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Volume 5．惊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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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过吗？那是什么？”疑惑地看着绣姨，阙贤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觉得似乎真的有什么异样。
“没。是我多心了。……你难道不知道玉露丸是什么吗？”绣姨触着阙贤白嫩的皮肤，眼神像是不经意地扫过江绝秀的脸。
“世上绝无仅有的三颗，像是还魂丹一样的神药。”江绝兰接上了绣姨的话，不过听起来——像是只说了前半句。
绣姨点点头，脸上还是无尽的宠溺：“既然贤儿累了，就先休息吧。绝秀，绝兰，随我来星潜居。”
阙贤乖巧地点点头，垂下来的渐渐开始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灵动的眼睛。
这个女人看起来虽则慈眉善目，不过她肯定不简单，就像胤妃一样，在宫里的时候，就曾有传闻说胤妃虽为女子，在后宫中可谓一手遮天，而且——她的手最终的方向，就是朝野吧。以后真要提防这些人呢，不过说起来。在这里呆久了，连自己都快忘记了逃跑的目的了。
离开这里，离开古代，这才是她的目的——怎能为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榨干剩余不多的脑细胞？
算了，就听那个所谓绣姨的话，先休息休息，再作定论。
江府由七座别苑构成，其中两座，便是以如今两位当家的名字命名的绝兰苑与绝秀阁，于后就是江老爷续弦的妻室袁敏绣所居的星潜居。而后便是四座风格迥异的院落：书雁居，清影楼，离寂斋，成非阁。
“说句不好听的，比起那柳贤公主，我更宁愿那个媳妇就是贤儿。”星潜居里沉默了好久，终于，绣姨柔柔地笑笑，两束温柔但极具穿透力的目光投射在了江绝秀身上。
“绝秀并未钟情于何人。柳贤公主或是……明姑娘对绝秀又有何差别？”江绝秀低着头，此刻就像个被调教得礼仪周全的好孩子。
绝兰听他言不由衷地讲出这句话，微微叹息着说：“……可你也应当知道，玉露丸的意义把它交予一个——自己最爱之人。”
“当时，绝秀只认为救人要紧。”低垂的头颅，无论是绣姨抑或是绝兰，都看不清此刻他脸上的表情。
“绝秀，告诉我。如果圣上召你回京，告诉你公主已经找到了，你真的会心甘情愿娶公主吗？”绣姨对他的回答并无疑问，她却是一针见血提出这个绝秀连面对都不敢面对的问题。
若问生涯原是梦，除梦里，没人知。
阙贤不知道，服下玉露丸后百病皆除，身体散发奇香，如同枷锁。
把自己狠狠的套住。
深夜，寂静无声，平时叫得热烈的小虫都似乎约定好了一起休假，于是天空下无风的夜色更显沉闷。
从软绵绵的床榻上爬起来，她踢开把自己捂得快发疯的被子，想想这还是深夜，便下定了把这座巨大的院落探个清楚的决心。
她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看自己落地的姿势还是身轻如燕，唇边不禁划开了个漂亮的弧度……若是以前，这抹微笑的形容词便是“阴险”。她便拿起火石点燃了桌上的蜡烛，托起烛台就走出门外。
“阙贤，你要去哪里？”这时，她打死也想不到她正与刚刚从星潜居回来的江绝秀碰了个正着。
“我……我……我要去厕所。”奇怪，这个混蛋可是从来不会直呼她“阙贤”，可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却让她感觉到几分异常的气息，“你没事吧？绣姨对你说了什么，你的脸色好难看呢。”
“没有。”他的脸上明明写满的就是有事发生，阙贤的心不知为什么就慌了起来，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天，她也从来没见过他不开心的样子——该死的，我到底在慌什么。“你在担心我吗？”
瞳孔猛地缩小，她就像只被踩中痛处的刺猬：“才没有呢，你少臭美了。”
江绝秀低低地笑了起来，一双桃花眼秀气地眯了起来，这似乎是他笑起来特有的样子，在月光温柔的光线下显得尤其可爱：“现在很冷呢，你也不多穿些衣服出来。”随后便解开了身上的绯红色披风，裹在了面前娇小的她身上。
