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无沙{Transformers同人}》BLip

7、柒┟┈路障

　　柒┟┈路障

　　芝加哥某废弃工厂。
　　声波提着一桶脏兮兮的柴油走进了工厂的中心控制室。那里的设备全都废弃了，覆满了各种颜色的锈，尘满蛛网。
　　“路障，吃饭。”声波轻轻推了推坐在地上睡着的TF。
　　那个黑白色的TF迷迷糊糊地醒过来，首先做的事是低头查看自己的火种舱。他一直相信火种舱能自行修复。睡了一觉以后，舱壁上的破口似乎痊愈了一些，他很高兴。
　　“别看了，没可能的。”声波平日里有魅力的声音此时变得空洞。
　　“不，我确实看到它修复了！”路障说。
　　“心理作用。你必须知道我们活不了几天。”
　　“你就偏要说这样丧气的话吗？！”路障一拳打在地面上，“我们是狂派，是永远不会倒下的狂派！”
　　“这叫直面现实。我们已经没有资格再奢望奇迹了，我们本不该活下来。”声波有些忧伤地看着他，拿起身边一个油腻腻的杯子，舀了一杯柴油，凑到路障的嘴边。
　　“少给我喝这狗屎，”路障偏过头，“拿开。”
　　声波没说话，不动声色地瞪了他一眼，上前抱住他的头，强迫灌下去。路障无力地挣扎。“你伤得太重，如果没有我每天去加油站抢油的话，你早就去见普神了！”
　　“放屁！”路障一把抓住声波的肩膀，开始猛烈咳嗽。声波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骂，却听路障喷出一口柴油里的杂质，说：“渣的伤得太重！你伤得就不重吗？！少给我逞能！”
　　声波愣了一会儿，突然轻笑一声。他撒开手，也给自己舀了杯柴油，动作有些颤抖。
　　“你又受伤了是不是？！”路障有些鄙夷地看着对方颤抖的机体。
　　“没有。”他眼睛都没抬。
　　“好啊，那些地球虫子现在是有撑腰了，只剩下我们两团破烂还苟且偷生，他们竟然对我们这两个快死的都没点同情心！早知道当初把他们全轰成渣！——”路障口气生硬。
　　“对我们两个快死的都没点同情心？！”声波把杯子一扔，猛地回身抵住了路障的胸口。“我说你是炉渣你就是炉渣，你的思维就是一根线的！我们当初就同情过他们吗？你杀过多少地球人？你杀过多少汽车人？这场战争的结局必将是一方的彻底死亡，无论是死在战争中，还是死于战争带来的创伤和仇恨！双方握手言和这样的结局简直就是放屁，所有人都应该明白这一点！所以，说到底我们都是在为活下去而战！威震天说我们的饥饿就是我们的权利，他很聪明，他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了，失败的一方会被整个宇宙抛弃，所以他一直在暗示我们，给我们死亡的压力，加快我们成为杀人机器的步伐，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与博派抗衡！博派最厌恶什么，他就让我们成为什么。我们都怕输，我们都怕死，威震天也是！而你，你居然到现在都不明白这一点！你有反对博派的理由，博派也有反对我们的理由，而且他们的理由更充分！威震天从来都不肯站在博派的立场上反观自己的所作所为，他认为自己就是王法，所有逆其道的都毋庸置疑是错误的！从一开始他就注定会输，他是塞伯坦黄金时代下产生的悲剧！”
　　“而我本以为你会明了这一切，我本以为你会接受这个无法避免的事实，但你没有。你居然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对的，还以为自己有权力草菅人命，就跟威震天一样。趁你的火种还没停止跳跃，祈祷吧，祈祷你见到的是普神而不是宇宙大帝，尽管已经没用了。”
　　路障怔怔地看着声波。对方的光学镜头一片平静，仿佛刚才的话他没有讲过一样。
　　“我可以理解成你已经投靠汽车人了么？”他说。
　　“首先我没有投靠，只是找到了正确的定位。其次这跟汽车人无关，只是我的想法和他们的主张有相似的地方。我以前向来听从威震天的话，如今我只不过认真倾听了自己火种里的声音而已。”声波说。
