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幽竹愿》幽泠萱

1、童年的蓝色回忆录

　　童年的蓝色回忆录
　　每当我进入那蓝色的世界，我总是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享受着与它的亲密接触，静静的徜徉在那发亮的蓝色中。
　　前行，转身，翻转，倒立，下沉，上浮。
　　在那里，我不会受到□□的伤害，因为总有一层蓝色的柔和的如丝绸般的东西包围着我。
　　真想变成一条鱼，无忧无虑的在水中徜徉一辈子。
　　但我做不到。
　　因为，我有感情，有思想，容易患得患失，永远做不到像一条鱼那样洒脱。
　　而我在这片蓝色的世界里，又经历了一次痛苦的蜕变。
　　得到了一切，随后，又在转瞬之间，失去了一切。
　　——引子
　　序幕。
　　大门处。时间3点00分。
　　刚下过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然而这却并没有摧毁三伏天带来的燥热，具有吸热性能的蒸发现象可恨的加剧着空气的湿度，鸣蝉烦躁的叫着，路边已被晒蔫的树叶似乎在这场雨中找回了生机，又泛起绿色来。
　　我站在大门前，望着父亲的北京现代索纳塔缓缓的消失在十字路口处，随后轻叹一声，转身走到售票处，递上了十元钱。
　　“您好，要一张票。”
　　售票员娴熟的从一大本票本中撕下一张交给我，票上印的，就是现在我所占的角度的大门景象。
　　我再次叹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穿过大门，走进了更衣室。
　　更衣室，时间3点10分。
　　此时这里空荡荡的，远没有我三年前来时的热闹，也难怪，刚下过一场雨，或许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来吧。
　　我放下袋子，一件一件的从里面掏出我所需要的东西。
　　黑色的泳衣，黑色的泳镜，紫白色相间的泳帽，哦，对了，还有一双黄色的脚蹼。
　　面对这些东西，我愣了整整有十秒钟。
　　随后毫不犹豫的换上它们，将来时穿的短衣短裤交到了衣物保管员的手里，换来了一张红色底色，银色镶边小铜牌。
　　上面写的是：女柜，108号。
　　我轻浅的一笑，提起脚蹼，毫不犹豫地穿过隔断，走向了泳池。
　　泳池旁，时间3点30分。
　　望着这一池碧波荡漾，我不由得一阵感伤。
　　人很少，只有几个人在进行着五十米的来回。
　　我“啪”的一声将脚蹼扔在了地上，穿上它，简单的做了几下准备活动，便站上了跳台。
　　在入水前，我心疼了一下。
　　曾经在这里有多么美好的回忆，但现在，都已不复存在。
　　然而我没有犹豫，躬身，摆臂，起跳，入水。
　　并不沉重的身躯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随后一声美妙的入水声响起，外带着不多的水花。
　　冰冷的感觉侵入我的肌肤，我一下子清醒的许多。
　　蓦然间，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一幕一幕闯入我的脑海，我浮到水面，一面徜徉在这片亮蓝色的水域中，一面捕捉着脑中的片段，费力地将它们拼凑成一幅幅完整的画面。
　　蓝色的水域，蓝色的记忆。
　　只不过，它们只属于组成我的过去的一部分，而我，只属于现在和未来。
　　随着泳程的加长，那些回忆也愈加清晰，就像一部画面处理极其精致的电影，有条不紊的播放着。
　　只不过，它记录的时间似乎有点长了。
　　十个年头的夏天——我童年所有的暑假时光。。
　　没有时空穿梭，没有时间加速，只不过，每一幕结束后，都有将近三个季节的间隔。
