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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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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你之间,不可逆转,不可记得,亦不可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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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一.
抽刀之前的一个动作是甩出清脆耳光,这个动作女气惊人,很难想象会是出自桂小太郎。
高杉晋助的头偏向一边,手里的烟杆纹丝不动,余烟不过换了个方向继续不可逆转地飘上天去。
他的嘴角依旧挂着笑,只是觉得有些倦怠,所以那笑容森森的,很快便没了踪迹。
“呐,假发,你终于与我背对而站。”
二.
红樱篇开场宏大气势凛然,最大的损失是一出场就卡掉了桂的一头秀发。说是中心人物其实还没憋出半个P来就消失无踪,喂喂,这年头连宠物都比正主出场率高么器可修?难道就因为肚子里装的是监制所以在所有无关场合都能恬不知耻地用各种造型抢镜头么八格牙路?
桂蜷缩在木桶里一边安静等待所谓时机一边打理被剪得乱七八糟的头发。
不知道幕后的幕后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搞出这种惊天动地的事情,明察暗访下居然还和天人勾结在了一起。
喂喂,这种反人类反社会的风格怎么看怎么像是高杉那野兽搞出来的,桂的动作顿了顿,透过垃圾桶没盖紧的边缘瞄着外面的天,江户啊,又起风了——
其实早知道这种事情这个世界上也就一个人做得出来,可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怎么也不能妄下断言。
拼着命躲在这里就为了见上一面,然后抓住那家伙的领子狠狠来这么一下,顺便问一句,喂,野兽,那个拿我试刀的家伙没有通过你的命令吧。
说到底好笑了,究竟为什么要调查这个事情。
为了帮银时完成委托?为了拯救江户的明天?开什么玩笑,银时那家伙从来不会向别人求助,再说,银时家那个长着青光眼的税金小偷虽然可恶,却也不是吃闲饭就萝卜的主。所以说到底最大的原因还是自己不甘心吧。
躲起来时才敢对自己承认,其实——只是想要那人亲口对自己说,他就算怎么痛恨,也不会让手下的垃圾过来公报私仇。
所以啊——野兽,你就算恨我,也不会恨到要我去死的,是不是?
三.
在银时之前跟高杉碰面,那家伙显然发愣的一个瞬间让人万分恼火。
桂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举起刀鞘指着他的下颚。
“高杉,看见我没死就那么不痛快?”
真是可恶的家伙,不知道去哪里订做了这么多一模一样的紫色和服,大V领加低胸,一天一件换在身上,深怕路过的善男信女看不出他勾引人的用意。
桂腹诽着高杉这种安然自得没有节操的感觉,却在视线碰触到那家伙蒙着绷带的眼睛一刻,无法避免地开始发痛。
“我知道你不会死。”
那野兽凉悠悠吐出一句话,吸口烟,甚至心情大好地吐了个烟圈出来。
握着刀的手哆嗦了一下,桂小太郎皱起了眉头。
“呐,假发,你的假发去哪里了?”
“不是假发是桂,不是你让人砍了我的脑袋试刀么?抱歉啊,你派出来的家伙太不顶事,最多也就削了我的头发而已。”
高杉停滞良久,忽然仰起头低低地笑出声来。
“啊,是啊,真是抱歉了。”
四.
知道计划的只有伊丽莎白一个(人?物?怪?毛腿大叔!),连夜为他缝制了两张和自已一模一样的皮袋子,一张备用一张伪装。
哭哭啼啼地跟在眼镜废材后面迷惑视线,最终时刻趁乱上了高衫的船。
记得要走的那天晚上伊丽莎白忽然多愁善感地拍着他的肩给他斟酒,而后举着小板子上面写着一句话:见到他怎么办?
桂笑了笑,将酒一饮而尽,揉揉自己一头短毛。
“那就直接砍了他。”
说起来这么气势雄壮,可底子里到底有些心虚。
那家伙啊,明明就比自己矮上半截,又不强壮,每天都抽着大烟带做出一副要死不死病怏怏的样子,还不忘随时露出排骨可见的胸腹,生怕敌人看不见他致命的弱点。
所以不明白,究竟高杉晋助想要毁灭的是这个世界,还是依旧对这个世界贪恋不已的自己。
桂将白条束在额上,和伊丽莎白干了一杯,看着他醉醺醺的写下最后一行字。
“可别死了啊,你这家伙。”
他笑起来,点点头,提起刀走了出去。
五.
