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受之王》小丑鱼尼莫

42、概因寂寞

　　夜未央轻笑几声，道：“笑儿，这段时间你一直如痴儿一般，我倒不知，你原来竟解语如此。”
　　笑儿淡淡道：“之前痴儿并非作伪，只因伤过头，许多事都不记得了。现在记得了许多东西，自然不能再说是痴儿。”
　　夜未央道：“我却不知，一个人的神智由痴傻变得聪慧，原来竟会连别人的心意也一并看得通透的。”
　　“旁人或许不会，只是我却实在是明白，只因我们以前也不过是同一种人罢了。”
　　夜未央看着笑儿，不语。
　　笑儿则垂下眼，想着尚自回味着方才头脑中那喧嚣的片段。
　　那是一张清秀的脸，那是一种绝望的心情。
　　寂寞得——无以复加。
　　——那种心情，只怕当时只要有一个人肯走近我，肯安慰我，哪怕下一秒会杀死我，我心里，只怕也是开心的吧？
　　——只要，他能全心全意地……对我。

　　笑儿抬头，笑：“王爷，收了心罢，你之所以对之前的笑儿百般宠爱，只不过是因为那时的笑儿不过一介痴儿，心里所装的，也只能是日日出现在面前的你罢。而现在，笑儿已不可能全心全意地对你了。笑儿亦是从小孤寂，王爷此时的心情，笑儿从小便曾有过。以己推人，王爷方才的那句看透别人心意的话也不过是敷衍罢了。说到这个地步，难道王爷还要装作听不明白么？”
　　毕竟曾有着同样的孤单与寂寞，毕竟曾同样沉在绝望的深渊，笑儿居然有几分不敢告诉他自己早已恢复了神志的犹豫，只怕给他更大的打击。罢了，就让他以为，自己是刚刚才恢复了正常，就让他以为，这几个月中那个痴痴呆呆的笑儿是真真正正属于他，完完全全地对他的罢。
　　夜未央看了笑儿半晌，最后才道：“虽然你恢复了清醒，我也不可能把你交给夜归来的，你也不可能自己出府去寻找他们。就算你出了这个府门，没了我的庇护，只怕还没有找到人，自己先丢了命，皇室现在找你的人可不少呢。”
　　笑儿淡淡道：“只怕他们找的不是我，而是那个云儿罢？”
　　夜未央道：“你以为你只说一句你不是云儿，他们便会信么？若你落到他们手中，就算最后他们真的确信了你不是那个人，只怕你的小命也差不多没了。他们的手段，你是没有见识过，哪一个人又会是好相与的？”
　　笑儿叹气。
　　他知道才，夜未央是完全地为他着想；而他也终于知道，那个隐卫，的确是真真正正的隐卫。夜未央看重他，重到将自己唯一的生存机会都留给了他，只因为对夜未央来说，这次若失去了他，夜未央今后的生活，将失去最后一抹亮色，而将会都是沉沉的黑夜。
　　纵然对笑儿的宠爱大多是出于孤寂，仅存的几分真心也只是移自于之前的那个云儿身上，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也的确，为笑儿挡掉了众多的刺客与来意不善的挑衅。更何况，那种几乎让人窒息的孤寂，笑儿也曾经深深地体会过，他也曾迷茫惧怕过，如今又如何还能忍下心责怪夜未央呢？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可怜人罢了。

