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女生存手册》深海大鳕鱼

52、醒来

　　深夜，月明。

　　在门房守着的丫鬟昏昏欲睡，偶有三两个巡逻的侍卫在楼阁间穿行。

　　一个黑影翻过萧王府墙内的竹林，踏雪无痕的上乘轻功竟让整个萧王府无人能发觉，他一个纵身跃入一间小楼。

　　房内，少女静默苍白的面容微微蹙眉，仿佛连在睡梦中也忧心不已。

　　有些许的月光透过窗口洒进来，在少女的细嫩的脸镀上一层模糊的光晕。那道伟岸的身影缓缓走近床边，伸出厚实的大掌，温柔地轻抚少女蹙起的眉。

　　睡梦中的少女仿佛感受到那人的安抚，眉毛舒展开来，然而唇边却开始吐出模糊的字音：“恩···”

　　黑影微微一僵，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般，伸出的手也没有收回来，只是一动不动，屏住呼吸，细心地凝着少女的面容，双眼仍然闭着——原来只是梦呓。

　　他松了一口气，正打算把手从少女眉上移开，却听到她又开始说话，仍然是模糊不清，他却听得分外清晰。

　　“···凌曦墨···”

　　那人一时愣在原地，忘记一切，脑袋霎时的空白。

　　片刻后，守在床边的人半坐下来，舒展双臂轻轻拥起睡梦中的少女，小心翼翼仿佛在轻捧着什么宝贝一般，温暖如春的气息扑在她的睡脸上，宁静而踏实。

　　夜半清辉铺洒下来，缓缓围绕住拥在一起的两人，偶有三月的微风轻抚而过，梦幻而朦胧，仿佛一个甜美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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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影从房间跃出，正要融入漆黑的夜色，一道青色的身影却挡住了他的去路。

　　“凌大少主，好久不见。”那青影邪魅地笑道。

　　“七皇子，如此深夜凌某居然劳你大驾特地守在门前，实在是愧不敢当。”凌曦墨唇边也微微勾起一抹笑，让人无法看出其中的意味。

　　“不敢不敢。”琅离萧狂肆的脸在夜色中分明，“只是没想到堂堂凌大少主居然对我府里的小丫鬟如此上心。”

　　“七皇子不也有四十多位美娇娘吗？跟你比，在下可差远了。”凌曦墨笑着回道。

　　“只怕那丫鬟并不单纯，凌大少主恐怕要痴心错付了。”琅离萧故意缓了缓语气，“你也听到了在望月楼她所说的，我和她，也是纠缠不清呢。”

　　凌曦墨脸色微微一僵，却仍然笑着接道，“阿蓝说话没个分寸，以后我会管好她的。”

　　琅离萧仍然意味不明地笑，待到一转眼，那黑影已融入夜色，不知所终了。

　　他收敛起神色，微微凝着那房间的窗口。

　　夜晚重归寂静，只有微风细细的呼呼声，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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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袋沉重极了，昨天梦到了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凌曦墨，吓得我一颤一颤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后来好像感觉四周温暖起来，昏迷的凌曦墨缓缓睁开眼睛，温柔地告诉我他没事，让我别怕，心里沉重的大石才放了下来。

　　那样温暖的气息，居然那么真实，好像那一天，凌曦墨真的轻拥着我，絮絮地说着安慰的话，让我的心安宁而踏实。

　　然而等我一睁开眼，我便知道我又做梦了。

　　眼前是精致的雕花大床，红色的流苏垂在一侧，两三个面目精致的丫鬟守在床边，其中一个便是那天把我往死里陷害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伊宁，一看这阵势，我便知道我回到萧王府了。

　　身体软软的没有什么力气，挣扎着要起来，两个丫鬟赶紧上来扶着我，说着“姑娘小心”“姑娘你刚醒赶紧歇着”之类的套话。

　　得了吧，我天生贱命，受不起别人的伺候。

　　好不容易下了床，一阵工夫便过去了，伊宁便在这工夫找来了紫烟夫人。

　　“哎呀阿蓝，小心小心，你刚醒来，别劳累了。”紫烟夫人满脸担心，上来抓住我的手。

　　噢，正主儿来了，我还是得客套一下：“紫烟夫人，奴婢怎敢多耽搁，您这样，奴婢实在是受不起啊。”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抽回手。

　　暂且不能断定她是否在演戏，恩，还是静观其变。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不顾性命救了我，把身体折腾成这样，我···我···”没说两句，紫烟夫人便梨花带雨，泪水摇摇欲坠。

　　我实在是怕这狗血的场景，赶紧说道：“紫烟夫人您别哭，千万别伤了身子。您这真是折煞奴婢了。”