“呐,假发,我真想知道,你到底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在这个夺去老师的世界生活下去。”
曾经有个叫做松阳的人教过他们,有教无类,对每个孩子一视同仁,就像父亲一样的存在。
从那个时候起,高杉的目光就一直定格在松阳老师的背影上。
所以他应该是恨自己的,这么无所谓的,继续笑容满满的,在这个夺去了他们父亲的世界上生活,并且继续相信光明。
可只要一想到这个家伙痛恨自己,不晓得为什么,身体里总会有一个地方开始隐隐作痛,像是无药可救的绝症。
桂握着刀的手发着颤,连他自己都没注意。
高杉再吸了一口烟,忽然捂住嘴咳了咳。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砍死你。”
他状若调笑地开口,目光却极其认真。
桂退了一步,将刀放下。
想问的问题还没来得及出口,那家伙却先人一步把答案和盘托出。该说他太聪明还是别的什么,前路断完,就连退路也一并炸毁,逼得自己非要和他刀剑相对。
“这么说,是你——”
“啊,是我。”
又一个肯定句。
桂低下头。
六.
唯一一次听高杉邀请他,是在某个盛夏夜里。蚊虫滋生,前路迷茫。满地的尸骸到了晚上散发出一种寂静的腐烂味道,高杉将头枕在他的腿上,那时那家伙还没有学会抽烟。
“假发,时代的潮流我们无能为力,到底哪个混蛋说出这样的话?真相真是伤人啊假发,不如与我一起,将它们全部打破重组。”
说的时候那家伙哈欠连天,明明是这样严肃认真的话题,却用一种仿佛调戏的轻佻语句。
桂认真地擦着两人的刀,然后摇了摇头。
“晋助,我还是觉得,毁灭不会给我们带来任何东西。”
谁会知道,那是最后一次。
现在叫他的名字就好像反复摩擦嘴角溃疡般让人无法忍受地痛苦,直视需要莫大勇气,桂在有些时候,觉得自己其实相当懦弱。
那么高杉,你这家伙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看待我与你的呢?
不是鬼兵队的高杉晋助和攘夷的桂小太郎,只是我,还有你。
七.
银时赶到时高杉忽然爆发出低低的笑。
说了些什么不太记得,只有那一本缺了角的书横亘在他们之间,穿透其间的光就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什么时候走到了这一步,两个人,就连背对都嫌多余。
“你们感情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要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都想给这个腐烂的地方所谓的明天。”
“可明天这种东西啊,早就被江户这个地方放逐了,不是么?”
“我和你们,都是被这个地方抛弃的人,凭什么你们继续生龙活虎。”
他的话忽然多了起来,一句两句都是伤人的语调。
桂捏紧了拳头,听着银时高傲的反驳,看着高杉那只始终钉在身上的眼睛,一瞬间只觉得身心俱疲。
“晋助——”他挥手止住了银时的话,走上前,揪住高杉的领子,“你是真的,想杀了我吧?”
“啊,是啊。”
“果然——”
“你还是选择与我背对而站了,假发。真可惜,但我还是很想让你看看这个你亲手保护的江户,被我毁灭成渣的那一刻。”
桂小太郎放开那个嘻嘻哈哈笑着的高杉晋助,用额发挡住了泰半表情,扬手甩出一个耳光。
“下次见面,一定会砍了你。”
他转身离开,没有看见高杉晋助在吐出最后一口烟时,低低的笑容和叹息。
八.
——喂,为什么要骗他?
——站在我的对立面总比站在我的身边要强,我总归是要死的人,何必多拉一个人陪我。
——你舍不得?
——啊,舍不得。
——真好笑,高杉晋助居然也有舍不得的人。
——啊,是啊。那样又如何呢,万齐?
终.
桂,我们终于选择了背对而站。你知道这个姿势最让我无法忍耐的痛楚是在什么时候么?
你这个天然呆一定不会猜到,那是在我们两人,同时转身的时候。
因为那个时候,我会发觉自己与深爱的人,无法避免,正面为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