　　“我明白你的立场，因为我也站在这个立场上。”路障抬手抚摸声波肩上几根暴露的管线。“我们从一开始就选错了，不过我们不应该后悔，因为后悔只会让我们没法清醒地赎罪。但是，声波，这些事还是不要在这里说的好，我们要让他知道我们自始至终忠诚于他。”
　　“这就是你执迷不悟的原因？”
　　“我们都同情他，”路障侧过身，光学镜头闪烁着百感交集的光芒。他注视着一具庞大的躯体，伤痕累累、铁锈蔓延，而且身首分离。那颗不可一世的脑袋就在一旁，漆黑的光学镜让人无法判断生前那是红色的还是蓝色的。“我们不能抛弃他。”
　　“All Hail Megatron。”声波笑着说。

　　二十一更替循环前。
　　凯恩城。霸天虎总部。
　　路障躺在自己的充电床上，外面的争吵声越来越模糊，最后突然消失。脚步声靠近自己的房间，又远离自己的房间。他们似乎是协商完毕，各自回房睡觉了。
　　接着一阵机体碰撞的声音在隔壁房间响起。声音是会折射的，他不知道它来自前面一间还是后面一间，只知道它就在周围，很清晰。一阵闷响传来，接着是机体大面积碰撞的声音。他知道那闷响是某个TF被扔在了充电床上，每次他疲惫不堪一头栽倒在床上的时候就有这种声音，只是比这轻多了。
　　零件掉落的声音。路障仔细听着，根据声音的波长和该零件的弹性判断出那是腹甲。接着他听到哭叫声，喘息声，机体碰撞的噪声越来越频繁。他记得那是蓝霹雳的声音，无论它在惨叫中变得多么难以辨认。
　　他感到惊惧。他不知道该不该听下去，但事情发展得太快，在他还没下定决心前，他不得不承受那触目惊心的罪恶。他想关闭全身的系统，但是隔间的声音始终清晰地钻进音频接收器，让他无法静下心下达指令。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如此无助，面对间接的痛苦毫无办法。
　　十个循环后噪音渐渐平息下来，没有哭叫声，甚至没有TF的声音。蓝霹雳很能忍，他想。接着是沉闷的鼾声，很明显，碎骨魔睡着了。只有他才会这么打呼噜。
　　突然隔间的气门被撞开，一个野性的声音冒出来：“碎骨魔，完事了让给我行不？”路障辨认出那是眩晕的声音。蓝霹雳难以置信地说：“你们……”
　　碎骨魔哈哈笑了两声，非常豪爽地说：“行啊，让你就让你呗，enjoyyourself。”
　　然后又是一阵挣扎和机体碰撞的声音。眩晕把蓝霹雳拖到了自己的房间。
　　路障觉得自己的散热器都要烧起来了。隔了很久很久，大概推测第二次蹂躏应该结束以后，他终于决定起身，出门，来到眩晕的房间，敲开门。
　　“路障，你也要来尝尝这小子的滋味么？”眩晕一脸得意，仰躺在充电床上。
　　路障的眼神异常鄙夷。他走向蓝霹雳，一把将他从床上拖起来，扶着他往自己房间走。
　　“你又要什么？”蓝霹雳毫不反抗。
　　“修理你。”他面无表情。
　　“果然你和他们是一路货色。”蓝霹雳语气平静。对方的措辞看上去不怀好意。
　　路障把他扔在床上，转身倒了一杯能量液，递到蓝霹雳手里。“喝了。这是我从急救那儿要来的。”
　　蓝霹雳不信任地瞥了他一眼，毫不畏惧地一口灌下。
　　“你觉得当悲情的末路英雄很爽？”路障拿了些修理工具，坐在床边。
　　“还不至于末路。”他说。
　　“迟早的事，”路障停下手，看了看对方破损的机体。“你应该能想象威震天看到你的反应。”
　　“大不了一死，为了正义而死。”他神色决然。
　　“可你刚才还说你不至于末路。”路障的目光飘向下方。蓝霹雳的双腿一直在轻颤，腹甲不知去向，内接能量口内壁的管线遭到严重损坏，管口有些变形，周遭凝固着蓝色的液体，还在不断往外渗漏。路障有些胆颤地眯缝起光学镜，转开视线。
　　“汽车人永远不会死，博派的精神永存。而你们，霸天虎，生来就是没有灵魂的傀儡，废物。”蓝霹雳注视着对方为自己更换内接能量口，他奇怪霸天虎怎么会准备着这种零件。随即他怀疑这帮流氓可能经常需要给俘虏……更换此类零件。
　　“别奇怪，都是我自己做的，我有一个零件维修室。”路障抬眼用红色的眼睛看着他，那双眼睛似乎能看透对方CPU里的一切活动。
