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之浅爱如歌》夏如光

10、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看看手机已经是上午10:00钟了，晓园的案子已经圆满的结束了，2个月的假期也要结束了，终于不用在早上8:00中出门去赶着上班了，睡到自然醒的感觉还真是很好。

　　推开窗户，伸伸懒腰，热热的风吹了一头一脸，对面的楼上，谁家的月季开的正好，艳艳的红，无限向上舒展的枝叶，确有蓬勃的生机让人感动。

　　慵懒的走到客厅，却赫然发现，沈东辰尽然端坐在沙发上，正在看今天的早报。

　　“你不用上班吗？”没有料想会在这个时候看见他。

　　“你想必是睡昏了头，今天是周日，我也是人，也会需要休息的，” 他还是一贯的笑的斯文有礼，却有一丝促挟闪在眼角。有什么不妥吗？难道是在笑这件粉红色的hello kitty睡衣吗？是有些孩子气，穿在今天却再合适不过了，至少把她包裹的很严实，没有8：30档肥皂剧里女主角春光外泄，男主角情难自禁的的狗血镜头！

　　“餐桌上有我做的三明治，试试和不和口味，很久没有自己动手了，可能已经失了水准！”

　　“原来沈总经理也会做饭？看来我对富家子弟的认识还是太过肤浅。” 她一边说着一边俏皮的吐了下舌头，虽然平日里装老成，大道理似乎懂得也不少，骨子里到底还是个年轻的小女孩，甜美的，需要人疼爱的。

　　“你大概忘了，我从小就去英国读了寄宿学校，中餐不怎样，三明治和牛排还马马虎虎。”如果以后的每天都可以亲手为她做早餐应该就是幸福的极致吧，这个屋子，一向给人冷冰冰的感觉，却在这个早晨，因为这抹俏丽的粉红色生动起来。

　　吃饱喝足，粉红色的小猫餍足的斜躺在餐椅上，因为昨夜的烦心事已经有了定论，再见他的时候反而没有了不自在，她做人一向干脆，抽刀断水水更流，与其在内心反复纠结，不如尽早给自己一个痛快，人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内心的犹豫，彷徨和挣扎，这些都是她所不愿的！

　　“你看起来心情不错，和昨天晚上判若两人，”沙发上的人显然并没有专心看报纸，她的一颦一笑都在他的眼底！

　　“是呀，这是美好的一天，不用上班，又有美味的早餐，而且最重要的事，你要的答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不会觉得太仓促吗？我以为你应该会需要时间慎重的考虑一下，毕竟是人生大事。”他的语气突然有些生硬，像是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还有事，要马上出去，有时间我们再聊吧！”说话间，他已经走至玄关处，准备换鞋子出门。刚刚还在悠闲的看报纸，突然又要出去，这人今天还真不是一般的怪异！

　　“我只有一句话，现在就可以说完，我想好了，还是觉得我们不合适，” 不给他逃避的机会，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正在穿鞋的某人，明显的顿了一下，左脚就这么悬着，迟迟的落不下来。

　　“你确定？” 他的目光深沉如水，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却又止于无声！

　　“是的，确定！”没有开始的开始应该就是最完美的结局吧。

　　“那……就如你所愿吧。” 他的左脚终于落下，快速的穿好鞋子，旋风一样的大踏步而去。

　　这是个美好的早晨，她的烦心事都已经没有了，对着宽大的落地玻璃，看着他匆匆远去的背影，笑容不自觉的就在脸上开了花，待到笑出声来，却怅然发现，早已是泪流满面！

　　既然暑期的兼职已经结束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借住在这里，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形，再见他只会徒增烦恼。

　　把随身带来的衣服和日用品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又把这个两居室从里到外认真的打扫了一遍，拿走了所有自己的东西，这里又变成了初来时的模样，干净整洁，却没有一丝人气。黑色的真皮沙发上几个咖啡色的抱枕孤单的躺在那里，想来它们的主人从来也不曾抱着它们看电视吧。

　　虽然只有短短的2个月，把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好，竟也有一个大箱子那么多，想想回学校要转2次公交车，不禁有些头痛，看来只能求助于亲亲的男朋友了！

　　电话才刚接通，就听到了他愉快爽朗的声音。

　　“小颜，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心有灵虚呀？我刚准备打电话给你，还没来得及按键，你的电话就来了，这可是你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想我了？”可以想见他此刻一定笑的花枝乱窜，分外娇媚，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他热辣辣的气息。

　　“我今天辞了兼职的工作准备回宿舍，你的工作结束了吗？放不方便送我回去？“从来没有行使过做人女朋友的福利，一下子还真的有点不太习惯。

　　“好呀，我的这款新游戏今天也刚好完成了，以后的时间就都是你的了，你告诉我地址，我一会就到。”

　　不到半个小时，他就心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几个星期没见，他似乎瘦了一些，胡子也长了出来，下巴上多出了一大片青色。

　　“你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还好，只是为了尽快做完，这几天有点日夜颠倒，回学校以后，你在宿舍给我开个小灶，炖点排骨什么的补补就好了。” 他又回复了惯常的嬉皮笑脸，好像在她面前一直都像一个长不大喜欢吃糖的孩子！

　　“小颜，你不是跟我说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吗？这个房子在这么高档的社区，里面又是真皮沙发，又是实木家具，你一个月的工资应该都不够这里的房租吧。”

　　“本来是准备租个单间的，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你也知道这里的地理位置太优越，好一点的房子租金都贵的吓人，后来大表哥告诉我，他有一个朋友最近几个月去关岛度假了，房子刚好空着没人住，就暂借给我了，并且不收房租，只要我帮忙打扫就行了。”

