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小离儿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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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的一个月里，笑儿一直安安静静地养着伤。体外伤并不重，很快就好了，但内伤却相当严重，当初从飞奔的马车里摔到巨石上，连肺腑都受了相当大程度的损伤。在开始的那段时间里，他几乎连稍稍挪动一下这种小动作做起来都费力得很。不过现在内伤亦有减轻，前几日郎中来诊过脉，然后说可以适当的做一些轻微的运动来加快伤势的好转了。
不过那个霸气男人看上去并没有真正让笑儿自己做做运动的意思，每天午后他都会按时来笑儿这里把他抱出去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大约半个时辰后他又会把笑儿抱进房间里。可能他觉得，这样把笑儿抱来抱去的就算是他的轻微活动了。
笑儿并没有反对，反正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由得这个男人去做什么。当然每天笑儿单独一个人在房里时他是会悄悄做一些肢体放松运动的，——笑话，如果那种被他抱来抱去就算是自己已经做过运动的话，只怕等到自己内伤痊愈之时身子也早僵成棍子了。
每天抱笑儿出去晒太阳的那段时间，这个男人偶尔会和他聊聊天，除了一开始那人告诉笑儿他的名字叫夜未央外，大多时候是他在回忆他与那个云儿之间的事，那个云儿在他的口中几乎成了一个温淑贤良的圣人了。笑儿心下冷笑，果然死了的才是最好的，如果那个云儿现在还活着，他相信连这个男人自己都不会承认自己口中的那个人会是云儿了。当然这话笑儿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事实上这个男人与他说话时他从来就没有开过口，而且向来都是一脸痴痴呆呆迷迷茫茫的表情。既然被人认为是痴儿，那就做个彻头彻尾的痴儿罢。不过最多的时间，这个男人只是坐在那里沉默地看着他，他感觉得到，这人是在透过自己看着另外一个人，那个叫云儿的人。笑儿并没有什么不愉快的情绪，反正他这身体的前主人也确实是那个云儿，现在就当是自己用他身体的代价吧。当然，仅此而已，若再多些什么出来的话，恕不奉陪。
自笑儿清醒后，那个夜未央派给他的两个下人除了服侍他之外便一直守在门外听得到他传召的地方，没有他的吩咐或者没到服侍之间是绝对不会走近他半步的，这应该是夜未央的吩咐吧，可能是源自于笑儿甫清醒之时对他们这些人的反应。不过夜未央的这一命令倒确实是深得笑儿的心的，这样平时笑儿在屋内做一些小动作也不会有人察觉的了。
午饭过后，看看离夜未央来还有一段时间，笑儿慢慢从床上起身下去，在身体伤势能承受的限度内做了一会儿缓慢诡异的运动。窗边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让人的视线来不及捕捉。笑儿心下对突然产生的熟识之感正有些讶异，忽地一个东西闪电般跃了过来，撞进了他的怀里。
亮亮的眼睛，狡狭的眼神，颤动的胡须，尖利的门牙，长长的耳朵，蓬松的尾巴，毛茸茸圆滚滚的身子，这——是——“小离儿？”笑儿失声轻叫道。
见笑儿认出它来，小离儿放松地在他怀里蹭了一下，然后四爪朝天地躺了下来，大尾巴盖到小肚皮上，还随着呼吸一上一下轻微地动着，两只兔子样的长耳朵左右交叉着扭了一下，然后圆圆的眼睛眯了起来，一条后腿还不时地轻轻蹬一下。
笑儿想起大哥哥对他说起过小离儿是帮他去寻找药材去了。可是现在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没找到药材还是找到了却不方便拿进来？
笑儿抱着小离儿慢慢坐进了床里，以他现在这种连走动都很困难的状态来说，小离儿能出现真是个大好消息，很多原本他打算等伤势再好一些后才能去办的事情现在就可以让它去做了。
不过，看上去小离儿疲倦得紧，连身上一向油亮亮的皮毛都变得有些黯淡了。小离儿本身就有爱清洁的习惯，每天它至少会在水中洗上三次澡的，这次如果不是太累的话它肯定不会这么灰头土脸的出现在笑儿面前，他还是让它先好好休息一番恢复元气好了。而且，小离儿来找他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尤其是夜未央这边的人发现。笑儿一直记得玉飘香的话，他说飞鼠本就是性情温顺的动物，从来不会主动攻击其他种群，就算受到了惊扰也常常只是仗着闪电般的速度以及飞行的能力而立刻避开祸患，所以桃花堂前小离儿的猝起发难是所有人都为之愕然的。当然，玉飘香那时还说过小离儿牙齿上有剧毒，那时笑儿一点不曾记得以前的事所以没说什么，不过现在笑儿想起了，小离儿全身上下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毒性。至于那时候小离儿尖牙上那种见血封喉瞬息便发作的剧毒，只有笑儿自己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若是让夜未央知道小离儿的存在，日后笑儿若再有什么动作只怕瞒不过他的眼睛。
笑儿慢慢抚着小离儿的毛，小离儿的小身子越来越放松，舒服得连长着胡须的小嘴都微微张开来，到后来它睡着了，居然还轻轻地打起了呼儿，真是小可爱一个。笑儿不由失笑，继而把适合小离儿去办的最迫切的几件事在头脑中过了一遍。
下午夜未央照例抱笑儿到了院中，放他在一张铺了厚厚锦垫的宽椅之上，自己则在旁边坐了，仍是静默地望着他，毫不掩饰眼中的深情。
笑儿任他盯了片刻，忽然想到，若现在的自己真的是那个云儿的话，他是肯定不会这么放任自己流露出这种情感来的。可是，被人这样注目了一个月了，纵然心里不烦也有些腻了，就算是使用这具身体的代价，也应该适可而止吧？凭什么要自己来当这人缅怀故人的替代品啊？
笑儿微微动了一下，夜未央立刻紧张地问道：“云儿，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又痛了？”
——倒是蛮关心“我”的嘛……
——不过这种关心的对象并不真的是“我”啊……
——让人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真是不爽到家了……
笑儿抬起满是迷茫的眼睛看了看他。
夜未央一脸的惊喜：“云儿，你终于肯看我一眼了。你，你记起我了吗？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来，要是痛的话开口告诉我，有什么不痛快也告诉我，我，我肯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待你了，好不好？云儿，说一句话给我听听好不好？说一句，就一句，一个字也好，说一下，好不好？”他一脸诱拐小红帽的表情。
笑儿心里冷哼一下，脸上却仍是一派的茫然不知所措。
夜未央可能是意识到他的强烈情绪吓到了笑儿，慢慢往后拉开了一点距离，勉强平了平激烈的口气，小心翼翼地唤道：“云儿，云儿？”
笑儿的眼睛没有焦距地四处望着，半天才又转到他脸上，慢慢吐出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当着他们的面说出口的第一个字：“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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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小离儿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