　　笑儿微笑道：“说了这么多，其实归根结底，其实只是你还是不想我出府罢了。”
　　夜未央坦白道：“我的确不想你离开我。但你也要承认，我说的全是事实。夜归来他们武功再高，势力毕竟不如皇家，这一点从我一出手便从他们四人中把你带回府中便可以看出了。就算你找到了他们几个，你以为他们便能保得你周全，使你逃脱被皇家追杀的命运么？只怕到时，死的不止是你，还有他们跟着陪葬罢？”
　　“那么你呢？为我挡住这么多的暗杀，你也应该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吧？如果我告诉你，我最终还是要离开的话，你还会这么做么？你现在下这么大的手笔，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我琵琶别抱，翻脸不认人？”笑儿不得不承认，他的话确实有道理，就算是为玉飘香他们着想，自己也不应该现在回到他们身边去。只是，他毕竟要测试一下，就算是与夜未央合作，这个人能承受的最低底线又在哪里？就算是决定留在夜未央身边，他也绝不可能甘心以一个区区男宠身份自居的。
　　夜未央道：“我不会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你现在在陪着我不是么？而且，若我对你的好这世间再没有人及得上的话，你还会离开我么？若你觉得做我的男宠有失于你的一贯的坚持的话，府中的职位自然任你挑选，只要……你能留下来。”说到最后一句时，夜未央的声音低了下来，竟略略带了些求恳的意味了。其实以他的王爷之尊，想强留笑儿下来亦非难事，毕竟当初也是他将笑儿强掳回来的。但如今笑儿已然恢复了神志，而他留笑儿在身边，要的只是笑儿的一心一意，因此不可能对他用强。
　　笑儿默然。夜未央的心思他不是体会不到，而若说夜未央最后这番话一点都没有打动他也是假的，虽然他不喜夜未央，但是自从落入这个对自己而言全然陌生的世界后，他又何曾真正地喜欢过哪个人么？笑儿自然是知道自己的缺点的，现在的这副皮囊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其实内中的他受前世的那个自己影响，却是颇为坚强固执，甚至固执到有些顽固的地步的，再加上前世的那种种遭遇，让他对他人尤其是男人的亲密碰触自有一种生理和心理上的厌恶之感。也因此，笑儿知道，这世上，再难有什么人，能入得了他的眼、动得了他的心的了。
　　夜未央道：“既然你说他们四个都不爱你，那你又爱着哪一个呢？沈白衣么？还是舟自横？”
　　笑儿失笑，道：“我也一样不爱他们。他们既不爱我，我又何来把麻烦主动背上身的必要呢？”
　　“那么，你没有爱上过人么？”
　　“爱？”笑儿苦笑，自己现在还有爱人的资格么？他好像，把他的心丢在前世的他想不起来的哪一处地方了呵，再也，找不回来了吧……
　　“既然他们不爱你，你也不爱他们，那你为何不答应留下来陪我？难道我对你没有他们对你好么？就算我现在还谈不上爱你，但既然我能为你交付这么多，又何差一个区区的‘爱’字？说不定以后我会真的爱上你的，你又为何不给我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呢？”
　　笑儿看着夜未央，原来，寂寞，已经深入你的骨髓，让你惧怕到如此地步了么？
　　那些在外人面前的强势、严厉、跋扈……这些伪装都收起来之后，原来，你竟然是一个如此脆弱的孩子，脆弱到不盈一碰……
　　那些渐远的思绪又渐渐飘近，似乎有什么人在问：“笑笑，原来你怕黑么？要不然怎么这灯整夜都亮着？”——不，不，其实他不怕黑，手上沾染着那么多的鲜血，连生命他都已经做好了随时失去的准备，黑暗又算得了什么？只是，他害怕灯熄之后那种孤寂无依的滋味啊，一层一层地漫卷上来，让人艰于呼吸，让人从心底到外满溢的绝望……
　　笑儿蓦地收回心神，道：“好像，你的话也有道理。不妨便给彼此一个机会好了。不过，有些事，你必须先让我了解，我不想被人卖了还帮着人数钱。”
　　夜未央苦笑，道：“若现在谁还觉得能算计到你的话，估计他的命也不长了。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不过涉及到皇家内部秘密的除外，毕竟我现在还是皇家的人。”
　　笑儿点头，道：“好。那么，云儿的身世属于这个范围么？”
　　夜未央道：“是的，所以我不能说。”
　　这么说，云儿的一切都是相当不简单的了。云儿的身世既属于皇家秘密，又怎么会与江湖人物扯上诸多关系？怕是皇家在后面有所授意的吧？这个暂时先放一边，继续下一个问题。
　　“云儿和你的关系以及你们相处的过程，这个应该不能再算是皇家内部的秘密了吧？这只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不是么？”
　　夜未央半晌未语。
　　笑儿有些状似不耐烦地道：“或者你只挑能说的那部分说吧，难不成我还会巴望着你们皇家的什么事情来发财不成？若不是想尽快从麻烦中撇清，我还懒得问这些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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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修补补，这一章写得不是很顺。其实那种孤单的滋味莫莫以前还真的有过，而且那时也是的确是害怕那种孤独的感觉，怕到快发疯的地步了，所以夜未央的这种情绪的灵感就是采自于莫莫当初的心思。只是因为总是怕写不出那种寂寞到极点的程度，短短的两千多字硬是憋了我一天多的时间才挤完，回过头来看一看，还是觉得不太满意，总觉得没有表达出自己想法的十之一二。有时间再改一下才行。
　　那个，现在大家明白夜未央对于笑笑的感情了吧？他把笑笑看成了摆脱寂寞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所以把全部心绪都投入其中，这种举动可以说他在赌运气，若赌得成功了便会真正解脱，若失败了便只好沉沦于地狱，以后的日子都没有色彩了。至于他为什么选中的是笑笑，同路人大大的一则评说很有说服力，夜未央是喜欢云儿的，所以开始是把笑儿当成云儿抢回来了，抢到手之后才发现笑儿并不是云儿，这个时候夜未央的心里的感觉不是失望，而是欣喜，因为他虽然喜欢云儿，但云儿对他并不是全心全意，情人数不胜数，这让他虽然喜欢着云儿，却根本无法摆脱孤独的滋味，而如今，笑儿外表上与他所喜欢的云儿简直是一模一样，“身上没有云儿身上被其他情人加诸的印记，那么心理上就认为这是干净的、重生的云儿，不再是以前那个卑贱的云儿，那么就值得爱吧？只要属于自己，保护好不被其他情人抢走，那么这样干净的云儿就值得高傲的自己好好对待。所以，当笑儿被抢来时，即使身体状况那么差劲，如白痴一般空白，还是使得爱云儿爱得发狂的夜未央急得在床上先行占有，有一种云儿终于回来、终于只属于自己的充实感觉。那么接下来就是看好笑儿不被其他情人抢走，该去对付云儿以前的其他情人了。”这就是夜未央把全部赌注都加在笑儿身上的原因——外表与云儿酷肖，身体却是绝对的干净，——一个干净的“云儿”如果把心意都放在自己身上的话，那么自己就一定不会再寂寞了吧？
　　还是觉得有点不顺，先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