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流颜》堇年莫铭

12、病发

　　“啊——”深夜一声哭喊打破了寂静的夜。
　　又一次从睡梦中惊醒，眼前又浮现出了娘摔下悬崖的场景。屋外是轰隆的雷声，仿佛要响彻苍穹。雷声不断回荡在天空中，一声比一声响，惊天动地，如同排山倒海般迎面扑来。
　　我捂住耳朵，脑袋不停撞着墙，似乎这样能够减轻内心深处的疼痛。温热的血顺着额角留下，而我对此却毫无感觉。
　　“长恭，你在干什么？”高孝珩看到长恭机械般不停地用头撞击着墙，鲜血不停地流了下来，墙上一片血渍。
　　“头好痛，娘，孝瓘好难受。。。”我无意识地说着，头撞得越发地重了。
　　“长恭，你怎么了？”见长恭完全没有反应，孝珩更加着急，无计可施之下，孝珩只得紧紧地抱住长恭，希望能够阻止他的自残行为。
　　等到孝瑜。孝琬赶到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一个如同谪仙般的男子怀里睡着一个仙童般的男孩，男子的眼角带着暖暖的关怀和呵护，男孩的脸上带着安心温顺的笑容。这一场景定格成一场无声的图画，他们就如同从画里走出来般，不食人间烟火。
　　“嘘。。。”孝珩见孝瑜。孝琬的到来，于是示意他们小点声，怕惊醒了怀里的人。
　　“二哥，长恭怎么了啊，长恭，怎么受伤了？”看到长恭额头的伤口，孝琬首先担心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晚上我快入睡的时候，忽然听到长恭的哭喊声。等我赶到的时候，便看到长恭不断地用头撞着墙。我怎么也阻止不了他，只好抱住他，好不容易才睡着。”想起刚才的场景，孝珩忍不住一阵心痛和惊悸，刚才的长恭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瓷娃娃，眼神空洞得让人心疼。
　　“这件事等天亮再说，二弟你先抱长恭去你的房间，晚上你先跟长恭一起睡，以防等一下再发生刚才的事。我去叫下人先把长恭的房间收拾一下。一切等长恭醒来后再问问他吧，现在在这胡乱地猜想也无济于事。”孝瑜毕竟是大哥，比较有主见，而且他的话也比较容易让人信服。
　　孝珩先行离开，留下孝瑜和孝琬两人一脸深思及沉重的模样。他们知道长恭这肯定是心病，这三年来长恭肯定背负着许多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想起初次见面那个天真调皮笑容灿烂的孩子，两个人都忍不住一阵难过。

　　天亮了，我睁开朦胧的睡眼。摸着额头缠着的纱布，我忍不住一阵苦笑，原以为早已忘记的噩梦却在昨晚又一次浮现在了眼前。曾以为早已忘记的记忆，原来还埋藏在我的心底深处，成为我不敢触摸的伤痛。随着时光的沉淀，伤痛却化了脓，心脏仿佛在一点一点地被伤痛腐蚀。心痛的无以复加，我知道我永远都忘不了这种痛。
　　孝珩推开门进来的时候，便看到男孩一副伤感落寞的神情。孝珩的心忍不住一阵抽痛，随即很快的隐去，“长恭，你醒了。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
　　看着二哥担忧的神情，我忍不住一阵感动。“二哥，我没事了。”
　　来到大厅，抬头便看到一个丰神俊貌的男子，不是九叔是谁。“九叔，”我有些吃惊地喊道。
　　“你九叔听说你昨晚的事，一大早饭都没吃便赶来看你。你还不过来谢谢他。”大娘对着长恭笑着说道。
　　对上九叔担心的眼神，心里一阵暖流流过。“九叔，谢谢你。”我感动地说道。
　　“傻孩子，你是我大哥的儿子，也就是我的的侄子，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谢谢。”高湛一脸怜爱地看着男孩。
　　“呵呵，九叔，是长恭错了。”我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
　　“长恭，你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想到今天早上孝瑜派人来跟他说这件事的时候，自己心里忍不住一阵疼痛，更多的是担忧，恨不得马上飞到他身边看看他伤的重不重。
　　“没什么，只是心病。每到雷雨天气听到打雷声便会复发。”说到这儿，我神情有些黯淡，“我娘就是在那个雷电交加的雨夜掉下悬崖，我连她的尸首都找不到了。就在同一天里，我先后失去了两个我最爱的亲人。”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然而内心地悲痛却更让人心痛。
　　“长恭，一切都过去了。你还有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我会代替大哥和你娘好好保护你，不再让你再难过的。”把男孩的头轻轻靠着自己的怀里，希望以此能够安抚他内心的伤心。
　　“大嫂，我先把长恭接去我那儿住一段时间，顺便再带他去看看大夫。住在这里我不放心他，这里毕竟有些东西会勾起他伤心的回忆。等他心病除了，我再送他回来。”高湛想了一会儿，说道。
　　“我倒没什么看法。住你那也不错，你那比较清静，比较适合养病，不过这一切还是要看长恭的意愿。长恭，你愿意吗？”大娘看着我说道。
　　“恩。”我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