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尘不冉》夕昃

22、——炼药

　　钻进被子里，青冉张着眼呆呆地望着顶上的墙壁发呆，眨了眨眼睛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不断闪过一些零零散散的画面，最后却落在了那个白衣少年离开时落寞的背影上。那一定是一个对他很重要的女子吧，会是他的心上人么？三年前她诊断那个女子时虽是被纵辞用黑布蒙住了眼，可让然感觉得出那一定是个惹人怜惜的美人儿……只不过，她的病……用冥栾散也只能维持到这种程度，如今……想到这儿，青冉不自觉的撇了撇嘴，“我才不要管你的事，睡觉！”不高兴地嘀咕了一句后，青冉翻了个身，压了压心里莫名其妙的不安，渐渐睡了过去。
　　青冉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已是深更，星夜大地已难见半点灯火，只剩下寥落的星光淡淡地笼上一层光芒，也投下那个在海域边徘徊良久的少年孤独的身影。“潮水涨上来了。”少年看了看被打湿的鞋面，又继续望向海水深处。夜色下的九海显出一种藏黑色，连接着远处的夜空让人感到十分的肃穆。纵辞又缓缓地上前了几步，海水漫到膝盖的位置，渗出逼人的寒意。“我已经出来半日了，如要下海，必要再做耽搁，”借着微弱的星光，纵辞看着潮边激起的泡沫紧紧的皱起眉头，脑海中尽是蜷缩在山洞里那个瘦削的身影，脚步不自主地退了几步，夜风吹过刚刚打湿的长裤，凉意激得他猛地清醒，嘴角一丝苦笑，和青冉赌气离开时一模一样，“她，太为难了吧，还是算了……”自语了好久，纵辞突然解下上衣，手中荧光一闪，便裹着层金色的屏障瞬间钻入了海中，海面上稍稍起了涟漪，下一刻以吞没了少年重归于平静……纵辞在金光的保护下不断地下潜，感受着周围逐渐增加的气压和漫无边际的黑暗，慢慢合上眼感受着四周灵力的变化，“一定要活着出去。”黑暗里，握着剑的拳头紧了紧，骨节挣得青白。
　　“素儿，快些帮我梳洗吧。”
　　“小姐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丫鬟们还没做好早饭呢。”
　　“我一会儿就去炼药室了，两日之后哥哥要去平定沿摩的叛乱，我不想到时候再分心，所以想尽早把药炼好。”
　　“是，小姐，素儿不会让人前去打扰的，不过小姐也要记得出来休息啊。”
　　“嗯，我先过去了。”
　　青冉抬手擦去额上细密的汗丝，轻捻着药物的份量，一边不断地向丹炉内注入这灵力，慢慢暖着药性。炼药室里不见天色，也不知道是过了几个时辰，青冉望着丹炉内已经差不多成形的佐药，又看了看桌上仅剩的一钱冥栾粉，眉头皱的紧紧地。衣袖一挥，紫气笼住了丹炉，青冉揉了揉额头，重重地叹着气，离开了炼药室。
　　“对不起啊，小姐，”一个小丫鬟匆匆忙忙间撞上了刚出来透透气的青冉，忙低下头认错，见青冉挥挥手没有责怪的意思，马上有些雀跃地说着：“小姐啊，素儿姐姐正说着给您发现了好东西您就过来了，那不如去前厅看看吧！”青冉点点头示意，心里却也疑惑着，也往前厅过去了。