　　“你假惺惺个渣啊。”蓝霹雳嫌恶地看着对方又为自己安上了崭新的腹甲。
　　“现在不跟你讨论这种问题，你给我少乱动，少讲废话，我不知道会不会隔墙有耳，也不知道待会是否会有人带你走，我只知道你伤得很重，明天再有哪个霸天虎跟你能量对接你就死定了，我还知道我能把你修好。所以，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
　　路障侧过身拿起一个诊断仪，红色的射线射在蓝霹雳的喉咙前。
　　“干什么？”他的眼睛变得狭长。
　　“你的发声器叫得报废了。”
　　“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蓝霹雳想，这是真的。
　　“我能听出来，”路障收起诊断仪，有些头疼地看了看对方破碎的机甲。
　　“其他我没能力也没义务修了，你小心点。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他说，“你可以睡在这儿，或者去别的霸天虎房间。”
　　“我睡在这儿？”蓝霹雳狐狸地看着对方严肃的脸。
　　“有什么问题吗？”他的脸很沉静。
　　“不，当然没有。”
　　“那就给我睡觉。”路障言罢收拾起医疗器械，走进另一个房间。
　　“你最好告诉我，难道就这样？”蓝霹雳苦笑一声。
　　“你别把自己弄得真像个prostitute*一样，”路障冷冷地说，“我只想杀了你。”
　　蓝霹雳立刻道：“那你何必修我？”
　　“出于对奴隶的怜悯，”路障回首走进了房间，“我是个公私分明的TF。”
　　说完他关上气门，一整晚都没有动静。

　　二十一更替循环后。战争结束之后。
　　芝加哥某废弃工厂中心控制室。
　　“声波，我觉得我是个败类。”路障的气息成了一条缝。
　　“我也这么觉得。”声波让奄奄一息的路障紧靠着自己肩膀。
　　“普神不会搭理我的，我只有下地狱的份。”他有些绝望，却很淡然。
　　“我们都是。”声波将头凑近了对方的头。对方的声音已经轻到听不见了。
　　“霸天虎兄弟们会在那里等我们吧……”路障笑了。声波认为他笑了。
　　“威震天说不定还会一脚踢翻了冥王自己当老大呢。”
　　“对，……对。”路障的机体开始冰冷。“……你这么一说，我倒很想去看看了。”
　　“再坚持一会儿，等我。”声波将他抱紧，他能明显地感受到对方的CPU在渐渐停止运转。他感到恐惧，他可从没感到过恐惧的。如今在异星上，他们战败了，所有战友包括首领全部战死，身旁只剩下一个奄奄一息的伙伴，唯一的、他还熟悉的人。也许不出一个循环，身边就会多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到时他孑然一人，孤独而无助。他不想成为最后一个士兵。
　　“我，一定比你先死。”路障微颤起来，蜷缩在声波的怀里。
　　“路障，你有……喜欢的人吗？”
　　“好像没有。”他想了一会儿回答。
　　“哦……”
　　“怎么了……？”路障虚弱地笑了笑，“你想起红蜘蛛了，对吧？”
　　“嗯。”声波失魂落魄地回答。
　　“我多失败，我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
　　“那是件幸福的事。”
　　“如果可以的话……我祈祷，我会选择Dirge。”
　　“挽歌？”声波有些奇怪，“他是个怪人。”
　　“但是我为了他干出了一辈子最不可饶恕的事……，我毁了烟幕和蓝霹雳，”路障说，“如果我不告诉自己我喜欢他的话……这罪恶就没有被宽恕的理由。”
　　“即便如此，我也永远不会原谅你！”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声波下意识地举起了枪，才发现子弹早就没了。他绝望地叹了口气，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一个汽车人迈着稳健的步伐朝自己这里走来。那双蓝色的眼睛匆匆掠过声波，在路障脸上停顿了几秒，最后凝固在一旁威震天的遗骸上。
