擒来,还不肯从实招来吗?”
      柳七打了个哈哈道:“庄守愚你这个老狐狸,非要在我与美人吃烤鱼的时候出现吗?我那鱼被你这帮下属们夺去成了稀巴烂的烂鱼。可惜呀可惜,桂美人吓得不知去向,就连酒一滴也没喝成。这可是金三多家里梧桐树下埋的女儿红酒。珍贵得紧啊。”他言谈间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紫色衣衫。摇头叹息,仿佛是为了这女儿红酒心痛到不能呼吸的样子。
      庄守愚微笑的瞅着这少年,又抽出底端公文一封,缓缓道:“柳七,二十七岁,技出唐门,擅使暗器。喜着紫衣,轻功绝高。带有毒针,轻沾昏厥,重则暴毙。其人劫财采花,鸡鸣狗盗,无所不为,狡诈下作。如有人擒得此人,不论死活,酬金二万两。寒炀宫卫夫人。”
      紫衣少年听得,哈哈转头对那童子笑道:“听到没有?我真是天大的冤枉啊。闻得并州巡抚一年所得不过一千两纹银。这柳七不知是犯了怎样的事,竟然要酬金二万两。说起来就是觉得紫衣穿起来可真威风,昨儿我发了财,咬着牙买了一件紫袍穿穿。不曾想刚要和佳人幽会,你这老儿就撕烂了我的衣服。真是青天白日的,叫人有口难辩。”
      庄守愚抖抖信函盯着他道:“你只是甩了那一手针,我手下二十余名衙役竟然都昏迷不醒,你说你不是柳七,难道是江湖上的紫衣道姑杨二黛不成?”
      “今日月明风高,正适合审你这风流少年郎。”说罢笑眯眯地道:“松下,你去拿些上好的生宣并端一盆清水来。”
      那童子诺了一声转身退出门去。
      紫衣少年的脸颊不由地抽搐了一下,忙笑道:“庄捕头你真是风雅得紧。审个案子记个笔录还要净手。委实风雅!佩服佩服!”
      庄守愚不急不缓道:“寒炀宫卫夫人肯为你花银子二万两,想必你也是偷了她不少好物件。我却只想知道金万贯家十万两黄金叶子你是藏到哪里去了?十万两金叶子你不肯说,那前些日子你从客栈偷的皮囊到哪里去了?贵人多忘事,想不起来,只好要委屈委屈柳公子,自然就变得不这么风雅了。”
      紫衣少年眨了眨眼睛道:“我真正是冤枉得紧。只因这身紫衣,竟然要累庄捕头为我独立于风中。我有十万两银子怎么会在这等屋内。必定是要大摆筵席,请四方宾客的。客栈的皮囊倒是有这么一桩事。我瞅着那皮囊做工甚是精美。不曾想半途来了一个莽汉朱坦之,将我暴打一通后。抢了那皮囊跑了。你要抓就抓朱坦之,抓我这苦命的少年作何啊?”
      庄守愚笑道:“宫内有种极为风雅的法子,最是能让你这少年郎风流招供。是真话还是假话,柳七不如品鉴一番。”拍了拍手道:“松下,进来。”
      那垂髫童子恭恭敬敬地捧了一叠生宣,提了一桶水进来。庄守愚道:“泼!”话音刚落,松下那童子已然拿了竹勺舀了水泼到紫衣少年脸上。紫衣少年闪避不及,被淋成落汤鸡般。大叫道: 什么鬼招式?”话音未落,松下已拿起一张生宣纸。贴至紫衣少年脸上,复又泼水,再取纸沾上,又泼。少年的脸上顿时被糊了两层。
      庄守愚道:“据闻用丝绢沾水数层,密实贴于脸上。空气隔绝,受者唯有待命。死者面目安详,犹如沉睡。今日拿这上好的生宣贴于您这风雅的颜面。想必也是很风雅的。”
      说罢又让垂髫童子泼水。
      那紫衣少年起先还在椅子上起身作怒骂躲避状。贴了十五张后,忽地声音渐弱,整个人奄奄状了。
      松下不忍,探脉回道:“老爷,他已经脉全无?还需再泼吗?”
      庄守愚奇道:“柳七这般不堪刑罚吗?”说罢站起身来,走至少年郎旁。然而刚才昏迷那人却凌空跃起,一声“躲”字未毕,那少年身形陡然一折,双臂微张,凌空翻身,直扑庄守愚。这一招不但变化精微,内蕴后着,威力之猛,更是惊人。庄守愚耸然,失声呼道:“松下,小心!”惊呼一声,童子松下已经仰面仆倒在地。
      那少年竞又待自天窗口掠出,斜飞而出,双袖飘飘,袖间闪动间一团紫气弥漫,庄守愚忙掩鼻擒了松下冲出屋内。
      此刻庄守愚心内狂呼道:“我是大意了!压根就没把那贼子当成对手,放在心上!王爷下落无从得知!奈何!奈何!”
      真正是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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