　　才进了前厅，就隐约见到一团灰蒙蒙的东西正蜷在她脚边，素儿正要伸手去逗弄着，“住手！素儿！”待青冉看清楚是一只小狼时忙喝住了素儿，一边上前把素儿拽到了身后，警惕地看着它。她可没忘前几次自己想摸摸它的毛时那匹狼冷冰冰恨不得要吃人的样子。“小姐，这不就是上次你说可爱的那只！今天素儿正要出去给你选布料时就看见这小家伙一直在咱们府外面打转，想来是与小姐有缘了，留下来陪小姐玩儿吧！”青冉本就惊讶于他化形后在府中出现，听了素儿一说更是十分疑惑。轻轻蹲下身子，试探着伸手摸摸小狼的头，小狼仍旧是垂着头，只是微微偏了偏脑袋。“是你么？”青冉心中疑惑，可是再看身形，怎样都与每次前来找她的那只毫无差别，“难道出了事情让你冒险过来府上找我？”唉，心里怎么问他也听不见，青冉叹了口气，有点不知所措。“小姐是不喜欢了么？也是，之前也没见你怎么喜欢狼，那不如素儿让家丁给它喂点粮放出去吧。”青冉还未及答话，就感觉手下一动，低头时却见毛茸茸的爪子搭在自己手上，无力地垂着再无动弹。“糟了，难道他受了伤？”青冉心里想着，已是急迫地把小狼抱进怀里，匆匆的向炼药室的方向奔去，一边嘱咐着素儿：“留下它给我做伴了，素儿，你去选布料吧，这儿不用操心了！”
　　炼药室内，素儿仔细地检查了各个出口和密道，在四周挡上了轻纱屏，然后将怀中的小狼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小床上，“是你么？你是不是受了伤？你快变回去我好替你上药疗伤啊。”不知道他伤在那里，青冉断不敢随意碰他，只是焦急地看着。倏地白光闪动，青冉再回过神来时，白衣少年正微微合着双眼躺在床上，胸膛轻不可见地起伏着。青冉搭上他的脉，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被人一把甩开。“你，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去做什么了？”见纵辞不回答反而挣扎着想要起身，青冉忙上去按住他，“不行！你，你再不听话我就真不管你了！到时候我可不会大发慈悲连你们两个一起救！”青冉感到手下的人仍在用力挣扎，也固执地不肯松手。“我没事，我还要回去照顾她，我不会死的。”纵辞终是拧不过青冉，只得看着眼前这个女孩无奈而坚持的说。青冉顿了顿，手下的力道也松了下来。她知道那个女子对纵辞的重要性，他是不可能安心留下来养伤的。“好吧，我不留你在这儿养伤，不过，这里是我的炼药室，我正要把剩下的几颗冥栾炼出来，不如你在这儿稍稍等会儿，等药炼好你一并带走？”青冉小心翼翼地看着纵辞苍白的面容试图说服他，纵辞的眼中闪出几丝光彩，语气急促地说：“那最好不过，最好不过了！”“不过……”纵辞见青冉不放心地打量着自己，忙补充道：“你放心，我会好好在这儿自行调节的，青冉无需为我多虑，只要安心炼药就好。”青冉无奈地撇撇嘴，正欲转身去炼药，不想被他拽住，一小包东西塞入她的手里，“青冉，拿去炼药，拿去……”话还没说完，纵辞脸色一变晕了过去，身体重重地摔在床上，青冉忙过去想要扶他起来，却看见纵辞身上白色的长衫上渗出了许多道血痕。“啊、”想来是被什么划伤了，青冉忙将他扶正躺好，抬手给他罩上愈伤的结界，并用内力给他打入了几颗护住心脉的灵药。忙了一阵，好不容易将他安顿好了以后，青冉松了口气，看了看那个沉沉昏睡过去的人，转身走向了丹炉。
　　这时才想起来刚刚纵辞塞给她的纸包，打开来看时，青冉的手重重一抖，身体也不禁颤了颤，“冥栾粉？”青冉太熟悉它了，也太清楚这种东西是如何来之不易了。她将这一钱冥栾粉与之前剩下的一同注入丹炉，看着火焰逐渐变成蓝紫色，莹莹的跳动。“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她真的那么重要么……”青冉搭着纵辞平稳了许多的脉象，坐在床边低声地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