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殇》叶落秋伤

22、手中危机

　　西浴场海边，夜色朦胧，弯弯的月亮挂在偏西的天空上，散发出白惨惨的光。海水有气无力的拍打着，在阒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距离海边一百米的公路上，张募见到了李作为和云蕾。见面的第一句话张募就问：“表哥，魏东在哪？”
　　李作为说：“确切的位置不知道，大概就在这附近吧！”
　　三人向四周巡视，视力所及的公路与海之间的沙滩上一个人都没有，再远看不清。
　　李作为给魏东打了个电话，他接听后，李作为得知他在浴场的西侧，究竟离三人有多远就不好说了。
　　三人立刻沿公路向西行，很快的经过了西浴场，路边的沙滩逐渐衍变成小沙丘，蜿蜒曲折、高低不平，上面长有稀稀拉拉的蒿草，沿沙丘的走向分布不均，低矮的地方甚是没有，一撮一撮的，像人的头发。
　　三人的视线受到阻隔，沙丘和蒿草挡住了不远处的海岸线。
　　他们估计魏东在海边的可能性比较大，于是越过沙丘接近大海，踩着海水拍打过沙滩向前走。
　　云蕾手中持有一个电筒，她时不时的照向远方，希望能发现魏东。
　　可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前面仍旧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李作为又给魏东打了电话，问他所在的地方可有标志性的参照物，三人好知道他确切的位置。
　　魏东说他也在沿着海岸线向西走，那个神秘人与他通过一次电话，叫他这样做的。他不能停下来，所以参照物就无法确定了，如果李作为想找到他，就必须加快脚步追上。
　　没办法，三人只好跑步前进，一面躲避着海水上涌，一面观察着沿岸的变化。
　　也不知跑了多远，云蕾首先坚持不住了，停下来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
　　李作为挽住她的胳膊说：“不能停，还得往前跑，万一赶不上魏东，他会有危险的。”
　　云蕾说：“不行了，我跑不动了，你们先走吧。”
　　李作为拉着她，她踉踉跄跄没走几步又停下了。
　　跑在前面的张募走了回来，要过云蕾手中的电筒，说：“我先走，你们俩稍后赶来。”
　　二人同意了，张募拿着电筒往前跑。
　　张募的脚程很快，在跑了一段时间后，远照的手电光终于觅见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也在运动中，看样子应该是魏东。
　　张募鼓足了劲再次提升速度，距离越来越近，那个人影突然停住了，面朝海面而站，好像在看什么东西。
　　张募抓住这个机会追了上去，双方大概距离五十米的时候，张募向那个人喊了一声：“东哥！”
　　那人扭过头来，张募的电筒照在他的脸上，看清了他正是魏东。
　　他的手臂上举，好像在与人通电话。
　　魏东听出是张募的声音，手臂从上往下滑，示意他蹲下。
　　张募会意，关掉电筒，猫低了腰溜到魏东身边。
　　魏东正在对电话里说：“我朝海面看过了，那里什么都没有。”
　　魏东的手机使用了免提，静夜中张募也能听清。
　　对方说：“那是你视力不够好，你难道没有照明器材吗？就算你没有，你身边人总该有吧。”
　　张募和魏东都是一愣，看来对方已经发现了有人来到了魏东身边，二人不得不佩服对方的眼力极佳。
　　张募把手电递给魏东，魏东打开它照向远处的海平面。
　　光圈扫过之处，折射出一片银闪闪的白，它们上下起伏，似乎暗藏着某种汹涌。
　　随着光圈的更远一层的递进，一个人影呈十字形闪现于海面上，他（她）低着头，双臂平伸，好像受刑的耶稣，在明暗交接的水面上忽高忽低，形态十分诡异。
　　岸边的两个人都不由得惊异，魏东急切地对手机里说：“看到了，那是你吗？”对方“呵呵”冷笑，说：“你秀逗了，我怎么会把自己绑在十字架上。她是你最想见的人——谢丽娜。”
