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由此去》媞媞

15、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小杨，景杨

　　妍宜加快了脚步，路过一片竹林，前面山腰出现一颗很大的柚子树，妍宜一眼就认出来了。走近了妍宜才看见，树下台阶上坐着一个瘦小的人，眼泪一下子就翻滚了起来。
　　爷爷坐在门前老地方，露出整洁但因为长期吸叶子烟而黄黄的牙齿，挽起衣袖，扎着裤脚，捧着一碗两三片泡菜叶子清淡的稀饭，微动着嘴，两撇灰白相交的胡子，偶尔被沾上米汤，那么亲切，也那么摇远。妍宜凝在原地，不敢叫爷爷，可是她还是控制不了身体，慢慢走上了通往爷爷的小路。
　　“爷爷——”妍宜小心的叫着。
　　台阶上的人抬起头，看见捂着嘴大哭的妍宜。
　　“哗~~”随着瓷碗破碎的声音，爷爷身子迅捷的走到妍宜身边深深抱着她。
　　“丫头，你可回来了，你奶还在的时候就天天念着你，说着小宜子怎么还不回来呢，早前还念叨着要吃柚子，这柚子都熟透了啊。”爷爷声音哽咽着说，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爷爷，爷爷！”妍宜只能反复叫着同样的两个字，本来预备的好多话都变成一片空白。
　　爷爷很快回过头说先把碎碗收拾一下，妍宜知道爷爷在躲着抹泪。
　　“哎呀，这可不是小宜子吗？跟她妈一个摸样。”
　　“是啊是啊，走的时候才大腿高呢。这转眼都十年了，长这么高了。”
　　“可惜了，你奶走的时候都睁着眼看着院子口呢，你那挨千刀的妈不让你回来，她也不回来瞧瞧。也不看是谁拉巴长大的。”
　　“你看，小宜子都长这么俊了，咱丫头还是个小丑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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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喊声一声高过一声，很快小小的院坝坐满了熟人人，就像小时候散凉的人群一样，大家都坐在一起。话题始终围绕着妍宜小时候，说话的是哪个婶婶叔叔妍宜已经都不记得了，但她还是一直坐在爷爷身边，拉着爷爷，不知道是哪个婶婶拿出相集，上面夹满了小朋友的照片，大家一一数着这是谁那是谁。李妍宜梦里一直模糊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那个熟悉的身影也被她突然的想起。景杨，那个男孩是景杨，从前被别的小孩骂野孩子没爹没娘的时候，闯祸时替她背黑锅的时候，在她身边一直照顾她的都是景杨。
　　偏偏这么多不太熟的人她都记得，只忘了最要重要的，太多的感情憋在心里，联想到小杨，李妍宜迫不及待站起身，想要找到景杨妈妈证明心理的怀疑。
　　夜幕刚好降临，没等到李妍宜问起景杨家人在不在，一个急躁的妇女走到了妍宜身边。
　　“妍宜啊，我们景扬怎么样了？”妇女头发白了一半，红着眼眶的问。
　　“景扬，他？”
　　“他不是去找你了吗，早前就一直说要去找你，后来好不容易他表姐打听到了，第二天他就过去了。”
　　“果然，景杨，小杨……”李妍宜还沉静在惊讶里，“那他的身体？怎么了？”
　　提到身体，景杨的妈妈一下软在地上，神情憔悴。
　　“他没多少日子了，为了他的病我们花光了所有钱，现在只能他想做什么都随他去。”
　　原来跟自己猜测的一样，哪有被刀划伤需要心电仪，哪有人感冒会不能呼吸，果然，小杨……不，景杨骗他。
　　妍宜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被勾了出来，看着周围人帮忙扶了云婶回家休息，妍宜再也待不下去了，她决定立刻回家，一定要把景扬找出来狠狠骂一顿，然后跟他相认。
　　回家的路被前段时间的事围得满满，妍宜苦笑着哪有那么白痴的撞人，夕琳姐是有目的的认识自己要到电话号码。但是小扬却不想让妍宜知道他得病的事情，想到这里，妍宜一下子冷静下来，如果直接冲到小扬面前告诉他自己什么都知道了，那小扬的自尊心一定会以为自己在可怜他。
　　可是，如果再看见景扬，自己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看着窗外快速移动的田野，妍宜无法控制的想念景扬。仿佛那些景扬替他顶罪，牵着她回家，还有临走时说：“早点回来，我让我妈妈给你做新书包了”，这些点点的画面突然都清楚的出现在脑海，自己竟然都忘了。妍宜一直想着过去，想着想着笑了，眼泪也跟着流下来——景扬是个大傻瓜。

　　回到家，妍宜立刻到了夕琳姐家。
　　“妍宜啊，快进来。”夕琳姐很热情的开了门。
　　“姐，小扬在回来了吗？”
　　“哦，还没有呢，他妈妈硬要他多留几天，他一回来我就告诉你。”关夕琳艰难的笑着。
　　“那他回来你一定要立刻告诉我！”妍宜也不拆穿。
　　“好。”
　　妍宜走在街上，看着走过路过的男生，心痛的让她不能呼吸。路过一家小店，里面的人有的高兴举杯，有的闷闷喝酒，妍宜在角落的空位上坐下，一挥手点了很多瓶酒。背后路过了很多人，天也变暗了，妍宜的酒瓶也堆的更多，但脑袋还很清醒，不一会，她叫来了秦东宇。
　　“你喝这么多酒？”秦东宇不可思议的坐下，“发生什么事了？”
　　“我就是心情不好，你是来结账的吧。”妍宜红着脸，眼睛里的秦东宇有些晃。
　　“又是因为小扬吗？”秦东宇心里一阵隐痛，手不自觉的放在妍宜头上，轻轻抚摸着。
　　妍宜只是一直摇着头，继续把酒灌进肚子。
　　秦东宇也不说话，表情沉闷的喝着酒。月色慢慢代替了日光，老板课桌上的人来来往往，只有妍宜跟秦东宇像拼坐的两个人，秦东宇失望的表情，李妍宜伤心的泪水。
　　路上，秦东宇看着摇摇晃晃的妍宜，温柔的背起她。
　　“景扬，景扬……”一路上伴随的是妍宜细细的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