　　“哦，原来是这样，你表哥的这个朋友应该身价不菲吧，看来我也要更加努力才行，以后一定要买一个比这个还要好的房子给你，对了，你表哥是做什么的？好像我们认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家人。”

　　知道总有一天要去面对这些问题，他这样一下子问起，仓促之间，倒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了，是告诉他自己真实的家庭背景还是继续掩饰呢？她只怕说出来，他们单纯的感情就会变质，像他这么骄傲的人应该不会愿意攀附任何所谓的富贵吧！

　　“表哥---他---是做房地产的，我给你说过的，爸爸去世以后，妈妈一直在国外生活，我10岁以后一直是在外公家长大的，所以和2个表哥的感情最好。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学校吧。”

　　两个人刚从电梯出来，迎面就撞见了匆匆而来的传说中正在关岛度假的表哥好朋友，他因为早上走的匆忙，把一份重要的文件落在房间了，现在正准备回去取。看到苏颜和她身边的这个大男孩不觉一怔，这就是她拒绝他的原因吗？20几岁的大男生到底是年轻，才能把牛仔裤和体恤衫穿的这么生动，那眼角眉梢涌动的青春和活力是他怎么也无法追回的，也许他们真的是很相配吧，一样的青春，一样的年少，可是还是忍不住的有股气郁结在心肺之间，如鲠在喉。

　　“苏颜，你这是要回学校吗？怎么早上的时候没有和我说？我好送你回去。”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心，他把早上两个字念得分外清晰。

　　苏颜此刻只觉的全身无力，只恨自己没有遁身术，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无可奈何之际，只能暗暗在心里骂了几遍这个狡猾的奸商，费尽心机的解释道：

　　“阿浩，我来给你介绍，这个就是我说的表哥的好朋友沈先生，沈先生，这个是我男朋友，宋江浩，也是我的师兄。其实，沈先生昨天晚上就提前从关岛回来了，刚才一直在忙就没有来得及告诉你。” 她一边硬着头皮在两个人之间周旋着，一边用余光向沈东辰求救，希望他能帮自己圆了这个谎先。

　　沈东辰是什么人呀，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她这点小伎俩和小心思又怎么能逃过他老人家的法眼，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唱哪出戏，既然要演戏，何妨演的再精彩一些呢！

　　“小宋，你好，我是沈东辰，很高兴见到你，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楼上拿一个文件，然后送你们回去吧，我接送过小颜几次，对你们学校的路很熟悉的。”

　　不画蛇添足的说话难道真的会死人吗？这人今天一定是故意的吧！总共才去过学校2次，却被他说成了几次，现在自己真正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沈先生，不必了，小颜这些天在您这里多有打扰，我们两个已经觉得很是过意不去了，您的工作想必很繁忙，就不麻烦了。”宋江浩想必也是看出了一些端倪，说话的语气不自觉的就带着客气与生硬，边一手拉了苏颜，一手提起她的行李箱，转身向大门口走去！

　　“哎，小颜，我从关岛有带礼物给你，有时间我再单独送给你吧。” 不知死活的某个腹黑男还在身后煽风点火！

　　苏颜做事情一直是非分明，果断而且决然，像今天这样的说不清道不明，为了一个莫须有的谎言而去编更多的谎言，实在是让她自己也很是不齿。

　　于是，回头，站定，对着两个暗火中烧的男人朗声道：

　　“阿浩，对不起，我刚才骗了你，这位沈先生不仅是我表哥的朋友，也是我们家的世交，我同学沈思涵的叔叔，更是我现在兼职实习公司的总经理，我为了怕你多想，才欺骗了你，其实我们早就认识，但是算不上很熟悉。”

　　“沈总，我是很认真的在和他交往，就算以后会遇到很多问题，就算家人不支持，我也不会改变心意，所以希望你能真正的诚心诚意的祝福我们。”她这话说的浩气凛然，眼中的那抹决绝和刚硬看的沈东辰心内一震！

　　终究还是留不住吧，从来没有这么费尽心机想要得到一个人的心，也从来没有这么挫败过，以往的自己，常在花丛走，却片叶不沾身，以为男女之间的感情也无非就是你欢我爱，离开了单纯的情欲，情感却稀薄又匮乏的可怜，没想到今日竟会在一个小女孩的身上泥足深陷，而且对方又是这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他的骄傲和尊严在早上被拒绝的时候早已经被践踏的粉碎，本来已经决定放手，可是看见他们牵手而来，还是忍不住心火上涌，才会这么幼稚的出言挑衅，哪里还有什么成功人士的大家风范？感情果然是动不得的，他可以让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在瞬间失去理智，也可以在弹指间把他的冷静和淡然击得粉碎！

　　“既然你心意已定，那就到此为止吧。”紧握的手指，终于缓缓的松开，纵然是有千种万种不干，终究还是要放手，说到底他还是一个骄傲的人，没有办法一味的死缠烂打！

　　如果她想要做个自由飞翔的小鸟，如果注定不能和她比翼齐飞，那就做棵枝叶茂密的大树吧，也许在某个风雨来袭的夜晚，她会愿意小憩在这棵树上，做片刻的停留。默默的护她周全，以后的自己怕是也只能扮演这样的角色了。

　　关于沈东辰，宋江浩没有再去追问，苏颜也没有再去解释，两个人都有些心照不宣，一些事情发生了又结束了，一些人来了又去了，太阳底下再无其他新鲜之事，所幸她及早做了选择，而且那选择是他，至于她和那人的那些细枝末节，又有什么好介怀呢！

　　过去的就像这秋日的落叶，飘落了，也就和树没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