　　“任务完成得很轻松嘛。”他说着。他站在阴影里，因此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两扇锐利的门翼竖在他身后。路障却猛地反应过来——这声音如此熟悉。
　　那个TF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看到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霸天虎残兵，哼了一声。
　　路障尽量保持浑厚的声音，说：“好久不见啊，烟幕。”

　　一天前。
　　美国卫生与安全部门。博派秘密基地。
　　夜晚。
　　擎天柱躺在自己的充电床上，上半身靠着床背。战争结束以后，美国政府为每个汽车人都配备了巨大的、功率超强的充电床，让人不禁想起塞伯坦黄金时代那种贵族才能拥有的床。
　　非常舒服。擎天柱满足地伸展了一下四肢，感受电流柔软地窜过每条管线，聚集到火种里。
　　他拿起床头一堆数据板，放在大腿上。那是他从塞伯坦上带来的，至今都没有看过。前几天他才从办公室里整理出来，放在自己的卧室床头柜上。这是塞伯坦仅剩下的文明了，而他们TF则是活着的文明。
　　里面有一本是他做档案管理员时最喜欢看的，《自由与权利》**。当初奥利安也把这本书推荐给做矿工和角斗士的威震天看，威震天苦读了很久，最后认真地归还，附带一句话：“书是不错，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奥利安当时没想什么，他觉得前半句的“书是不错”只是敷衍的感谢，后半句才是对方的心声——根本没看懂，或者和自己的想法相冲。而他认为一个矿工不会有多深刻的思想，因此他自动把它归为“根本没看懂”。
　　事实上应该是和威震天的想法相冲。
　　擎天柱摇摇头，打开数据板，扫描着一行行已经烂熟于心的文字。
　　“权利和自由权是现代政治哲学的中心，并且成为不同政治哲学流派分野的核心标志……”
　　这是第一句话。以前看到每一句话，他都会设想着将来的反政府活动的崛起，并且推测反抗暴政的呼声的中心在哪里。他想过神思新城的学生运动，想过上流贵族推翻长老议会……他就是没想到底层的军品也会群起反之。事后他觉得奇怪，自己竟然忽略了塞伯坦最强大的底层力量，也许是长久以来的无视和冷漠，已经让“基层民众除了干活以外一无是处”的观念在所有人心中根深蒂固，包括他们自己。因此能出现威震天这样有思想、有抱负、有野心的起义领袖，简直是个奇迹。
　　而现在……现在他看到每一句话，他只会把霸天虎的恶行对号入座。
　　换言之，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的想法始终围着威震天打转。以前是关于威震天起义反抗腐朽政府解放劳苦大众，现在是自己起义反抗威震天解放生命自由的权利。
　　擎天柱继续往下看。他渐渐觉得自己的CPU在冒烟，一时有些处理不过来。他感到惊异，要知道，他的CPU是塞星人中最好的之一，怎么可能看这么点简单的东西就无法承受了？他只好作罢，一边心里叹着“老了”，一边换了块数据板。
　　标题赫然是《基于绝望的激进主义》。
　　这书……是自己带过来的么？
　　他随便打开，看起来。
　　“革命是一种实现正义和恢复秩序的行为，是一种权力转移的方法，是一种发泄不满和改变现状的途径，是一种实现社会变革的历史过程。……”
　　这段释义，作为博派最高领袖他早就能脱口而出。不知为何，他再次想起了威震天的起义，那举着黑色融合炮的银灰色军品，和民众一起呐喊着对准政府大楼开炮的场面，他至今记忆犹新。