“我……”她浑身颤栗了一下，他的体温透过那件单薄的单衣，透过她身上细腻的每一个毛孔，流进了她的血液里，那句她不怕冷，她也不知从何出口，“江绝秀——干吗要对我那么好。”
他只是帮她系上了披风上的结，便揉了揉她微显凌乱的头发：“是我撞伤你的。还害得你快死了。”
“原来只是这样。”她点点头，朝他绽开一个灿烂的笑脸，便继续托着烛台向外走去。那个灿烂的笑，似乎有些太灿烂过头了，更近似于——虚假。
——只是这样而已吗？他偷偷地问着自己，只是这样而已吗？
娘亲说，玉露丸是留给自己最爱的那个人的。为什么自己当初却毫不迟疑地把玉露丸放进她的口中？
如果现在，珉钰告诉他，柳贤公主已经找到了，他还可以就这样无所顾忌驾着马车到京城去迎娶公主吗？
世界像是全变了。
空气仍旧是很闷热，可是披着属于他的袍子，她怎么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一点一点的温暖起来了呢？对，没错，我知道我真的是在担心你，可是——我为什么不敢承认呢？可是，为什么就一个晚上之后，你看起来就那么的不快乐？
“这是绝秀哥的绯玉袍呢。”
阙贤一惊，连忙把手里的烛台举高，好斗的拳头顿时捏紧：“是谁？谁在那里！”
从像迷宫一般分岔萦绕的路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抱着手靠在假山旁边静静地看了她不知多久，而她却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没发现他。
“你不知道我吗？”的确不知道啊，她以前从来没见过他呢。不过在烛光下细细看去，他的五官与绝兰、绝秀的神似极了，连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也是如出一辙，只是配在了他的脸上去却显出点点的妩媚，鲜红的嘴唇含着笑，好一个如玉美人——都像是要把自己这个天下第一美人给比下去了呢。
“不知道。”阙贤下意识的与他拉开两三步的距离，不习惯与人太相近是她一贯以来的习惯，可到了江绝秀面前这些习惯都会完完全全的烟消云散，“不过……你和绝兰姐和江绝秀应该有点关系吧。”
“真聪明。”他没有逼近，还是慵懒地靠在假山旁。
“你到底是谁？”阙贤轻声道，声音中却是胁迫，“如果不说，别怪我不客气。”反正她也不是吃素的，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并非善类。
“你的大名在府里已经被传得快熟透了。”他如水的眼波在她身上流转了一趟，深得像一潭看不见底的湖水，“原来姐姐说得没错啊，明阙贤姑娘长得的确还不错呢。”
“你说的是哪门子话，我可听不懂。”蜡泪滴在地上，然后紧紧地粘着地面，好一副永不分离的样子，“识相的你就把路让开。”
“其实姐姐和绝秀哥的母亲在三年前早就死了。”他像是没听见阙贤的话，又好像听见了，却专门要把话题引到别处去，不过他讲的的确也勾起了阙贤的兴趣，“我就是那个袁敏绣的亲生骨肉。”
“袁敏绣？是绣姨？”阙贤很奇怪他怎么会直呼自己母亲的名字，——古代人不是很忌讳不孝的吗？
“你和她大概也混的很熟吧。不过我得告诉你，她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善良慈祥。”他说的内容让她一个字也无法相信，可……他的语气却着实地让她惊了一惊，“我恨她恨得要死。”
“她毕竟也是你的亲生娘亲。你这样说就不觉得有半点不妥吗？”此刻，他身上的戾气让他在蜡烛幽幽的光盏下变得诡异，让平时大胆的她也慌了起来。
“你最好还是记住我。江离寂。分离的离，寂寞的寂。”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阙贤纤长的睫毛，半闭的双眼中似乎有那么几丝泪光，阙贤呆了呆，最终还是把打算推开他的手放下了。
算了……他看起来，也挺可怜的。像个被抛弃的小孩子一样。
名医世家，里面怎么像是包含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呢？她忽然间便有种欲望，她想把这些看似埋藏在她脚下的渐渐被泥土侵蚀的一切全部挖出来，暴露在阳光下，散发出潮湿的肮脏的气味。
然后，就是绣姨，她给自己的感觉，怎么那么像皇宫里那个笑里藏刀的胤妃娘娘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Volume 5．惊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