　　“丽娜？她怎么会站在海面上。”魏东愕然出声。
　　对方说：“你看的仔细一点，她脚底下是一条小船。”
　　两人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海面上的人影，果然在她膝盖以下看到了一条黑线，海水上涌时会更明显。
　　“你想干什么？”魏东惶惑地问。
　　“哼哼！”对方冷笑两声，说：“你说我还能干什么？你不是一直担心她的安危吗？现在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她就在海面上，你来救她吧”
　　魏东说：“你既然是苏慕樱，就应该知道，我水性并不好，你叫我去救她，不等于叫我去送死吗？”
　　对方说：“可你当初追我的时候不一样走进过海里吗？那时你也不会水，可你看我走进海里，便毫无顾忌的跟了上来。我的心就是这样被你打动的，难道你忘了吗？”
　　魏东无言以对，举着手机在考虑。
　　““莫非，当初你料定我不会看着你去死，所以故意演这出痴情戏给我看。你可真够心机深沉的。”对方冷冷地说。
　　张募看着魏东发怵的样子，说：“要不，我去吧，我会水。”
　　魏东把手机从耳边拿开，轻声说：“在等一等，估计警察该到了。”
　　“什么？”张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你报了警？”
　　魏东说：“是，我一定要抓住她，看看她到底是谁。在我停下之前，我跟警察通过话，报告了我那时的位置以及运动方向，到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都能找到我，他们也应到了。”
　　张募暗自担心，万一警察抓到了被苏慕樱附体的姚箐，那么，他们不会认为整件事情是苏慕樱策划的，而是毫无疑问的把姚箐定为犯罪嫌疑人。
　　张募惶恐地向四周望了望，暂时没发现人的迹象。
　　这时魏东的手机里又传出对方的声音，她厉声喊着魏东的名字。
　　魏东赶忙把手机重新贴到耳边应了一声，然后听见她说：“魏东，你在耍什么花样，想拖延时间吗？我告诉你，如果我五分钟之内看不见你行动，我就让那艘小船沉没，到时候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魏东想了想，说：“好，我马上就下水，你要给我脱衣服的时间。”
　　对方冷哼一声，说：“你看着办吧！反正时间只有五分钟。”说完，她挂掉了电话。
　　魏东马上用手机拨了另一号码，他在打给警察，一接通，他就迫不及待地问：“李所长，你们到哪了。”
　　手机里传出一个中年男子的粗嗓音，他说：“到海边了，我们看到了两个人影，好像是一男一女，是你们吗？”
　　“一男一女？”魏东迷惑，说：“我们是两个男的。”
　　张募首先反应过来，心猜警察可能看见的是李作为和云蕾。他没有吱声，因为警察晚一点来，姚箐被抓的几率就会小一些。
　　魏东急急地说：“你们可能找错目标了，我站的位置所对的海平面有一艘小船，我的女朋友就在那艘船上，被匪徒绑着。我怀疑那个匪徒也在那艘船上。你们最好是从海面和陆地进行两面包围。”
　　男嗓音犹豫地说：“这个….不好办呐！大晚上的，我们上那里找船。你和匪徒接上话了吗？如果接上，你就尽可能的拖延她，等我们一切准备就绪。”
　　“唉！”魏东重重地按下结束通话键，愤懑警察的工作能力也太差劲了。
　　他不能再等了，开始一件一件地脱衣服。张募也跟着魏东脱。
　　二人一前一后下水，海水很快的淹没了他们肩膀，只露两个头在水面上。
　　魏东在前，张募在后，两人怀揣着各自的心思向船的方向游，前途难以预知。
　　也不知是魏东故意慢游，还是真的水性不好，张募轻而易举地超过了他。
　　张募也没心情猜疑魏东，他要先到那艘船上去，如果见到苏慕樱（姚箐），就先叫她离开，最好是把谢丽娜也解救下来。
　　不多时，张募就超出魏东十多米远，间距还在快速拉长。
　　“啊！”突然一声惊呼来自张募后方，他立即踩水停住，扭过身来看向魏东。