　　所以说，这不是一部好电影，但对于我来说，它的价值，无法估量。
　　一，命中注定的缘分。
　　三岁起，妈妈就爱带着我去游泳，那时跟着10岁的堂哥，穿着带着各种可爱小动物的浅绿色泳衣，窝在带着花色斑点的深蓝色泳圈中，乱乱的扑腾着，双脚乱蹬，双手乱舞，一副疯疯的小孩的样子，十分可爱和调皮；10岁的堂哥也是如此，但他要比我沉稳得多，他喜欢搞恶作剧，不一会拧我一下，甚至有一次直接将我拽下了泳圈，吓的妈妈一身冷汗，赶紧将我抱到泳圈里，并叮嘱堂哥不要再开玩笑，她当时很奇怪为什么我没有哭，因为，哥哥并没有将我往水底拖，而是拽着我，在那池碧波荡漾里，缓缓的游动。那时，我们是在公园的泳池里，只不过，现在那里已经改成了生态园，泳池的一点痕迹都找不到了。
　　五岁时，妈妈开始带我到这里游泳，她办了一张游泳证，而我的个子那时却很寒酸，只有一米二多，理直气壮的不要票，而那时的我无忧无虑，特别是暑假，没有作业和升学的困扰，上午一个人孤单的呆在家，而一到下午，则是我最兴奋的时候，三点多的时候，准时和工作不忙的妈妈乘坐四路车前往泳池，经常是带着泳圈在一米池或者儿童池里打闹，因为两米池不让带着游泳圈的人进，而那时的我，是经常幻想到两米池里玩耍的。
　　那时，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在不久的将来，我会在两米池中难逢敌手，像一个真正的高手一样孤傲，倔强般的失去一切。
　　我还记得，那天，妈妈问我：“想不想学游泳？”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想！”
　　妈妈笑了，牵着我走出了游泳池，将我带到了那个经常带着紫色脚蹼在两米泳池中流畅来回的男人面前。
　　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教练，您看看我孩子能不能跟你学游泳。”
　　“多大了？”男人问道。
　　“5岁。”
　　“唔，好像还有点小吧，等她长大点吧。”
　　我歪着脑袋听着，听到这一句时，我不禁撅起了小嘴，“小人也能成大事。”我不满的嘟嚷道。
　　这话让牵着我正往浅水区走的妈妈听到了，她不禁笑了：“好，那你就练练，回来看你的水平咯。”
　　我别过脸去，一副不服气的神色。
　　从那以后，我告别了浅水区，来到了那泛着蓝光深水区。
　　向前伸的手指突然碰到了一面硬硬的墙，我不用抬头也知道，我已经游了五十米，已经游到了对岸。
　　我没有停留，一个漂亮的前滚翻转身改变了方向。继续沉浸在回忆中••••••
　　二．
　　泳池的深水区高手如云，悟性超强的我在这里如鱼得水，站在岸边的台上，我模仿着那些高手的动作，仔细的观察它们的长处，慢慢摸索着适合自己的方法，而那些人有的见我可爱，干脆教我一两招，可以说，我最初的蛙泳技能，是吃百家饭学会的。
　　随着我蛙泳技能的日渐提高，曾经不肯教我的那个带着紫色脚蹼的男人也逐渐对我产生了兴趣，不是也会指点一下我的动作，但当时任性的我因为对他有气，不很听他的指挥，然而令我无奈的是，每一次他的指点，都能让我的速度和姿势进步很多，后来，我也就放弃了怨气，虚心听从他的教导。
　　吃“百家饭”的那段时间，留在我记忆中最清楚的面孔，是那个叫田六子的救生员。
　　这位救生员是企业的职工，收入不高，每年夏天在这里当救生员赚点外快，他认识我妈妈，所以自然而然的成了我的第一任教练。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那时他教我跳水，我一直掌握不好动作，总是在入水前突然抬头，结果“啪”的一声巨响后入水，肚皮被打得生疼。错误犯得多了，他也失去了耐心，干脆让我摆好姿势，然后按着我的头往下一推，这样动作标准了，但同时也呛的我两天都不敢再练了。
