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刀刀》张啊啊啊

22、定制款

　　次日醒来已是红日高照，赖刀刀顶着两巨大的黑眼圈气喘吁吁跑去找李掌柜。
　　李掌柜拉了他往后院僻静处问道：“你可知明月宫是个怎生的位置？”
　　赖刀刀咬了咬牙齿，心中怨气顿起，想我要知道我来找你作甚，回道：“孤陋寡闻，实在不知。”
　　李掌柜对他脸上望了望道：“其实我也不知。”
　　赖刀刀闻言，一口气喘不上来，心想你不知道你还问我，你这不是白问又是做什么。
　　李掌柜微笑道：“其实不知道最好。你只需沿了官道，途径楚州、南安郡，一路北上去了并州城里找钱记饭庄里钱掌柜，对了口令，小少爷平安无事抵达，这差事就算办得了，回来就是。”
　　又道：“一路北上，天寒地冻，你去找小胖拿了上回赏的布匹去南门外大柳树下的赵裁，去做两套粗布夹袄，再做双棉靴，回来再与你细说。”
　　赖刀刀心想，你这滑头老儿，端的是不把话说清楚。如何去，一路吃饭打尖如何歇息，又我二人只一路空手就去了不成？
　　赖刀刀问道：“昨日那杜大哥说是个艰险的去处，何以我们要走官道？”
　　李掌柜仰头哈哈一笑道：“你这滑头，竟是晓得的。但你不知，有俗语叫做成功细中取,富贵险中求，你做了畏畏缩缩之态，那一路关卡早是有了疑问。你只需记得你此去是去并州携了幼弟帮我采购并州有名的桃红酒就是。一路所去，无人怀疑的。”
　　说罢，从袖中掏出一坨银子来道：“你的工钱总算下来大约有一百二十两了。这二十两是你购置衣物的银子。你且赶着去做了衣物，回来再细说。”
　　赖刀刀暗暗嘀咕道，这老头儿真是讲话说一截，吞一截。也无法再问，只好怏怏的去了。
　　此日正是街上逢集之日。走至街上但见有卖红彤彤的糖葫芦的，又有卖时鲜果蔬的，又见有卖小儿杂耍之物，也有卖些农具器具之类。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端的是四时八节之物具备，繁华喧闹不亚现代景象。
　　赖刀刀心中有事，往日间只在铺内站柜里帮忙，此刻得闲，也是看的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本欲买些精巧玩意，想到手中无钱，叹了一口气也罢了。
　　自问了行人，沿了大街，登桥过巷，穿花拂柳，仰头一望，正是那南门外柳树下迎风招展的布帘，上写 “赵”字。想来那赵裁无错，走至门外，掀了布帘踏进去。
　　铺内左手厢放些粗布，中间一须发皆白的老儿正埋了头于剪尺间。
　　闻得人声，也不抬头，只问道：“小哥儿可是做衣物的？”
　　赖刀刀大奇，问道：“赵裁怎知我是哥儿？”
　　那老儿也不停手，反问道：“你这哥儿问得奇怪。来这店内做衣的，都是些哥儿，妇孺之类，我自是上门去的。”
　　说罢又问道：“你是要做什么样子的？几件说来听听。”
　　赖刀刀自是忙说自己要去并州采购桃红酒，需做些棉袄鞋袜之类。说罢就将上次赏的白绢递与过去。
　　老儿随手接过，掂量一下，这才抬了头，对着赖刀刀道：“并州苦寒，你拿来的料子若是做春衫儿也还不错。若是御寒，委实是差了。”
　　赖刀刀这才见得这老儿头发皆白，留著两撇髭须，却是黑的。不由得有点奇怪此人相貌。此时那老儿方踱了步子，走之前来，上下打量一番道：“赖哥儿，你怎的身板如此瘦小，你近来可好了？”
　　赖刀刀这才醒得此人竟是熟识，忙回道：“承蒙厚情，身子已是大好了。既是这白绢不能做，那可有些皮毛之类，做个袄子也是好的。”
　　那老儿皱了皱眉道：“我这里各式的都有，若论起皮子来，只怕这周边也没人比的我的物件。貂鼠狐裘，都是有的。哪怕是那鹤羽凫毛，拿来我也照样做的的。只因官府内讲究甚多，你我寻常人家，也只能用了大貂鼠的，给你做了大氅如何？你银子可够？”

　　赖刀刀踌躇道：“十两银子够么？”
　　老儿嘻嘻笑道：“够做一件皮袍，两件大灰鼠袄子，又鹤氅一件，靴子两双，你可觉得够了？”
　　赖刀刀大喜，想不到这十两银子能买这许多物件，忙掏了银子出来道：“那可是感激不尽了，要劳烦则个。”
　　不料那老儿转了身去，也不知道摸索些什么，只听嘴里喃喃道：“我这新近有龙虎山里的猎户送来的黄褐狐皮一张，若是做了衣服真是断然不错的。”
　　赖刀刀忽想到自己以前常闻得孟尝君有什么白狐的裘衣，不免好奇问道：“可有白狐皮？”
　　老儿忽的转过身来道：“你这厮，竟是一点也不晓得事理。狐貉产燕、齐、辽、诸道。
　　贵于千金，且公侯之家才可穿白狐皮衣，你胆子也是忒大了。此话以后要小心出口。”
　　赖刀刀自知失言，只立在一旁。只等那老儿前来测量自己身高之类。
　　那老儿拿了几张图纸过来，竟是描述的衣服加鞋儿样子。让赖刀刀自己选中意的样子。
　　赖刀刀看了一圈，因是手工线描的，也着实看不出是何等样式，此番忙谦虚一番说自己无知，恳请赵裁指点一二。
　　老儿拈了拈胡子，眼睛一瞪，略指点一番，竟是定了样式。
　　赖刀刀忽又想起这既是苦寒之地，这鞋子不知是怎样做法，问那老儿做法。赵裁眼睛一瞪道：“自是千层底的了夹了棉花做的，难不成你也要学那京师风流子弟的形状，鞋面上绣大花么？是如此，老儿我却是不干的。”
　　说罢气呼呼只撇下赖刀刀又埋头于他的剪尺中去了。
　　赖刀刀大是诧异，忙回道：“赵裁误解小的意思了，因我想并州乃苦寒之地，靴子自是要保暖为妙，因此想了个法子，用皮缝了兔毛反着做到里面，想是更为暖和的。小的无知，还望见谅则个。”
　　那老儿此刻眼睛溜圆，沉吟半响，道：“你这法子倒是个新奇的，我试试。只是你这些东西还需些日子，三日后你来取就是。”
　　赖刀刀又问道：“那不丈量下么？”
　　赵裁皱眉道：“老儿我做裁缝三十年，只看一眼，就知道尺寸了。你这厮可是不信我的手艺？”
　　赖刀刀目瞪口呆，嘴里嗫嚅说句感激不尽，辞了赵裁出门。
　　这异世，洪瑞楼客来客往，只讲以礼待人，来的客，都是笑脸相迎的。今日这人竟是冷言冷语，态度恁差。也不知是什么道理。
　　自己掀了布帘儿，缓缓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