　　魏东不再前游，成仰浮姿势慢慢向后，似见到了可怕的东西。
　　可二人之间的海面上什么都没有，只见张募游过的波纹一漾一漾的。
　　张募大声问：“东哥，怎么了？”
　　魏东暂时止住身，颤颤巍巍地说：“有东西….你刚才游过的地方有东西。它黑咕隆咚的，从水里冒出来一下，又沉下去了。”
　　张募的心提了起来，专注地看着海平面，海水浑浑噩噩的，暗不可测，就算有什么东西也会被掩盖住。
　　张募重新看向魏东，朦胧的月光下，他正畏惧地盯着眼前的海水。
　　一个黑乎乎的头影从他的身后慢慢升起，长长的发丝糜乱错杂，像蚯蚓一样黏结于表面，只露出两点烁烁地寒光。那是它的眼睛。
　　“东哥！”张募惊惧出声。
　　魏东不知所谓地望向张募，表情惶惑。
　　“你你后面！”张募补充说。
　　魏东似乎觉察到了危险，猛地回头。
　　“啊！——”他吓得脸都白了。
　　那个头影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从水中探出两只冥青色的爪子，一把掐在他的脖子上，接着按入海水中。
　　魏东咕噜噜地向水底下沉，有个人压在他上面，死死掐着他的脖子。无论他如何挣扎反抗，也摆脱不了对方的魔掌。
　　海面上漾起了翻滚的水花，张募朝那里飞快地游过去，到了近前，就一个猛子全身入水，向下急沉。
　　水下乌漆抹黑，看不见任何事物，他仅凭双手四处乱摸，心急如焚。他怕苏慕樱和魏东同归于尽，也就搭上了姚箐的一条性命。
　　人在着急的时候，就会乱了方寸，张募也一样，他只顾着找人，却忽略了自己下潜至水下有多深。
　　此刻，他在水面上吸足的那口气已经用完了，肺的忍耐力已到了极限，可他却还在往下沉。
　　终于他憋不住了，一口水灌进了鼻腔里，他连连咳嗽，脑袋随即懵了，搞不清哪里是上，哪里是下，意识迅速地被海水泯灭掉，身体失去了平衡。
　　就在这危急时刻，黑暗中的一只手从张募的胸前伸过来，揽着他的腰，两片温热的唇瓣贴在了他的嘴上，送上了一口救命的空气。
　　接着，张募被那只手托起，身体快速向水面上升。
　　片刻后，三个头影露出海面，他们分别是苏慕樱、魏东、张募。
　　其实，苏慕樱并不是真的想杀掉魏东，只是想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个曾经欺骗过她感情的家伙，可没想到张募却当了真。
　　苏慕樱在水中只是将魏东灌晕，教训目的达到后，就想把他拖回水面。就在这时候，她看见旁边的水层中张募慌乱的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她马上携着魏东游过去，用另一手揽住张募，将二人托出水面。
　　三人一露头，就被岸边刚刚赶来的警察发现了，一并来的还有云蕾与李作为。
　　一群人在岸边呼喊，李作为和云蕾叫得是魏东和张募的名字，而警察却是警告性的语言，让三人迅速回岸上来。
　　苏慕樱把张募和魏东并在一起，单手揽住，另一手划水，奋力地游向那艘小船。
　　警察中马上有人下水，大概四五个，都是懂水性的好手，开始追赶前面的三人。
　　但双方之间毕竟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警察就算再快，一时半刻也赶不上。他们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三人最先到达小船。
　　苏慕樱一只手搭在了船帮上，双腿夹住了三人中间的张募，而后另一手将魏东向上托，横移扔在了小船上。
　　剩下的张募她则用单手抱紧，带着他向无人的海面游去。
　　现在的张募生命正处于危急时刻，他被海水呛着了肺，处于假死状态。苏慕樱知道这一情况，想尽快游到一个无人的岸边，对他进行抢救。这项工作她不能寄望于警察——那些不明细情家伙很难发现张募的垂危，弄不好会耽误挽回生命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