　　不过，有了那一次的成功，后来的跳水技术日趋完美，拜师之后，经过师叔的精心指点，终于达到了数一数二的水平。
　　现在，我站上跳台，躬身，摆臂，起跳，入水，轻轻的一个俯冲，就轻而易举的闪过了将近十米的距离。
　　这时，我又触到了那面硬硬的墙，依旧没有停留，一个前滚翻转身，换做仰泳继续行进。
　　三，
　　天空渐渐变得晴朗，好像某位丹青高手的泼墨画在慢慢的干涸。我躺在水面上，双手机械的摇摆，而脑中，则回忆的是六岁那年，在这种天气下拜师的那天。
　　那天，那位带着紫色脚蹼的男人突然从背后叫住了我，我疑惑地转过身去。
　　“干脆，你叫我师傅吧，我以后教你游泳，你的悟性真的不错。”他说。
　　我细细的打量着他，方方的脸型，鼻梁上挂着一副黑色的方框眼镜，腕上一块银色的潜水表，此时的他脸上带着一副诚恳的神情。
　　其实，我也仰慕他很久了，他是全市知名的游泳教练，也曾经是省游泳队的成员，还拿过全国第六呢。
　　此时妈妈不在我身边，我只能自己做决定，六岁那年，妈妈调了工作，工作比以前更忙，我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去坐四路车，一个人去游泳。
　　我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大胆的叫了一声：“师傅。”
　　“好徒弟。”他笑着说。拍拍我的肩膀。便示意我入水。
　　那一个下午，他没有再管别人，耐心的为我指点着动作，不停地让我上岸，给我做示范，然后让我练陆地动作，然后再下水••••••情节不停地重复着，但我却不感到厌烦。反而感到很充实。
　　晚上，当我拖着几乎要散架的身躯回到家时，妈妈问我怎么了，我向她说了下午的情况，她倒很开心，捏着我的脸蛋说：“你完成任务了。”
　　“妈，别捏了，我都快累死了。”我疲惫地倒在床上，歪头就睡着了。
　　隐约中，我看见妈妈为我盖好毛毯，“啪”的关掉了灯，然后悄悄的离开了我的房间。
　　接下来整整一个月的魔鬼训练终于纠正了我所有的动作错误，为此，我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每天拖着几乎快要散架的躯壳回家不说，更可悲的是晚上一睡就睡到中午十一点，幸亏学前班没有暑假作业，否则，挨批是必不可少的。
　　这是我正式开始游泳训练的第一年，也是我履行义务教育的第一年。
　　我看到了悬在半空中的彩带，便翻过身，又是一个漂亮的前滚翻转身，然后，继续前行。
　　四．与两位师姐的相遇。
　　经过两年的练习，我已经在泳池中的同龄人中难逢敌手，于是向更高的难度挑战。
　　我开始向比我大的人挑战，结果他们一个又一个都被我挑下了马。我有些骄傲了。
　　这时，我又遇见了一位比我大两岁的姐姐——常欢。
　　那天见到她时，她穿着一套白色红色相间的分体式泳衣，戴着黑色的泳镜，白色的泳帽更映衬出她黝黑的皮肤，她在水中来回自如，我一看便知是一个高手，师傅早就开始训练我的眼力，他告诉我说：“只有找高手挑战，你才能变得更强。”当然，向来桀骜不驯的我向来是爱挑战高手的，于是便约她一战。
　　先比的是二十五米蛙泳，我们同时到达。
　　后来，在师傅的提议下，我们又比了一次50米蛙泳。
　　她的耐力和爆发力都要胜我一成。结果我以两米的差距输掉了。
　　我觉得很没面子，正想耍性子掉头走掉，不料师傅却说：
　　“马聪，又给我拉了一个徒弟啊。”
　　我回过身来疑惑地看着他，他却微笑的看着我，后来，常欢姐就成了师傅的另一个徒弟，我的师姐。
　　师姐很有韧劲，她总是不练到规定的效果不放弃，后来，她成了泳池同龄人的老大，而我是老三。
　　老二是我的师叔带出来的徒弟，也要比我大两岁，我一直在纠结，如果没有年龄差距，我们的水平是不是都差不多呢？