　　正是为了自由的权利，塞伯坦开始了政治流派的分野，而分野到后来，就需要出现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力行动——革命。大多数民众在生活受到严重压迫，连最基本的物质都无法获得保证的时候，便开始有心抵抗。这样的革命还是停留在物质层面上的，擎天柱听说人类的很多革命都是出于精神的需求。但在那个年代，你能奢望一个矿工能有什么精神需求？表面上看是这样，看似威震天是为了生存而革命，实际上只有奥利安知道他根本的目的。他要推翻政府，控制长老议会——也许不会再需要议会了，他深知议员的腐败——然后统治塞伯坦，最终统治全宇宙。平民不知道这个军品的巨大野心，他们相信他矿工和角斗士的卑贱身份，仿佛那就是一个群众领袖的标志。他们只知道他带领下的反抗同样能让自己吃饱饭，过上富足的生活，——于是他们跟着起哄。不如说是起哄。
　　擎天柱还记得威震天在矿工暴乱前对他说的话。那是他看完这本《基于绝望的激进主义》后的读后感——“革命是群众性的。革命是突发的。革命是暴力性质的。群众是可以被煽动的。.革命是基于绝望的激进主义。***”如今看来，这就是后来的事情的预兆。而当时奥利安没有在意，他只是感到高兴——终于有合威震天口味的书了。
　　擎天柱放下数据板，他又感到身心疲惫。他关掉了灯，慢慢躺下，光学镜头眯成一条缝。他不清楚最近自己为何总是容易犯困，而且处理信息的能力大不如前。最令人担忧的是，有时他会间歇性地感到火种舱里闪过刺痛，以及火种的渐渐衰弱。他没有把这事告诉任何人，他不想引起麻烦。
　　他总觉得昨晚的事有些蹊跷——他感受Matrix的位置的那件事。他甚至怀疑Matrix是否真的弄丢了。他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医官。然而，如果Matrix真的没丢的话，他又为什么要编造这个谎言，而且要编成“在威震天那里”？他是想故意引导自己去找威震天吗？但这又是为什么？
　　后来擎天柱突然明白了。他笑了。他想证实自己的猜想。
　　于是他打开了火种舱。

　　一天后。
　　芝加哥某废弃工厂中心控制室。
　　“烟幕，你最好看清楚——他快死了。”声波冷冷地说。
　　“我当然知道，你以为我来这儿是冲着你们这两个残兵的？”烟幕一直站在阴影与光线交接的地方，致使他的机体棱角鲜明。
　　“你是来找威震天……的尸体的。”路障开口，“你要做什么尽管做好了。”
　　“我只是情报员，”烟幕突然走近，“我已经向Prime发出信息，汇报尸体的具体位置，”
　　“你一辈子都活该。”他指着路障。
　　“你够了。”声波瞪着他，“你没有权力对一个垂死的人说这样的话。”
　　“烟幕……，”路障闭上了光学镜。这回他真的要死了。“求你，求你……原谅我。”
　　“我永远都不会，我向普神发誓。”烟幕冷冷地注视他虚弱的脸。
　　“原谅他！”声波低沉着嗓子。
　　“他不配。”烟幕说。
　　路障最后看了声波一眼，眼神里闪过无数的空洞和恸绝。接着他艰难地喘息了一声，垂下瘫软的脑袋，压在声波的手臂上。整个机体猛然间放松了，往下一沉。
　　声波叹了口气。他看向烟幕，眼神里充满居高临下的怜悯。
　　“你完全可以看看他的记忆芯片，没人会介意。”他说。
　　“我才没兴趣。”烟幕想要起身。
　　声波一把拉住他，力量大得出奇。他斩钉截铁地命令：“你必须看！”他取出了路障的记忆芯片，递给烟幕。烟幕迟疑了一会儿接过，放在眼前读取。
　　一片蓝光。关于这个霸天虎一生的信息在他面前草草掠过，他在筛选他关注的信息。
　　突然他的扫描凝滞下来。他看到了蓝霹雳。
　　路障把蓝霹雳逼到死角……
　　路障把他带回霸天虎基地……
　　路障冷眼旁观霸天虎的争吵……
　　路障聆听隔间的叫声……
　　路障帮蓝霹雳维修……
　　路障看着蓝霹雳被押去熔炼池……
　　……
　　烟幕呆立了很久很久。他把记忆芯片重新安回去，俯下身注视路障的脸庞。
　　声波有些疲惫地看了他一眼。
　　“我原谅你，”烟幕轻声说，“请你也原谅我。”

　　*注：prostitute，性工作者。
　　**注：《自由与权利》，英国剑桥大学历史系教授，历史学家，英国理论政治家阿克顿的作品。下文引用的一句话同样出自本书。
　　***注：本段话摘自sanjiao的MOP同人文《被遗忘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