　　“大夫说你身受重伤，淤血不散，我实在是心中有愧。”紫烟夫人掏出丝巾掩着半边脸，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我说紫烟夫人啊，你哭什么，我刚穿越来搞得身体都快垮了又要再死一遍，我都还没哭呢。

　　暗暗翻了翻白眼，却听到一道声音，四分多情，三分邪魅，三分凌厉。

　　“谁把紫烟给惹哭了。”

　　一看，果然是琅离萧，正神色不明地看我，目光隐隐有质问之意。

　　我再次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我怎么忘了紫烟夫人可是琼瑶女主，她可是做什么都是对的，她自己把自己搞哭也是我罪该万死。

　　“七皇子殿下。”

　　我恭敬地行礼，笑得非常狗腿。

　　好吧，我认命。再怎么累，再怎么苦，这戏还是要演的。

　　他敛了锐利的目光，“你醒了。”

　　“是是是，这几天让七皇子添了诸多不便，奴婢实在是罪该万死。”

　　“不过是一个房间而已，对我没什么影响。而且这是紫烟的意思，她这几日为你忧心，眼睛都哭肿了。”他含讽带刺地说完，到最后换了一脸温柔地看着紫烟夫人。

　　我无力地扶额，我怎么给忘了，我是极其不受待见的，这会儿是沾了紫烟夫人的光，要不然琅离萧都指不定怎么对付我。

　　“殿下。”紫烟夫人娇嗔道，眉目里却尽是甜蜜。

　　我忍不住胃疼，这琼瑶剧演得好好的，为什么非要我掺和进来呢？

　　正想着如何隐形退身，让这两小口郎情妾意的，琅离萧却又说话了。

　　“罢了，阿蓝，怎么说你也救了紫烟一命，之前的罪过便抵了吧。紫烟也欢喜你，就从雪儿那儿过来吧。”

　　什么？跳槽，不行，太危险了。

　　我一凛神，郑重道：“谢殿下，紫烟夫人菩萨心肠，待人和善，奴婢自然是心中佩服亲近的。但是一奴不事二主。若我过来，一是对雪夫人不忠，让紫烟夫人遭人诟病，是陷她于不义。如此不忠不义之事，奴婢实在是不愿做的。望七皇子殿下明察。”

　　琅离萧看了我一阵，忽而冷笑：“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不想到紫烟这里来吗？一个小小丫鬟，有必要这么大牌吗？”

　　我低下头，恭敬道：“奴婢不敢。”

　　紫烟夫人在一旁忙说道：“殿下，你别这样。阿蓝她刚醒来，身子不好，你也别逼她了。她不愿过来······也是我不好···”说到后来，又是一楚楚可怜，梨花带雨。

　　琅离萧心疼地把紫烟夫人拥入怀，一边用冷眼扫我：“这种人，你也莫为她伤心。”

　　我实在是懒得看他们两个琼瑶，只低着头，敛神收心。

　　一阵子后，琅离萧好不容易安抚好紫烟夫人，便冷眉冷目领着我回雪衣阁。

　　路上，他突然问道：“阿蓝，你在生气吗？”

　　他在我前面，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挺拔伟岸。

　　我恭敬道：“奴婢不敢。”

　　“哈哈。”他狂肆地笑了两声，忽然和转过身来扼住我的手腕，把我大力拉到他的身前：“不敢？你果然还是有怨气的。”

　　我不为所动，说道：“奴婢没有。”

　　你们演你们的琼瑶剧，我在一边看戏，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又细细看了我良久，靠得我很近，我几乎都能看到他眼中瞳孔里我的倒影了。陌生的男性气息扑在我身上，是淡淡的龙涎香。我实在不习惯这么靠近难测无常的他，脸色却一派镇静。

　　他邪魅地笑：“这么淡漠的模样，我真的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你舍命救紫烟和凌曦墨的。”

　　我原本平静无波的瞳孔重重跳了一下，一下子没有控制住，反手紧紧抓住琅离萧的手：“你知道他在哪里吗？他好不好，伤口有没有处理好？醒来了没有？”

　　琅离萧的眼中闪过错愕，我清晰看看到了他瞳孔倒影中我焦急的脸。

　　我很快反应过来，恢复原来平静的样子，放开他的手，却又被他反手抓住。

　　“奴婢逾越了，万万该死。”

　　琅离萧神色不明地又看了我一阵，我心虚的不得了，脑袋上冒出鸭梨大的冷汗，就怕他看出什么端倪。

　　他勾起嘴角冷笑：“你放心，他好得不得了，在外边风流快活，根本没管你生死。”

　　我没被他刺激到，只是还担心着凌曦墨的伤势。

　　不知道琅离萧在我神色中观察到什么，只听到他冷哼一声，突然放开我，转身继续大步往前走去。

　　莫名其妙！

　　我翻翻白眼，大步跟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