　　有一天我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师傅轻轻地敲着我的头说：“傻丫头，你长大了会比她们更强。”
　　我仰起脸问道：“为什么呀？”
　　“你的条件好啊。”师傅说。
　　“条件？”我疑惑的说。
　　“是啊。”
　　我没有再问，我知道再问的答案是什么。“长大你就知道了。”
　　或许，有些事，真的只有到长大以后才能明白。
　　然而，当真正的大师姐出现时，我就只剩下佩服了。
　　那天，看到师傅带来了一个女孩，我几乎要呆住了。那个女孩身着一套黑色的标准泳衣，带着我只能在电视上看见的国旗帽，白皙的脸颊，紫色的眼镜，黄色的脚蹼，酷到不可思议的打扮。我张大了嘴吧，愣愣的看着她。
　　她是师傅的孩子，比常欢姐还要大一岁，当她以一个几近完美的跳水动作入水时，我就感觉我就是一只土包子，俗套到几点。
　　大师姐可是成绩斐然，拿过全市运动会的第一，上初中时还加了30分呢。我和常欢姐对视一眼，两人脸上的佩服都是一览无余，特别是当看到她和师傅并肩游在泳池里的时候。
　　“我突然感觉我就是一只土包子。”我对常欢姐说。
　　“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啊。”常欢姐不无羡慕的说。
　　后来，师傅让我们和大师姐比一场，结果可想而知，我们输得很惨，输了将近10米啊。
　　从那以后，我和常欢姐就像受了刺激般，发奋的加练，为即将到来的游泳比赛做着准备。
　　五．游泳比赛。
　　等到再一次触墙时，我停下了，我脱掉了脚蹼，将它放到了跳台下面，然后，我走上跳台，再度完美的入水，然后，按照那年游泳比赛是的要求开始进行了蛙泳练习。
　　我还记得那年的气氛。
　　当时，观众台上都是企业的员工，大概有一百多号人，扶手上挂上了冲刺线，泳道和泳道之间也挂上了浮标。一切都和电视里正规的游泳比赛没什么两样。
　　我站在跳台上，心中突然感到了一丝紧张，但这点感觉很快无影无踪，我已经做好了放手一搏的准备。
　　其实那次的比赛对我们是不公平的，因为我们不是企业员工家的孩子，所以我和常欢姐只有成绩，没有名次，而大师姐因为初中的功课忙而缺席，所以说，受到不公待遇的只有我和常欢姐。
　　我本想那次的比赛高手如云，但却没想到达到预定的目标却是那样的容易。
　　首先令我吃惊的是站上跳台的居然只有我，常欢姐和我师叔的哪位徒弟。而其他的选手都是选择了蹬墙出发。
　　我不由感叹，他们输在起跑线上了啊。
　　枪声一响，我和常欢姐还有我师叔的那位徒弟飞速入水，而其他那些选择蹬地出发的选手，飘了两秒才到我们三个入水的地方，而我们早以前行了两米了，所以，我们比他们多出至少2米的优势。可以这么说说，这场名曰八个人的游泳比赛，实际上成了我们三个人展示的舞台。
　　尽管如此，我依旧没有放松，最终以领先第四名将近8米的成绩夺得第三。
　　50米的成绩是59秒，100米的成绩是1分20秒。
　　我对这个成绩很满足，因为，在这次比赛中，我是年龄最小的队员。
　　再次触到了墙，我从跳台下面取下了脚蹼，又重新穿上，然后继续前行。
　　六．失散。
　　随着年岁一年一年的长大，常欢姐也上了初中。她也没有时间来游泳了。大师姐的情况就不用再提了，她已经上了初二，繁重的课业是没有经过那个时代的人所无法想象的。整个小团队就只剩了我一个人，还和师傅一起并肩作战。
　　而这时，我已经学会了自由泳。也像那时羡慕的大师姐那样，和师傅并肩在泳池里驰骋。
　　我终于明白了当时师傅所谓“条件好”的含义。
　　其一是我的悟性好，其二，是我的父母有足够的经济能力来供给这笔并不小的开销。
　　学会自由泳的那年，父母毫不吝啬的为近视的我添置了脚蹼，近视游泳眼镜，质量相当不错的泳帽，而师傅又送给了我一套像那时大师姐穿的标准泳衣的最新款。
　　其实，这些东西，现在也在我的身上。
　　在这个金钱社会里，没有钱，是不会被人看得起的。
　　常欢姐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她虽然技术不错，但她最大的不足是没有资金，她的家庭条件比师傅还要差，没有脚蹼，依旧穿着我最初见她时的泳衣，而此时已经过去了三年。
　　后来，师傅只是指点指点她的蛙泳，而自由泳和仰泳却没有教过她。
　　她似乎也感到了师傅的这种忽视，上了初中以后，一次也没来过。
　　有一次在来的路上看见她，我问她为什么不来了，她的回答足以令我明白一切：
　　“我忍受不了教练对没有钱人的忽视。”
　　说罢，转身离去。
　　我愣愣的站在那里，明白了一切。
　　她没有称呼他为师傅，我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怨恨。
　　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师傅，而是独自揣摩，冷眼旁观。
　　我从自由泳换成仰泳，又从仰泳换成蛙泳，最后又从蛙泳换成蝶泳。休息了十秒钟后，我再次入水，继续轮换练习。
　　后来，师傅当了泳池里的教练，我在暑假没事，有时也过来跟他打打下手，帮他教教学生。我还记得，那时，当我以一个完美的动作入水时，那些学生发出了羡慕的“哇”的一声。
　　这让我不禁想起了自己那时，和常欢姐羡慕大师姐的动作完美。
　　我心中酸酸的。
　　小学毕业后，我离开了老区，离开了我心爱的泳池，离开了师傅，来到了新区上学。
　　只不过，我时常还会去游泳馆游泳。
　　但是，我已经失去了那种感觉。
　　我本想游泳馆的高手更多，那些人的高傲的神情令我敬佩，然而他们入水之后，我突然感到了一种被欺骗的可悲。
　　自恋，我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他们。
　　心情突然激动起来，我加快了划水的速度，几乎达到了冲刺的水平。到了对岸，不得不休息了一会。
　　我还记得那天在游泳馆看到了师傅，上去打招呼，但只和他游了五十米，他说：
　　“游泳馆人太多了，我和你大师姐要去河里游，你去么？”
　　我摇了摇头：“妈妈不让我去，她在那里淹过一次，所以。”
　　“哦，那算了，我先走了。”师傅说道。
　　我突然发现，两年不见，我们都变了。
　　曾经素面朝天的我变得更加成熟，更加世故，而师傅，则变得更加苍老。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轻叹一声，继续在这个找不到对手而人多得要命的地方，上下浮沉，到处翻飞。
　　也就是那天，我的表妹，差点被淹死。
　　我及时救起了她。
　　下一次再去时，年轻气盛的我因为押金的问题差点和那个管理衣柜的人发生冲突。
　　我及时抑制住了即将爆发的怒火，硬生生的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我对这里彻底失去了信心。
　　今天，我终于趁着老爸的车，重回了故里，重温了那时的感觉，也找到了那些我已经失散的记忆••••••
　　七．后记。
　　夕阳西下，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游了四千米，我知道，我该走了。
　　抬手看表，已是七点半。
　　熟悉的清场铃在天边响起，已上岸的我，颤栗了一下。
　　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残酷的未来。
　　换了衣服，老爸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我最后回首望了一眼这里，然后坐上了车。
　　我知道，我可能，再也回不了这里了。